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投機
“我聽聞維王來過了?他是來看誰的,看你的?”凌王也不避諱,直接問起白落衡。
“殿下門風(fēng)不嚴(yán)啊,維王似乎知道得不少。他今日還特地來探我是不是真的與蘇府和離,由此可見,維王真的幾乎手眼通天。他知道我一直閉在凌王府,那他肯定也去查了蘇離。殿下究竟打不打算幫我?”白落衡也問詢著凌王。
只見凌王尷尬一笑,又無比無奈說道:“我王府內(nèi)確實有不少他的暗部,不過我已經(jīng)在盡力排查了。我努力趕,他加倍努力派人過來,也是防不勝防啊。再說了,這也是常態(tài),尋常官員府邸兄弟家都會有細(xì)作眼線,更何況帝王家?”
凌王側(cè)目,見他坐著,眼中只盯著桌上的茶水。見白落衡沒有回話的意思,凌王又建議道:“白府與蘇府不是那么容易破裂的,在此之前我自然會幫你。不過最好還是你自己要去同你夫人言明,莫要等別人乘虛而入搶了先機。”
此言一出,白落衡果然回了話道:“我自然知道?!?p> 六公主卻不高興,明明說好來為自己慶生,可眼下卻成了他們倆議事之地,實在讓人生怨?!昂昧撕昧耍厝ピ僬f成不成?”六公主抱怨著,臉頰氣鼓鼓的,仿佛一戳就要泄出氣來。
凌王似乎才看到自己皇妹也在里頭,歉意漸生?!胺讲耪f的,綰綰就當(dāng)沒有聽見?!?p> “我自然知道。皇兄其實也不必瞞我,我早猜到他是誰了,三哥不喜歡他?!闭f罷她又看一眼白落衡,仔細(xì)瞧一番,卻還是看不出將門公子的氣質(zhì)。
待滿月回到剡溪樓,見二月正在樓梯口等著。該來的躲不過,滿月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見她過來,二月先是試探地問起:“滿月,我能與你說幾句話嗎?”
“沒什么好說的。”滿月直截了當(dāng),不留余地。
“那,我能同二夫人說幾句話么?此事錯在我,我有很大的責(zé)任,我想解釋清楚。”
這一席話倒是令滿月一時迷惑不解,她看一眼二月,此時他似乎真的很急迫,眼中也滿是內(nèi)疚之色?!芭c你能有什么關(guān)系?罷了,讓白公子別總想著舊人能回來。說來也好笑,如果二公子真的處理不好兩府的事,為何當(dāng)初還執(zhí)意逼姑娘和離?我看他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如今卻想讓別人救場。”滿月這話也是字字戳心,絲毫沒有客套。
“那是因為,公子那時預(yù)感命不久矣,此前也已經(jīng)與二夫人商議過,若到那時,是要簽和離書的?!?p> 二月直挑重點了講,可滿月似乎并不買賬?!澳强汕闪?,他為何還不死?”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滿月始終沒有示弱的意思,二月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是做什么?這……敘舊?”廣陵沒有底氣地緩緩問起。他上樓后,就見回廊處這奇怪一幕,不過明眼人當(dāng)然能看出來,這陣仗才不是在此敘舊。兩人分明話不投機,滿滿的針鋒相對。
見有人來,滿月便沒有在此停留,立馬離了現(xiàn)場。
廣陵走上前,與二月一齊目送她背影?!澳闶钦f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她看起來似乎很是不悅,莫非……”廣陵用著不懷好意的眼神偏頭看向二月,二月則回給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莫非你與她表明了心意,被拒絕了不成?”
見他出言戲謔,二月悄悄嘆了口氣,又無奈道:“閉嘴,不要毀了人家小姑娘的清譽。”
“自然沒有,我只是好奇罷了。不過,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我都得提醒你一句,我們殿下可是關(guān)注她很久了?!?p> 二月側(cè)目,眼中有無盡的懷疑。他還是想求證,又問道:“關(guān)注滿月?這個滿月?”
廣陵肯定點頭:“就是這個滿月?!?p> 姑且先不說是真是假,原來時間真的可以變遷許多事情。以凌王身份地位,要什么樣的女子不行,偏偏看上了滿月這個直爽性子。不過,二月又有些擔(dān)心,以滿月的性情,凌王府怕是關(guān)不住她的。
兩人不再閑談,同回了雅室。廣陵隱隱藏著笑意,凌王瞥見,又瞪了他一眼。二月將一只精美匣子呈上,遞給六公主。
里頭是一串南珠手串,圓潤下透著光澤。好東西她自然見過不少的,可就算同一種東西,若是不同的人送來也能得到不同的待遇。二月又言道:“略備薄禮,請公主笑納。”六公主拿起那串南珠,放在手中盤了盤,還不錯是能用的。
回程途中,氣氛似乎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夜幕已然降臨,外頭還剩風(fēng)聲與馬車駛過的聲音,時不時還傳來清風(fēng)趕馬的聲音,而轉(zhuǎn)向車內(nèi)卻是寂靜無聲。
沒有來時的談笑風(fēng)生,蘇離也覺得如今自己與師父之間隔了一層,倒沒有了以前那種敢于肆無忌憚的心思。如今師父確是多了層身份,可也多了份隔閡。不過蘇離始終不明白,他既然為坊主,何苦來此地隱姓埋名,莫不是就為了收一個徒弟?未免難以置信。
但蘇離現(xiàn)在也不會說什么,畢竟此時人多,還是要悄悄問才好。
苗三石卻沒有避諱,見這徒兒平日話也不少,回程路上像吃了啞藥一般,也不與旁人唧唧喳喳,想來是受了拘束?!耙矝]什么不可說的,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不是坊主了?!?p> 他率先開口,引得車內(nèi)人齊刷刷抬頭望過去。
隨之滿月則輕咳了兩聲,起身去了車外,若雪也抓住她衣袖,示意一起出去。兩人就溜到外頭,一左一右在清風(fēng)身側(cè)坐下。
“兩位姑娘可莫要怕冷,這夜間的山風(fēng)可有些厲害?!鼻屣L(fēng)好心提醒著。
“別說話,趕你的路?!睗M月瞧著他,語氣像是嫌棄無比。
里頭只剩三人,氣氛似乎又簡潔起來。既然師父拋出了話頭,徒弟也沒有不接的意思,蘇離順著問起道:“那就是說,師父以前確實是清音坊主沒錯?既然如此,師父隨我留在此處,豈不是屈才?”
“為師可不是這樣覺得,都是過去虛名罷了。隨心而動,才是真正應(yīng)該追求的吧?”也不知為何,聽他這時的語氣,竟然有一絲……撒嬌的感覺在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