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房中點著燈,故里望著沒有送出的桃花酥出神。
顧宸從外面進來就看到失神的故里。
顧宸走到故里對面坐下,故里知道他來了,只是自己沒有精力去理會他。
顧宸拿起一塊桃花酥,吃了一口,然后說:“聽阿婆說今日你去找我了?!鳖欏返穆曇艉茌p,就像是這四月飄飛的柳絮。
故里并沒有答話,其實故里也已經(jīng)習慣了在他面前沉默,現(xiàn)在知道了自己的位置,更加不想說話。
顧宸嘆了一口氣:“你又是這樣沉默。”顧宸的語氣里透著深深的無奈,而故里臉上始終平靜如水。
“有什么話我真的希望你說出來,不要憋在心里,那日你說的話我也想了很久,你說我們是站在河對岸的兩個人,你過不來,我過不去,那若是有一座橋,你也不會向我走過來吧”顧宸既無奈又無望。
這一次,故里有反應了,故里看著顧宸的雙眼,故里第一次發(fā)現(xiàn)顧宸的雙眼也是可以很深情的,可這么深情的雙眼不是留給自己的,故里也不稀罕,只是不想讓這么深情的雙眼看著自己。
“那你呢?你也不會向我走過來吧”故里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好像自己有那么一點在意顧宸的態(tài)度了,尤其是自己看到顧宸與其他女子在一起的畫面。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顧宸反問故里,眼中帶著幾分認真與堅定。
故里聽了這話不覺笑了,此番顧宸的深情只會讓故里覺得顧宸是個是感情為兒戲的人,“那我問你,你為什么娶我?”
“當然是因為……”顧宸啞然,那話像是卡在了顧宸的喉嚨里,難以脫口而出。
“呵呵,說不出來吧”故里有些生氣,“我江故里是個身份卑微的人,比不萬千寵愛、高高在上上的公主,也比不上身份尊貴的丞相之女,可我也有尊嚴,是,當初是我求你帶我來北朝的,我此時也不該跟你談尊嚴”
此時,故里竟紅了眼圈,“可是……可是我也是一個有感情的人,不是替代品,不,也許我連替代品都不是”故里垂下頭,模樣傷情,想她怎么會是丞相之女的替代品呢?趙雨嫣是那樣高貴的身份。
看著故里落下了淚,顧宸有些心疼地將故里臉上的淚輕輕拭去,對故里說:“你怎么會這么想,你從來都不是替代品?!?p> 現(xiàn)在故里什么也聽不進去,她也不想去爭論,于是對顧宸說:“我累了,你走吧。”
“故里,我……”
故里別過臉,轉身走向床榻不再理顧宸。
顧宸看著故里的背影,眼中充滿著無奈,最終離開了房間。
故里覺得自己有些難過,躺到床上,閉上眼逼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
第二日故里醒來的時候聞到了濃濃的栆香,故里起身看到桌上放著棗糕,是那種將棗剁碎融于糯米粉的軟糯棗糕,是故里最喜歡吃的糕點,故里疑惑,問阿洛:“阿洛,這是你做的?”
阿洛正為故里準備洗漱的水,然后一臉笑意地對故里說:“這是候爺天還未亮為你做的。”
“他做的?”故里驚訝。
“對啊,今日候爺出征北定匈奴,出征還為自己的夫人做糕點,可見是多么心系自己的夫人啊”
“出征!”故里又是一驚,原來這些日子練兵是為了出征,而自己作為他的妻子竟然全然不知,自己昨晚還對他那般無禮冷漠。
頓時,故里感到十分羞愧。
“夫人你不知?”阿洛疑惑,以為故里早知顧宸今日出征。
“阿洛,候爺何時走的?”故里有些著急的問。
“走了一個時辰了吧,我想送行應該是趕不上了”
故里突然很懊惱,后悔昨晚不該那樣對顧宸,現(xiàn)在肯定是趕不上去送行了,看著桌上的棗糕,故里感到羞愧難當,既然不能為他送行,就默默替他祈禱吧。
顧宸出征北定匈奴,故里心里總是惴惴不安,在府中的日子便想著如今自己也是當家主母,便想著主持家事,閑來無事看看家中賬本,可自己總是心神不寧,于是便日日抄寫佛經(jīng),祈禱顧宸平安歸來。
近日故里總是想起顧宸說的那句“生離死別對于我這種常年徘徊于生死邊緣的人來說是常事”,故里心里更是不安,日日后悔那日自己所說的話。
有時候意外總是來得讓人措手不及,那日故里剛從寺廟中回來就有人報顧宸戰(zhàn)死了。噩耗來得那么突然,就像是雪山之
中的雪崩一樣,讓人躲都躲不及,故里一陣眩暈,差點站不住腳,阿洛與柒柒見狀上前扶住了故里。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這么么突然,阿洛,我要去看看”故里搖著頭不敢相信,那個前幾日還與自己吵架的人怎么可能就死了了呢?他明明那么厲害,仿佛什么事都難不住他,怎么才出去沒多久就帶來這么一個消息。
“阿洛,你陪我去找他,我怎么也不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故里腦袋一片混亂,只有一個念頭——去找顧宸。
“可是我們怎么去找他?那軍營也不是說進就進的”阿洛皺著眉,著實有些無奈。
故里心里焦灼,左向右想,她心里想到一個人,就是沈成安,那日見沈成安覺得沈成安是一個熱情的人,也算是性情中人,也許會幫自己。
“阿洛,你收拾收拾東西,柒柒,你陪我去找一個人”故里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下定決心要去軍營找顧宸。
故里二話不說地拉著柒柒去找沈成安,來到沈成安府上故里將情況說明,可沈成安一臉茫然:“嫂子,你這軍情不是前線報來的吧,若是前線報來的我應該也收到消息了,可我這兒什么消息也沒有?!?p> “我不知道,可是現(xiàn)在聽到這樣的消息,我實在是心神不寧,我見了也就安心了,我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太妥當,你就當幫幫我,你找個人送我去也行,”故里語氣里滿是焦急與祈求。
沈成安想了想,最后敗下陣來,答應了故里:“好好好,我答應嫂子,否則到時顧宸哥得怪我了?!鄙虺砂驳恼Z氣里一點擔心都沒有,故里詫異,沈成安就這么確定顧宸沒事?
故里先回侯府,阿洛已準備好,他們出發(fā)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