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微皺眉,這一套功法顯然是自家父親多年經(jīng)驗之下得來的,從第一招開始便考慮對方可能做出的選擇,并針對對方最可能做出反應而進行下一招,在這么多招式連番攻擊下,高手也需要退步,但這也有兩個很致命的弱點。
收招,略斂息,謝意睜開眼比之前更為有精神。
“我念著時間不多,這一套下去,你要是學得會,足以自保,試試你能記得多少?!闭f著,將長劍交給鳳容梵。
但鳳容梵搖搖頭,那把長劍適合臂力強勁的人,她身姿偏于單薄,剛才那一套功法整個都是在用體力和經(jīng)驗壓制,鳳容梵不適合那么長時間的強勁,雖然她有那個能力。
鳳容梵借了在場弟子中一把較為輕巧的劍,依舊走過來“這有點難,我記得不是很多?!闭f著,鳳容梵后退四步,抬手便依著記憶而去。
不過,沒到三十四招,鳳容梵敗下陣來,原因,略奇葩……
“這裙子,不大適合練武?!彼膊恢罏樯端褋泶差^擺著一套新衣服,還是一套看起來素凈實際上土豪的衣服,要不是她放棄那個掛了許多玉石的怪東西,可能她這一動一動的會吵死人。
謝意正看的入神,眼見著人要劈叉躲開,然后看到鳳容梵收招,心上有些驚訝及可惜,現(xiàn)下聽鳳容梵一頓解釋,頗為無奈的看看天。
“……那就練習到這兒罷,你在把之前的練習一遍?!敝x意見鳳容梵點點頭,皺眉補充道“你改力的方向適合你,你大膽改罷,我在這兒幫你看著?!?p> 得了謝意的允諾,鳳容梵心中也沒有之前那么緊了,穩(wěn)定心神后再次開始招式,只上了七八遍,而此刻鳳容梵衣衫也有些濕意了,額間碎發(fā)卻已經(jīng)粘在一起了。
陳般若眼見著鳳容梵已經(jīng)很累了,想著等鳳容梵一停下來就找點果子來,但就是不見謝意松口,而且他身邊的兩個人,一個神色嚴肅,一個眼神不屑。躊躇了好一會兒,陳般若悄瞇瞇湊到謝懷身邊去,輕聲道“謝叔叔,是不是生氣了?”
看看,鳳容梵一刻不停歇,謝意眉頭越來越皺了。
“沒有?!眮G下冷漠的兩個字,謝懷不搭理陳般若了。
陳般若無法,默默的偏過頭想要問謝念,但謝念是個殺手閣的頭子,氣質(zhì)擺在那里,陳般若不大敢開口。
“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終究是謝意一身大喊,讓鳳容梵停了下來。
鳳容梵得了消息,收招,把劍還了過去,轉(zhuǎn)身便想走,但眼見著謝意示意自己跟過去,只得跟了過去。
“這套功法你覺得優(yōu)勢及劣勢在于哪里?”直到這個時候,謝意才問道。
“都在強且狠,因為強、狠讓對手幾乎難以招架,但也因為強狠,如果對方內(nèi)功絕對高于你,不說攻防難以到達,還會叫自己招式守不住傷了自己?!鳖D了頓,鳳容梵繼續(xù)道“這套功夫不適合我這個初學且沒有強勁內(nèi)力的人…”
謝意見沒人跟上來,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繼續(xù)道“等事了,你就有那股內(nèi)力了?!?p> 鳳容梵不語,拿起桌上得果子就啃咬了起來。
“像你這樣資質(zhì)的人千年難遇,而且你剛才演示的時候不像是個新手,甚至對于招式的掌握勝于我?!?p> 越說,謝意越覺得詫異:這是哪里撿來的人?長的這么禍國、資質(zhì)這樣讓人驚艷的人,這么多年江湖上沒有一點兒消息?
