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容梵看著眼前看不清的容貌,略略抬手,手指被無色的真氣包裹著,應(yīng)該說,鳳容梵整個身體都被真氣包裹著,所以在水下并不會感到難受。
拓跋約在拉著鳳容梵的時候也被鳳容梵的真氣包裹著。
鳳容梵還以為自己會在這輕飄飄的水里待許久,忽覺得一只活物爬到自己袖子里,兩陣痛過后,鳳容梵覺得剛清明的眼界漸漸模糊,甚至是她覺得周邊被血覆蓋著,下一刻,她覺得握著自己的手松開了,她不想松開,甚至是再次伸出手去,但身邊的人松開了所有羈絆,由著鳳容梵籠罩在血腥味中下沉。
等的焦急的陳般若想著下水去,下一刻拓跋約冒了出來,不過雙手還流著血。
“梵姐姐呢!”左看右看都沒見到鳳容梵的陳般若喊道。
拓跋約看了眼守在船旁邊的兩個人,搖搖頭“淹死了?!?p> “……”陳般若正要跳入水中,卻被拓跋約止住了。
“你也要去送死?”
陳般若冷冷一笑,他選在莫州,是因為莫州還有陳全留下的暗衛(wèi)!但他卻不知道暗衛(wèi)到底是誰。
不多想,陳般若拿出小心藏著的信物,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們誰認得這個,但我要求認得這個的人讓我們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安全離開這里!”
“……”蕭家主、柳閣主等人似乎都沒有料到會出現(xiàn)這個東西。
在岸邊瞟了一眼陳般若手中的東西,剛被鳳容梵從水里面救出來的男子并不怎么認得,隨后見剛才那姑娘落水的地方還是沒有動靜想著走罷,但人剛才確實是救了自己,他似乎不怎么好走。
按理說,他武功高強,不至于在水邊失足,只不過那時候看到煙火的時候不由得心絞痛,一時間就失足落下去了。沒有那姑娘的木頭,他怕是也難了。
想了想,男子錯過一名裝扮富貴的公子哥兒,飛快走到水邊,拿出剛才從公子哥兒順過來的大夜明珠,就著夜明珠潛進水里去了。
果真不該和女子搭話。身上還沒有完全干的男子心想道。
而陳般若拿出那信物后,所有勢力紛紛罷手,姬逍遠見狀頗覺無聊,便走進去了。
陳般若見所有人停了下來,略略松了口氣,并且對著虞寧、蕭無心道“我們走罷?!?p> “那是他的東西?怎么在你手中?”還不死心的顏兮緊盯著陳般若道。
陳般若不知道顏兮口中說的是誰,也就不搭理了。想著收起那信物來。
“少年,信物送我可好?!彪m然隔的很遠,陳般若還是清晰聽到蕭家主說的話,那蕭家主停頓了會,繼續(xù)道“反正你這東西用了一次就沒用了?!?p> 陳般若頓了頓,還是將信物收起來“這是我?guī)煾档臇|西……”
“你隨便開價,我都愿意給你?!笔捈抑饕琅f道。事實上,蕭家主不見得十分重視那件信物,但不知為何,他完全見到陳般若容貌的時候,心中竟然起了哀思,怕是因為陳般若身上畢竟有陳全的氣息,而導致蕭家主心中也想著順水推舟罷。
但陳般若搖搖頭“我不缺錢?!?p> “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我不去打攪你們。”蕭家主最后道。
陳般若有些心動,最后還是搖搖頭“這么多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p> 蕭家主略略咬牙,最后道“把它給我,我保證一個月內(nèi)沒有任何人打攪你們!”
