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安穩(wěn)又平靜,沈云清頭枕著墨辰淵的胳膊睡的很沉,墨辰淵睡的很淺,時而醒來看看有沒有異常。
況且沈云清就在她旁邊,他又怎么能真的睡得沉,也就這小沒良心的能睡得這么香。墨辰淵苦笑,這溫香軟玉在懷,他一個正常男人,在這樣極致的誘惑面前,還能睡得心無旁騖,怎么可能?
若有下次,若有下次,定饒不了你……墨辰淵暗想,至于想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山洞正好在后山的半山腰上,藏匿地很嚴實,附近有個瀑布,瀑布下面就是琥珀川。
這個山洞是小雪貂告訴他的,他從小有個異于常人的能力,聽得懂獸語。
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墨國西北地區(qū)地震,在這之前蛇鼠紛紛逃竄,他就聽得懂了它們的警示,挽救了無數(shù)的生命,但也因此被母后以異樣的眼光看待。
年幼的他并沒有看懂母親復雜的眼神,但后來也慢慢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他不是太子,無緣君主之位,這種異于常人的能力對他來說反而是致命的威脅。當時的太子還不是自己的胞兄墨宿彥,于是整整十年的時間里,他都在韜光養(yǎng)晦以及想盡辦法在各種險境中逃生。
太子自然容不了這樣一個人存在,他處心積慮地想要弄死墨辰淵,直到他的母后一家企圖造反,才被處死,墨辰淵的胞兄墨宿彥登上太子之位,墨辰淵的日子才好過許多。
他的心并不在朝堂之上,這一生追求閑云野鶴的生活,但是人生中又有太多的無奈,不得不踏入這朝野。
現(xiàn)在整個朝堂大洗牌,各個藩王虎視眈眈,官員大臣誰是誰非,誰好誰壞,誰人看得清呢。若他不幫襯著自己這位胞兄穩(wěn)固江山,朝中又有誰能真的做到兢兢業(yè)業(yè),一心向著朝庭呢。
他看了看身邊熟睡的女子,神色溫柔,也正是沈云清這種至情至性的人才會吸引到他吧。
翌日的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沈云清醒了過來,墨辰淵卻又不在身邊。身上沒了毒,又美美的睡了一覺,她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身體充盈極了。
今天應該就能拿到降枯草了,她走出去望了望,這山洞雖然地腳崎嶇,但直通琥珀川,看著腳下碧綠色的湖泊,沈云清有些迷惘,這么美的湖真的很危險嗎?危險在哪里呢?
她不是不會游泳,這水看著并不深,會有什么呢?
“小心點,別掉下去了?!?p> 正在她疑惑的時候,墨辰淵帶著這山中的漿果回來了,肩膀上是啃著紅色漿果,將白毛染成絳色的小雪貂。
其實墨辰淵的擔心是多余的,她輕功這么好,只要內力在她就不會出什么問題,但她沒來由地享受這種關心,沈云清老老實實地伸回了腳,伸手拿了個漿果,朝他略帶感激地笑。
“吃好了我們就上路吧,時間不等人?!?p> “嗯,那我們一會兒就從這條小道下去,聽說降枯草在水與岸的交界處生長,那應該不用下水就能拿到?!?p> 墨辰淵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用手理順好她壓了一晚有些微翹的墨發(fā):“琥珀川的水貌似有腐蝕性,要小心?!?p> “……”沈云清還沒來得及羞澀,手里的漿果突然就不香了,剛剛她還在腹誹琥珀川有什么可怕的呢,沒想到這水里也有毒。
“既然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寧山整片后山竟然是毒山啊,這是沈云清以前從來不知道的事。
“寧山以前是苗疆的地盤,苗疆人好用毒,后來整體南遷了,但寧山后山還是被毒瘴包圍,就連這里的水也有毒性,是萬萬不能飲用的,這里還有毒蟲出沒,要處處小心。”墨辰淵給沈云清解釋道。
“那我們吃的這些漿果……”沈云清突然意識到什么,盯著手里丹色果實,有點不敢下口。
“這些是沒事的,雪貂說能吃。”看她有些擔心,墨辰淵趕緊解釋。
“那就好,嚇我一跳?!?p> ……
這些崎嶇的路段是難不倒沈云清和墨辰淵的,他們都是輕功上乘的人,自然不會將這些放在眼里。
琥珀川近在眼前,兩人更為小心。
也許是因為墨辰淵在身邊,沈云清很安心,她對于這未知的險境并沒有很緊張。
“你看那邊那個,是不是降枯草?!鄙蛟魄逋蝗惑@喜起來,這水邊生長著一棵草,極為碧綠極為茂盛,但它附近的三尺內寸草不生。
降枯降枯,帶來枯萎的一種草,吸收附近植物養(yǎng)分為自己生長,因此這種草雖然難見,但很好辨認。
這邊的植物常年被毒瘴包圍,早已適應了環(huán)境,因此一直草木茂盛,但要是哪個位置方圓三尺寸草不生,必定中心有一棵降枯草。
此味藥物一定毒的很,沈云清終于知道師父為什么欲言又止了,這并不是中藥,而是一味毒藥,以毒攻毒,一不小心便萬劫不復。
百草枯,枯草生。她不由得有些心驚,在沒見到這降枯草之前還沒有感覺,現(xiàn)在一見反而讓她頭皮發(fā)麻。
“你別動,讓我來?!蹦綔Y讓她退后,隨手從旁邊的樹上折了一枝,大概有三尺長不到手腕粗,手拿一段用另一端去碰那降枯草。
還沒等碰到,一條水蛇從湖里哧溜一聲竄出來,順著棍子就想上,眼看著就要咬到,墨辰淵眼疾手快,另一只手從背后拔劍直砍水蛇的七寸。
劍鋒一過,這水蛇便斷成兩截。
這一片湖,竟是水赤練游蛇的天下,不過還好這些蛇毒性不大。不過看這情形,這蛇好似很忌憚別人將這降枯草拔走。
“不好?!蹦綔Y突然臉色驟變,冷若冰霜:“這是群居性的動物,報復性極強,殺一條會引來數(shù)百條。”
沈云清一聽也抽出劍來,兩個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背靠背,雙手執(zhí)劍,等待著水蛇的進攻。
半水棲類的蛇是可以上岸的,不一會兒,這湖邊竟然涌上無數(shù)水蛇,密密麻麻縱橫交錯,讓人看了頭皮發(fā)麻。
正面的敵意是可以阻擋,反抗,化解的,但背后的偷襲是防不勝防的,當兩個人在戰(zhàn)斗中將后背交給對方,是一種最高級的信任,就等同于把命交給對方。什么時候她竟如此相信墨辰淵了,沈云清自嘲,她果然在不知不覺中淪陷在他的溫柔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