“我不記得了?!兵P容梵淡淡道。
謝意這才記起來,鳳容梵本就是失憶的人,什么都不記得了,而且人現(xiàn)在沒有一點內(nèi)力,威脅力不是很大。但以后,就難說了。
“可惜了……”
鳳容梵不知道謝意喟嘆什么,她也不怎么關心謝意喟嘆的內(nèi)容,啃完果子,在一旁刨了個坑,丟進去,埋上土略略踩上幾腳“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p> “咦?”謝意還要說話,見鳳容梵已經(jīng)在打哈欠,就沒有多嘴了。
鳳容梵這次一睡,就睡了二天有余,因為又一子蠱離開了宿主。
渾渾噩噩之中,似乎看到一縷陽光,再確認身上有陽光的炙熱感后,席絡這才確認她確實見著陽光了,而且是全身沐浴在陽光之中的。
“慢慢來?!币浑p手扶住她的腰,席絡叫人扶著起來了。
席絡坐起來也就完全清醒了,現(xiàn)下她在一塊大石上,旁邊是高入云天的石壁,上面是層層疊疊的樹擋著。
“你是誰?這是哪里?”席絡看著松開自己人道。
那人知曉席絡已經(jīng)醒了過來,道“這是……安全的地方,我是陳琉,將掌管五毒教?!标惲鹂粗焐?,以眼示意席絡看向不遠處的小屋“你在這里住下……”隨后陳琉不大確定問道“你一個人能否住下?”見席絡還在懵里懵懂的,陳琉繼續(xù)道“看來席芊芊的女兒沒有多大膽量,你現(xiàn)下得了林艷、拓跋約的力量,需要休養(yǎng)以融合,且也不適合叫人得知下落?!?p> 席絡認真聽著,眉頭卻越來越不展“你知道我母親?還有,我并沒有繼承約姐姐的力量,你又是誰,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陳琉愣愣一哼“如果不是想保住你們幾條年輕人的狗命,我可不需要和那么一堆人作對!你就乖乖呆在這里,而且,”陳琉看了不遠處房子,指著其中一間道“我房內(nèi)還有當年玩耍時留下的秘籍,你自己去尋找,按照上面來修煉?!?p> 言罷,陳琉轉(zhuǎn)身而去,也不管身后呼喊的席絡,陳琉這么急切,是因為在西戎肖家堡的陳玲瓏抵達南疆了,這意味著他師弟也將到達南疆了。
同時,安穩(wěn)待在陳國公府的陳碧璽,在見了帶重病的蕭忱后,也消失了,是同蕭忱一道消失的。
八子蠱,兩兩相立。雖然說虞寧作為最終宿主足夠強大,但席絡不行,也就不能觸發(fā)母蠱另一作用,但如果是孿生姐妹,一善一惡、一妖一仙、一艷一素,那就可能了。
嫁去西戎的陳玲瓏有想過自己可能回到南疆,但沒想到并不是基于引發(fā)南疆西戎爭斗的原因。
“你們找到我妹妹了?”枯坐中庭的陳玲瓏頗為無奈的問道,她現(xiàn)在嗜睡的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路上奔波來著。
拿著大刀的漢子不想回話,但看陳玲瓏倦怠的狠,想了想,道“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哦?”陳玲瓏有些驚詫的回道“曳兒那般聰明,都沒能帶著碧璽逃出?”
