面對江凌雪的控罵,陳媛無力反駁,只能避開,到院子里來透口氣。
“這件事不能怪你,人又不是你殺的?!秉S橋看著陳媛這般落寞的樣子,出言安慰著。
“小橋,我想自己待一會兒?!标愭侣挠秒p手環(huán)抱著自己。
黃橋微微皺眉:“雖然我爹方才說了那翻話,但是并沒有正式下令。我同衙役們說了。你若是想去哪里查看,他們不會特意攔你。只要別被我爹撞見就好?!闭f完便離開了。
葉紹樊躲在樹上看著陳媛,她慢慢的蹲下身去,埋頭抱膝:“該不會是哭了吧!”要不要下去哄哄?
“哈哈,被我抓到了吧?!标愭峦蝗婚g大笑。
驚得葉紹樊險些從樹上摔下來,被發(fā)現(xiàn)了?
并沒有!
陳媛拿著一根小樹枝,在地上逗弄著一只螞蟻,畫了個圈,螞蟻跑出去了。就用樹枝把它趕回圈里。
藏在葉紹樊腦海深處的一段記憶被挖了出來:一個女孩。每次遇見的難題時,也是這般那根樹枝,在地上瞎畫著什么。
“陳媛,現(xiàn)在不是氣餒的時候,事情拖得越久對陳崢越不利。打起精神來。這只百折不撓的小螞蟻一樣堅持走出困圈?!标愭抡晕壹钪?,下一刻卻一不小心把螞蟻戳死了!戳死了。
突然眼前一黑,嚇得陳媛啊啊啊大叫倒得四腳朝天。
扯開身上的遮蓋物,卻發(fā)現(xiàn)是一件尋常男子的黑色外披,再者就看見了自己前襟那一灘茶漬。再將外披蓋在xiong前,再掀開。
“這樣應(yīng)該夠了吧!”葉紹樊眼中帶著笑意,趁著有人趕來之前,趕緊逃了。
“誰?發(fā)生了什么事?”附近的衙役被吸引了過來:“陳姑娘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沒什么事,就是樹上掉下了一只蟲子,嚇到了。”陳媛的腦子里思緒萬千,抱在那件外披,有口無心的回答著衙役的話。
“陳姑娘,我們是看在黃橋少爺?shù)拿嫔希艑δ憔W(wǎng)開一面,還請你不要讓我們難做?!毖靡鄄粷M的說到,隨后又回歸崗位。
陳媛在原地坐了許久,直到天色漸暗。
“哎呦。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恰好一位胡子發(fā)白的老人家從一旁經(jīng)過??墒撬饶_似乎有所不便,走的很慢,下階梯時又險些摔倒。
陳媛見狀連忙將他攙扶著,這才發(fā)現(xiàn)這位老人家,正是那位喜歡吃紅糟肉的秦先生。
“秦先生,這里發(fā)生了命案,現(xiàn)在不可以隨意走動的。您怎么會在這里?”陳媛好奇的問道。
“小女娃我記得你,你請我吃紅糟肉來著,我是這云山書院的夫子,自然應(yīng)該在書院內(nèi)?!鼻乩舷壬€記得陳媛,尤其對她那一番讀書見解印象深刻。
“可是,”陳媛聞到了老夫子身上濃重的藥味。覺得此言不妥,又停了下來。
“哈哈,女娃,可是想說,我這么大的年紀了,腿腳又不好,能做些什么?老朽今年八十有三了,有的只剩這群孩子和幾十年丟不掉的老寒腿。若是不教書,不過在家中虛度光陰等死罷了。還不如趁著還能動彈的時候,多多教導(dǎo)這群孩子們。”
秦老夫子這般豁達,著實讓人佩服。
“至于,隨意走動,大概是想著,我這把老骨頭也殺不動人吧?!崩戏蜃油嫘χf道:“倒是你這個女娃子,你怎么會在這里?”
“陳崢,是我弟弟!”陳媛說著,不知為何眼中一酸。
“陳崢這孩子,我知道,是個好孩子。為人仗義,性格開朗,騎射課最好,詩詞學(xué)的最差?!崩戏蜃有攀帜閬淼恼f到。
“他最喜歡學(xué)院食堂的紅燒肉,每次煮紅燒肉他都會留在學(xué)院用午膳。最討厭姜蔥蒜,每次菜里有這些都會挑掉?!?p> “夫子您連這都知道。”陳媛大感驚奇。
“全學(xué)院現(xiàn)有三百六十八個學(xué)生,每一個學(xué)生的事情,老夫都記得。”老夫子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頗為自豪的。
“那夫子,你現(xiàn)在要去哪里?我扶你過去!”陳媛攙扶著秦夫子,關(guān)心著。
“去瞧瞧那群臭小子。都是不經(jīng)事的年紀,別給嚇壞了?!?p> 陳媛陪同老夫子來到教室。一個個原本都坐著的學(xué)生都連忙起身,恭敬道:“秦院長?!?p> 陳媛錯愕,沒想到這位老人家盡然是云山書院的院長。
“你們且都安心,黃大人會查出真兇,在此之前,你們不得妄言,好好配合官府辦案,可明白了?”
“學(xué)生明白。”眾學(xué)子一口同聲道。
黃橋走到父親臨時辦公的房間門外,思量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進去:“父親,孩兒以為,既然藏書室不過是兇手布下的局,那么陳崢不就是被陷害的,為什么還將他扣押?”
黃賢翻看著衙役送來的眾人的口供,沒有理會黃橋的話。最后,提筆在一張名單中,將一個人名圈了起來。
“父親?”黃橋探頭小心的再喚了一句。
“你懂什么,你怎知陳崢不是反其道而行,故布迷陣?”黃賢皺眉將紙張折好,放在懷中,呵斥道:“你好好讀你的書。少管閑事?!?p> “其他學(xué)生在哪里?”黃賢不在理會黃橋,向手下問道。
“都在教室里。”衙役恭敬回答,便領(lǐng)著黃賢過去。
教舍內(nèi),黃賢面對這位秦院長也十分禮遇。
“黃大人,老朽有一事相求,還請借一步說話。”秦院長躬身行禮。
黃賢亦躬身還一禮,隨后親自扶著這位年逾八十的老學(xué)者:“秦院長,這邊請?!?p> 兩人到了教舍外的空曠處,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你說明天的旬試還考不考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應(yīng)該不會考了吧?!?p> “我覺得還是會考,不是說這次旬考的第一名可以去西寧陶家旁聽講學(xué)嗎?這么重要的事情,想來不會耽擱了。啊,我的書還沒背完呢!”
“那有什么可想的,哪次第一名不是徐長樂。”
“徐家不是和陶家有親,徐長樂才不稀罕這個名額呢。”
“那不是還有林文先,怎么你覺得你還能比他考的好?!?p> “哼,不過是靠著打雜才能留在學(xué)校讀書的。那般家境,就算讓他考中第一,他有那個路費去西寧嗎。再者,就算去了西寧,一身破衣裳,還不是丟咱們書院的臉?!?p> 陳媛一面看著黃秦兩人的動靜。一面聽著學(xué)子們說的八卦。
朝教舍內(nèi)望去,唯有一學(xué)子正在看書。她有直覺這個人就是林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