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前塵往事
白山閉著眼，隨著韓川的手勁微微搖晃著身子，顯得十分享受與愜意。
他長舒一口氣輕聲緩緩說到“:在很久以前，我有一個十分要好的兄弟。那是一個怎樣的兄弟呢?
樂觀，開朗，陽光，把我放在了心尖上。那時候我和他游山玩水，趁著月光飲酒，喝醉了，便開始掙扎誰的劍法更精妙。
論不出來個結果，便直接把劍比武，倒也是打碎了他不少上等的紅燒釀。
不得不說，他的劍法的確精妙，即使我的修為要高出他很多，也僅僅只能是與他齊平，但絕對奈何不了他。
斗劍斗累了，我二人便丟劍，癱倒在地上，湊在一起，討論著那天上的星星到底哪一顆更亮，又承載著誰人的念想。倒也是斬斷了世俗的枯燥?！?p> 韓川默默聽著，不知不覺中，竟是已經擦完了白山整個身子。
他輕輕撩起了他那凌亂的頭發(fā)，替他束冠，卻是驚訝的發(fā)現(xiàn)，白山面色消沉，滿是心酸與頹勢，哪有平日里的半分威嚴。
此刻的他，更像是寒冬里街角處，一個緊緊裹著破麻衣，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老乞丐，孤獨可憐又無助。
不知為何，韓川的心中卻是突然升起了一抹悲戚，他仿佛，看見了將來的自己。
白山無力的抬了抬眼眸，看了兩眼韓川，繼而又閉上了眼。
長嘆一聲，繼而繼續(xù)講了起來:“可惜后來好景不長，我被白家抓了回來，而他也沒能護住我的妻子，讓她葬在了刀斧之下。而我那個兄弟，自己也是身受重傷。
回到白家的我，決定隱忍起來，很快我便憑借自己的手段取得了他們的信任，也如愿以償的學會了白家秘籍虎狼變，而這曾經讓我堅信會帶著我掀起反抗大旗的力量，卻成了這場悲劇的導火索?！?p> 韓川頓了頓身子，他心中自是明白了，接下來白山所說的，便是為何不讓他學習虎狼變的理由了。
白山坐直了身子，靠在了凳子的靠椅之上，又把頭向后仰去，一瞬間，整個人又癱軟了下來。
就像是那冬日的燭火，經過一番最后的掙扎，卻終究歸寂于了變冷蕭瑟的雪夜。
白山繼續(xù)說著:“后來，我瘋狂練習虎狼變，而我的修為，也是隨著我對虎狼變的掌握而變得突飛猛進起來，一時間，成了白家百年難得一遇的天驕，也是徹底的坐穩(wěn)了白家家主這個位置。
就當我在為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慶幸的時候，卻是爆發(fā)了我這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陰影。那一夜，我正在密室里精修虎狼變，可突然間，我的身體不再受控制起來。
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失去了對身體的算控，只能聲嘶力竭的咆哮，卻是沒有任何用，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只能任人擺布。
我看著自己僵硬著施展著虎狼變，然后我的身體一點點的出現(xiàn)了獸類的標志性物品，毛發(fā)，爪牙等等一樣都不少，那一夜，我變成了怪獸?！?p> 韓川大吃一驚，這難倒就是白家虎狼變的弊端?白山微微抬起了
眼眸，看著韓川的表情，卻是笑了笑，那笑容中，滿是心酸與無奈。
他開口道:“還沒完呢，不要激動。后來，我便開始變得瘋狂起來，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我要吃人。不過還好，我沒有沖出密室。
過了一夜，白天到了，我恢復了正常，渾身疲軟地癱倒在地上。再后來，我的身體里就一直存在著那個念頭，那個讓我瘋狂起來的念頭，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意識到了那真正白家的存在。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他們的確在背地里控制著白家，甚至我在白家里感應到了不少人身上都有那種暴虐的氣息。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將虎狼變運用的很好，因此我斷定虎狼變，應該是他們眾多控制手段里最好用的一個，這也就是我不讓你學虎狼變的原因?！?p> 韓川點了點頭，白山卻是依就閉著眼，什么都沒看，自顧自的說著。
卻又是突然語氣變得悲傷搖曳起來:“后來，這事被我那兄弟知曉了，于是他尋遍天下各大險地終于是打造好了寒鐵鏈，幫我壓抑心中的東西。
可后來我才知道，這是他拿命換來的。他取到這材料時，就已經是身負重傷了，后來為了是這寒鐵鏈效果更好，他又是用自己的獻血淬煉了一番，這么一干，他的陽壽便是徹底盡了。
當初他微笑著對我說，這是他欠我的，雖然還了一份了，但還有一份，怕是這輩子也還不了了，看來，只有來世再來糾纏我了。以前我一直不懂，現(xiàn)在卻是懂了，哈哈，他可真是個傻子啊。”
話到最后，白山卻是無奈的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對這命運的悲嘆，還是對這世道的辛酸。
韓川定住了神，默默思索著，白山瞟了一眼，卻是變得嚴肅起來:“這么多年了，我一邊瞞著那些人，一邊不斷地給白家埋下隱患，甚至不惜露出了要統(tǒng)一潁州挑戰(zhàn)皇權的勢頭。這一切啊，等的就是現(xiàn)在了。這事兒啊，我怕是做不成了，你就帶我去做了吧?！?p> 韓川確是突然嚴肅了起來，問到:“爹，孩兒冒昧問一句，那多年以前的何家滅門慘案，該如何解釋?”
白山面不改色，好像早就料到了韓川會如此問一般。他開口道:“那只是順了他們的意罷了，至于那對母女，也是他們要的。”
韓川正欲再追問些什么，卻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急忙緘口不言，再也沒說話。
白山也安安靜靜地靠在椅子上，也不開口說話，二人便這樣僵持了好久。
直到神龕里的沉香燃盡，白山才啟唇:“把那人關進牢里，做戲要做全。至于你要的東西，找大長老要就是了。去吧，辦你的事?！?p> 韓川拱手一拜，繼而便拉著依就瑟瑟發(fā)抖的阿鼠出了去。誰也沒有注意到，白山的眼角，有兩行清淚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