曳兒當初的言辭,是避免陳碧璽被和親,但實際上曳兒知曉陳碧璽的作用是什么。帶著陳碧璽逃離,并沒打算讓陳碧璽跟著虞寧等人,因為怕虞寧等人要是知曉陳碧璽的作用,說不定為了省事直接擊殺陳碧璽了,但后來曳兒沒料到她和虞寧在那樣場景下見面,且自己的任務就那樣完成下黃泉了。
曳兒唯一的私心,大概是沒有提及陳碧璽的作用罷。可是,陳碧璽教她冰雪的手不冷,她、眷戀這溫柔。這是一種,許久不曾有的情感。
眨巴眨巴眼睛,鳳容梵可以確定,在她昏睡的這幾日間,她又換了位置,還是一個看起來主人家十分富貴的地方,透過紗??吹皆寰系募t黃綠三色填畫的奇珍異獸圖形,輕輕嘆了口氣,偏過頭就看到桌子旁邊坐著一個人,還是個剛剛醒的人。
“我睡了多久?”鳳容梵開口問道。
韓明沉默了會兒,道“兩天兩夜?!?p> “哦,”應了一聲,鳳容梵翻身而起,一邊穿衣一邊道“這是你住的地方?”沒等韓明回答,鳳容梵繼續(xù)道“可真氣派?!?p> 如果是其他人,韓明或許會覺得說這話的人是鄉(xiāng)下土包子,但叫鳳容梵帶著些許不滿說出來,讓韓明覺著有趣,且他也忍不住笑了。
“確實氣派了些,音公子的規(guī)格如此,難以避免……我是他護衛(wèi),也無法?!毕肓讼?,韓明把最后一句加上去了。
鳳容梵此刻已經(jīng)穿戴整齊,走到一旁,就著冷水洗了臉,道“難道我要是在這里了?這里我可不大習慣,那位謝盟主就不錯,還會教我武功?!?p> “但你一連昏迷兩日,我不放心?!表n明等鳳容梵說完,這才回道。
鳳容梵并不在意自己昏不昏,繼續(xù)道“我只是太累了,并不是毒發(fā)或者要死了……”
“我會擔心?!?p> “……”鳳容梵不好繼續(xù)糊弄下去,只默默低著頭看著腳下的門檻,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走到小庭院中去,一眼就看到庭院里的梔子花,這個時候還有潔白的花朵,可見珍貴。
“這里雖然小,但不會有人打攪?!备饋淼捻n明說道,見鳳容梵點點頭,韓明繼續(xù)道“如果你實在不愿意在這里待著,或許說著說著,我就把你送回去了?!?p> 鳳容梵沒吭聲,摘了一朵梔子花,湊在鼻子旁嗅了嗅,臉上神色緩和了不少,但鳳容梵抬眼看到花蕊里面許多黑色的小蟲子,脖子不由得往后一僵,適應之后就沒有害怕那些蟲子了,并且將梔子花拿到屋內(nèi),在靠近窗戶的梳妝盒哪里搗鼓一會兒,取出一小瓷瓶來,將里面的粉末倒在紙上,拿著小瓷瓶并花走出來,而韓明已經(jīng)提了一桶水上來,鳳容梵放下東西后,撩起裙子、擼起袖子用水清洗小瓶子。
這兩人,一個慢悠悠的清洗小瓶子里里外外,一個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似乎是相處了很多年的默契而和諧。
最終,將梔子花放入小瓷瓶,并把瓷瓶瓶身擦干后,鳳容梵拿著瓶子依舊進屋去了,就把瓶子放在窗戶旁,那難得進來的陽光穿過格子散在花上,這樣的場景叫鳳容梵歡喜。
“印象中,我爹爹就喜歡帶花枝回來,我母親就尋了個瓷瓶裝著,可能當時我還小,總覺得花有點兒大?!闭f著,鳳容梵拍拍手,走到屋外來,韓明已經(jīng)把廢水倒進了水溝了,鳳容梵這才細細打量四周,除去進來的門,都是石墻,且石墻上稀疏的攀爬爬山虎,這個時節(jié)那葉子帶著紅褐色了,屋子里面就是鳳容梵一眼看得到的,一床一榻一案一柜一桌二椅,加上小小庭院中的水井,這陽光上午時候門檻處強烈,到半下午后開始從窗戶進入房子了。
“廁屋在哪兒?”鳳容梵突然問道。
韓明當即指著東側“走到盡頭就到了?!?p> 鳳容梵點點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