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言難盡的藥
這些年關于梅宴癡戀沈宣的傳言已經太多。她也不是沒有煩惱過,但即使她出面澄清,在別人心中也只是越描越黑罷了。
畢竟梅宴身邊確實沒有男伴,徒弟不知身邊之后,二百年來她都是形單影只;沈宣也一直對自己的私事閉口不談。這就讓流言越來越邪乎,遠在密山派的地如心都當了真!
不過對于梅宴來說,區(qū)區(qū)流言而已,只是在聽到的時候會無奈一下,渾不放在心上。
沈魚雖然還是每日去百聞閣讀書,卻是越來越煩惱。來找他說話的師姐,越來越多了——這些女修士甚至都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即使他抱著書藏到閱覽室的角落里,也會被找出來!
雖然他不管面對任何邀請,都保持著一貫的拒絕,可這些女修士似乎鍥而不舍,第二天還會來找他,同時帶著一些越發(fā)五花八門的理由。
每次被打擾,他都盡量表現(xiàn)出受寵若驚,拒絕的同時保持一種禮貌的遺憾;不出幾天,他就感到了一種社交過度的心力交瘁。
他問過蕭藤,蕭藤卻只是笑,說這是“甜蜜的煩惱”,是受歡迎的表現(xiàn),別人羨慕還來不及。沈魚無奈,不堪其擾之下,只能抄錄了很多藥方,躲在梅山浮島,一心一意地煉起藥來。
梅宴倒是渾然不知,只是很莫名:為什么徒弟似乎剛開始喜歡上百聞閣,卻又突然宅起來了?難道這孩子跟師兄一樣,天生孤僻?這就很麻煩了啊……某位師父覺得,自己總是有操不完的心。
入門選手煉制的都是雜質很多的渾濁藥液,配方也都是簡單的幾味藥,冰磯真人送給他的一袋子靈草,足夠天賦一般的人煉出至少一瓶基礎靈液——煉藥入門,燒的就是錢。
但是沈魚對自己的要求更高。師父特地求來的藥爐比門派提供的公用爐強很多,習慣了剛開始的手忙腳亂之后,他終于摸到了門徑。
提取和精煉過程還算是順利,難點反而在改良藥方。那些藥草快要消耗干凈的時候,他配制的第一爐靈液終于成功地成型了——品相不算好,黃綠色的一坨,但是整體圓融穩(wěn)定的靈氣依然彰顯了這是一坨貨真價實的靈液。
對于初學者來說,這已經很像樣子了,最重要的是藥效符合沈魚的要求!
他小心翼翼地把這一坨收起來,這才開始活動身體——這一次是正式煉藥,他不敢中斷,坐了足有一天一夜,現(xiàn)在只覺得四肢酸痛。
平日里梅宴每天都要來看看他在做什么,如果他宅太久,就會催他出去;但是師父從昨天下午開始,都沒再來纏著他。
看看日歷,算起來,距離上次師父默默地消失,又是一個月過去了。收起藥瓶子,他駕上云霧,出去找人。
根據上個月跟蹤師父的成果,她應該是往冰原那邊去的。
冰縫底下的地脈中,有大片的火靈漿,沈魚上次只跟到這里。雖然隱靈訣這種法術他運用得還算熟練,可他修為尚淺,無法在極端環(huán)境中保持不暴露。
師父沒對自己說的事情,自然是不想他參與;但是他想要幫助師父,不想讓她拒絕自己!
梅宴確實是不舒服,也沒有刻意隱藏行跡,鉆進一條深達地脈的冰縫,找了一片火元素聚集的池子。
身上的衣服被丟在池邊,她整個人都浸在火靈漿里,仰頭看著頭頂漏下來的天光,露出放松的表情。
她已經泡了有一會兒,正迷糊之間,被一陣窸窸窣窣驚動了,頭頂上有些許碎冰掉下來。她抬頭看了一眼,上面有人嗎?
梅宴靜觀其變,懶得動彈。這是浮島,外面有結界;不過,她想起來,今天早晨改換浮島天氣的時候,好像忘了開攻擊陣法。
這么一來,一些低階靈物就可以通過屏障,跑到浮島上來。這事兒也常見,她自己住的時候,經常不開防御陣法,讓這片浮島跟普通的山林融為一體。
一些妖修就誤打誤撞地闖進來,趕上梅宴高興的時候,揍一頓就讓他們走了,不高興的時候,就直接殺了吃肉——這一般是對待那種身上血腥太重的妖獸。
兇性太重的妖修,早晚會為禍一方,她這也算提前為民除害!
不過,今天來的是一個小東西???梅宴的元神感知,輕易就捕捉到那個氣息,是個未化形的妖獸。這種東西在她眼里比島上的松鼠強不了多少,完全提不起興致。
只要不去浮島深處打擾她的小徒弟,她就沒有任何意見。低階的陸行妖獸不會飛,明天也跑不過去,再加上小木樓那邊還有一層結界……她放心得很。
沈魚循著師父的氣息,也找到了這里,遠遠地就發(fā)現(xiàn)一條蛇正在靠近那條裂縫。
他屏息凝神,不太確定這條蛇的修為。但是他離得老遠就能聞到那一股子蛇腥味,師父為什么還沒反應?
難道在這種時候,師父也會變得虛弱嗎?