這樣的條件過于豐厚,而且此刻陳般若有更重要的事,陳般若看了看那刻著“華”字的信物,最后點頭道“好?!痹捯宦?,陳般若便將那東西丟了出去,但意外的是,蕭家主是飛到空中接到信物后依舊回了畫舫,隨后由著他們離去了。
船上的人都不知曉為何這個信物如此厲害。顏兮卻知曉,這信物是鳳致的,上面刻有“華”字,是送給鳳夫人的小東西,但這東西以前惹得蕭家主、柳閣主打了幾天,因為這上面的字,蕭家主真名蕭華,柳閣主真名柳華狄,鳳致一個稱呼大華,一個稱呼小華。
但顏兮不知曉的是,這信物與蕭華還有另一層關(guān)系。
不過,這信物一出,顏兮她也不能輕舉妄動,只能看著那些人離去。
“你們先走,我要找到我梵姐姐。雖然我知曉拓跋約不會害我梵姐姐,但我不得不防!”說著,陳般若一躍往水中一跳。
拓跋約靠著一旁,搖搖頭道“你們?yōu)槭裁炊家奂谝黄穑俊边@句話是對蕭無心說的。
蕭無心便道“我想送走阿絡(luò),沒想到大師兄誆我。”
“……”拓跋約皺眉不已,正常情況下,計無策不會這么做的。
看到陳般若已經(jīng)入水了,拓跋約挑眉對席絡(luò)道“你們帶著阿絡(luò)走,我們會回合的。”拓跋約見蕭無心點點頭,便一躍再次入水。
計無策確實沒有想害他們,甚至是在幫他們。柳閣主這樣不擇手段的行為以及與無極殿勾結(jié),是否還符合江湖俠義值得商榷;圍攻的幾家最后都散去也不全是信物的威力,畢竟,信物雖在,但人不在,毀約還是可以做到的,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圍攻其實也是在試探各方勢力。
而柳閣主回去毫不意外遇見莫語和輕一笑,蕭家主則受到了葉瑟的指責,不過這幾人都不會因為有人的不認同而停下腳步。
這是以后他們才知曉的事情了,眼下水上水下的人都在遠離那場盛世煙花。水上的人好歹沒有濕衣服,水下的人頗為凄慘。
雖然有個大夜明珠探照,但因鳳容梵是被血跡包裹著,找的人還是花了段時間,一見著沉入水底的人,那人想著人家怕是已經(jīng)死了,但死了好歹也要脫上岸去,想著,那人已經(jīng)游了過去,夜明珠才照亮鳳容梵的容貌,那美倒教那人看呆了會兒,不過那人也就失神了會兒,很快丟棄夜明珠摟著人的腰往上游去,沒了夜明珠探路,男子只得用最快的速度往上面游去,沒有接觸的時候男子以為這人必死無疑,但剛才一抱,且現(xiàn)在人家胸口還貼著自己胸口,他是發(fā)現(xiàn)人家還有些許心跳,像是那種死了的人慢慢復活一樣,心跳一下一下慢慢恢復過來。
好容易從水中探出頭來,男子想了想,一手拖著鳳容梵的下巴讓她鼻子高于水面得以呼吸,一邊向著有燈光的地方游去。
再說陳般若雖然下水比較晚,但他下水不怎么深也找到了一個人,但沒有夜明珠的照射,他還以為他找到的是鳳容梵,好容易回了水面,正察覺這人的心脈越來越弱,陳般若著急的要往最近岸上游去,自然也是以燈火遠近定了。
這就導致,剛把鳳容梵抱上來平放在岸上,后面陳般若帶著人拖上岸了。
后到的陳般若察覺旁邊有人,動作僵硬了下,隨后慢慢起身看著那面具人,兩人都不說話也不動作。
但很快,兩人忽略對方,探了探地上兩人的氣息,男子選擇把鳳容梵抱走,而陳般若選擇直接在這里灌輸真氣。
走上坡的人看著吃力灌輸真氣的陳般若,想了想道“你救不活她的?!?p> “梵姐姐不會死!”陳般若覺著他之前就不應(yīng)該信拓跋約說的話,現(xiàn)下也惱怒那男子說的。
男子見人家不領(lǐng)情,也不在多管閑事,抱著人就往附近的客棧去了,雖說他剛才從水里出來,但他內(nèi)功了得,衣服走了一段時間便干了,但鳳容梵即便被人抱著,難免經(jīng)風這么一吹,也就導致第二天還沒醒就開始燒的迷迷糊糊的。
坐在一旁看著床上燒的迷糊的人,那人深刻覺得女子絕對是個麻煩的東西。
他從來沒和女子怎么說過話,也不會去招惹任何一個女子,也就那夜晚上看到個奇怪的村婦,加上當時心絞痛犯了,就多嘴的說了句;結(jié)果,她丟了根木頭救他后,他大半夜去水里找了那么久救她,還到現(xiàn)在要照顧個病人的她!