想到這里,沈魚也緊張起來師父在他面前向來都是堅強的,她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但是,是人就會有弱點,師父也一定有弱點的。
想到這,他趕緊運起隱靈訣追了上去。他掏出那只小匕首,比比劃劃,猶豫著不知該從哪里下刀。
這條蛇本來就不是什么聰明的妖物,又被冰縫底下的大片火靈漿吸引住,完全感覺不到身后有人。它通體漆黑,足有水缸那么粗,十幾人那么長,就像傳說中的龍一樣威風凜凜。
非化形的妖物,一般都是結丹以下的實力,階位上應該和沈魚算是一個檔次;但是沈魚掂量著自己的小匕首,一陣心虛:這東西能對它造成傷害嗎?
他開始后悔之前沒接受師父給自己的飛劍。就算只是拿在手里,砍過去也行啊!書到用時方恨少,筑基之后他都忙著煉藥,最趁手的器具竟然是那口黑漆漆的藥鼎。
總不能拿著鼎去砸蛇呀——他倒是沒想過,能修煉成這樣大的妖獸,在打架方面肯定比他要有經驗,他若是一味蠻干,能不能打得過還是另一回事呢!
他就這樣運轉著隱靈訣,追著這條蛇跳進了冰原的縫隙里。視野一暗,適應了一下光線,他就看見了那一大片火靈漿池子,還有底下……在泡澡的師父。
“你怎么來了?”梅宴看到巨蟒倒是沒啥反應,反倒是沈魚鬼鬼祟祟的樣子把她逗笑了:“還用隱靈訣?怎么,過來偷看我泡澡?”
“師父,蛇!”沈魚著急地叫出來,那條蛇正從冰縫里垂下來,此時被驚動了,更是兇相畢露。巨大的身子一甩,巨蛇就掉進了冰縫里,向梅宴彈過去,張大嘴巴,伸出利齒!
梅宴卻連看都沒有正眼看它。
纖細的素手一張,劍氣一卷,她就準確地抓住了一只毒牙;另一只手虛握成拳,往那蛇鼻子上面一錘,就把它的嘴巴敲閉上了。
也不見梅宴怎么用力,只是輕描淡寫地一拽,就像甩鞭子一樣把這條巨蛇掄了出去。她甩直了蛇身子,抓著毒牙又往地上一扣,半個蛇腦袋都砸進了旁邊的泥土里!
梅宴連衣服都懶得披上,背過身,在那蛇鼻子尖上“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這條蛇就徹底沒有掙扎動作了。
扭曲的蛇身子抽搐著,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縮水,變成了一條指頭粗細的小小蛇。
那條蛇垂落下來,這才過去了兩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被懶洋洋的暴力女輕松收拾了。
沈魚臉上焦急的神色還沒來得及收回去,他還向著自家?guī)煾干斐鍪郑耸抡媸菍擂蔚貌恍小€能幫什么忙?幫忙打掃地板嗎?
“慌什么,一條蟲子,踩死就行了。”梅宴這才抓起外袍往身上一裹,順便把濕噠噠的頭發(fā)掏出來甩到身后,這才從池子中站起來。
沈魚已經看呆了,雙眼直勾勾。
梅宴攏起衣襟,哭笑不得:“跑這么遠,就為了看我洗澡?”
沈魚這才回過神,使勁搖頭。他可不是看師父看呆了,而是被震驚得說不出話。
直接泡在火靈漿里面,這也太彪悍了吧!
她披著的還是那件宗主法袍,腳步輕抬,身上抖落的幾滴火靈漿掉在旁邊的普通衣物上,瞬間就燒穿了一個洞,軟化了底下的一塊泥土。
這里面是貨真價實的火屬性,性質暴烈,溫度極高。別看梅宴泡得自在,但若是凡人掉進這種“水”里面,不死也要脫層皮!
在這種熱氣騰騰的環(huán)境里,被問到這種問題,沈魚的小臉也紅起來。他喘勻氣息,趕緊說正事:“師父,其實我、我這些天,配了藥給你?!?p> 梅宴正低頭系腰帶,聞言一愣,“藥?”
罪過!她的不舒服,有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嗎?自己不是很會掩飾的人,對徒弟也沒有什么防備,竟然被看出來了。
“對,就、就是這個?!?p> 筑基之后他努力了兩個多月,這才第一次配出像樣的藥水;因為實在是擔心師父,就趕緊找過來,他實在是沒想到師父竟然是在泡澡!
沈魚很不好意思地張開手掌,此時,他拿出這瓶黃綠色的液體,心境格外忐忑。
而梅宴盯著他送上的靈藥瓶子,心里卻很不是滋味。
即使沒打開瓶蓋,她也能看出來,這只能勉強算是靈液,顏色和味道更是一言難盡。
但這可能是自家小徒弟第一次煉藥的產物,他才十歲,能做到這樣,真的很厲害了!
她的聲音也軟了下來:“這是什么藥?”這孩子沒給他把過脈,怎么就知道自己的不適從何而來呢?
“我問過靈照師叔,改良了千金方中幾個實用的配伍,活血通絡,調經止痛?!?p> 千金方……婦科?!
梅宴就像剛才的沈魚一樣,整個人都呆住了。
毓色瑾弦
每個人都有被疼愛的資格,不管ta是暴力還是溫柔、是否之前愛過什么不該喜歡的渣男渣女。 哦,死人不行。 每次看著我設定的角色卡里面,師父155cm的身高我都笑得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