嘆了口氣,男子無奈出去找了個大夫,生平第一次十分聽老大夫的話,男子小心看著這姑娘,而只睡了三四日,這姑娘燒便退了,但不熱了還是整整睡了三天,這么多天人家沒吃一點東西,除了藥丸也沒喝水。
按理說大夫該開藥、煎藥喝的,奈何男子嫌麻煩且也不會煎藥,直接讓人大夫開了藥丸……
這病,自然好的慢了許多。
首先動動手指,這是身體陷入沉睡后蘇醒的第一反應(yīng),手指可以動了及至腳趾,好一會兒眼睛才反應(yīng)過來該尋找光亮了。
在鳳容梵手指動的時候,靠在墻上淺眠的人就醒了,在等待鳳容梵完全蘇醒過來后,那人才站直了,然后走到床邊。
“我救你一命,算是兩清了?!?p> 鳳容梵還沒有完全清醒就聽到有人說話,心中有些不悅,隨后扶著一旁的柱子坐起身,就著一旁的窗戶看到寬廣的海面,沒說話。
想了想,男子從身上取出錢袋來,略一遲疑,便把錢袋整個丟在一旁桌上“這些給你,兩清了?!?p> 男子說著,轉(zhuǎn)身要走,但聽得鳳容梵說“恩情這會事兒,一旦發(fā)生了就難以兩清。”
聽了這話,男子心中越發(fā)的覺得自己為何要當時心絞痛失足落水,同時,十分厭棄始作俑者。
“你是要挾恩求報?”
鳳容梵搖搖頭“開口兩句話,就是兩清,看來你的過于自尊或者自負。”
雖然鳳容梵說的比較中肯,但被一個柔軟的女子冷冰冰的說出來,這就讓人不爽快了。
“不過自負是應(yīng)該的?!兵P容梵補充道。
“……”懶得搭理鳳容梵的男子沒說話,直接抬步就走。
“等等。”
被鳳容梵這么一喊,男子走出半步,然后還是停下腳步“還有事兒?”
鳳容梵點點頭,看著那人背對著自己,便開口道“有事?!?p> 背對著鳳容梵的男子就靜靜等著鳳容梵繼續(xù)說下去了,而鳳容梵靜靜等待著回話。
兩人僵持了好一段時間,最后,還是鳳容梵聳聳肩道“我是誰?我住那兒?我家人在哪里?”
“你別和我說你失憶了。”男子說著轉(zhuǎn)過身,把長劍丟在桌上,然后在一旁坐下來。
“看來是的?!兵P容梵回應(yīng)道,想了想繼續(xù)道“你這么在意兩清想來我有恩于你,你應(yīng)該知曉我是什么的?!?p> “你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過就是你順手丟了根木頭救了我,我順手拿了顆夜明珠去湖底打撈你?!?p> 鳳容梵聽了這話,再次聳聳肩“那好罷,你可以走了。”
男子被鳳容梵這么一說,首先一愣,但隨后發(fā)現(xiàn)這人說的很認真,撿起長劍什么也不說的直接推開門就走了。
鳳容梵見人走了,想了想又翻身蓋著被子繼續(xù)睡去了,到了半下午才收拾齊整—也只是在穿了將近十來日的中衣披上涼了十來日的外衫—拿著錢袋,直接丟了一錠銀子在柜臺就走了,而那客?;镉嬶@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
這一走出來,還沒看清楚場景就聽得街上人熙熙攘攘的,等鳳容梵適應(yīng)后,看到自己對面全是人,而自己三步開外是沒有人的。
有些疑惑,但鳳容梵還是習慣性的選擇左邊走去,而她就發(fā)現(xiàn)隨著她腳步移動,之前圍觀她的人眼神也跟著移動,甚至有些大膽的跟在后面,鳳容梵袖子里的手默默的攥著錢袋,眼見著人的眼神越來越多的看相自己,就是自己前面也默默的讓出一條道來,鳳容梵一直努力的想自己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能夠得到這么多人要刮了自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