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歸過來?!彼闻R晚坐在秋千上看向宋明歸。
宋明歸一臉疑惑的走了過去,不明白宋臨晚叫他做什么,愣愣的站在宋臨晚面前,四目相對。
宋臨晚輕笑一聲,“愣著干嘛,幫我推呀,小傻子。”她都坐在秋千上了,意圖還不明顯嗎?
“哦?!彼蚊鳉w聞言點了點頭,走到宋臨晚身后,輕輕推了秋千。
“用點力,晚飯沒吃飽呀?!币娝蚊鳉w這副模樣,宋臨晚止不住想逗弄一下他。
夕陽西下,昏黃的陽光將兩人的身影拖的老長,少年沉默著推那秋千,眼里卻時刻緊張著秋千上的少女,那少女的兩只小腳晃個不停,時不時發(fā)出幾聲輕笑,叫少年再推得高些,這畫面,不論怎么看都那么賞心悅目,美好至極。
“明歸?!彼闻R晚突然想起來一件被她遺忘了的事情,“我問你啊?!?p> “嗯?”宋明歸緩緩?fù)浦?,他喜歡這個時刻,要是時間就在此靜止該有多好。
“你是真的把我當(dāng)姐姐嗎?”宋臨晚問的很委婉,直接開門見山怕是會嚇著這呆萌的少年。
“這是自然?!彼蚊鳉w沒有猶豫就答道,他大概永遠也忘不了宋臨晚朝著他走來的那一刻,她好像就那么輕易得完全沒有任何阻礙地走進了他的心房。
“只是姐姐嗎?”宋臨晚覺得他可能沒懂她的意思,又問了一遍。
微風(fēng)輕輕拂上宋臨晚的臉龐,散落的幾根發(fā)絲在撓著她的鼻翼,弄得她有些癢癢。
“不是。”宋明歸朱唇輕啟,是貴人是神祇是這一生想要拼盡全力去護著的人。
他也不知道為何對宋臨晚的感情來的這么直接這么猛烈,只是心底有聲音叫囂著,她值得,她是這世界最值得的人。
宋臨晚聞言,驚得差點從秋千上跌下去,“???”半晌吐出這么一個字。
“坐穩(wěn)些。”宋明歸扶了一把宋臨晚,又輕聲補上一句,“比我年歲大的公子小姐我都得叫聲哥哥姐姐,你和他們不同?!边@世間獨獨只有她一人。
獨有她一人在黑暗中為他帶來光亮,獨有她一人在泥沼中為他拋下繩索,獨有她一人在困境中為他蒙上雙眼,對他說,她在。
“自然是不同的,我是說你對我的心思,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了?!彼闻R晚無奈地抓了抓頭發(fā),她是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突然就詞窮了。
宋明歸挑眉,“姐姐是在擔(dān)心什么嗎?”我是不會離開姐姐的,哪怕姐姐將我丟棄,我也會在看不見的地方保護姐姐的。
后面這句話宋明歸自然不會說出口,他向來隱忍,又固執(zhí),認(rèn)定了的事無法變。
宋臨晚垂頭,長嘆一口氣,“好吧,我是想說你是不是對我生了男女之情。”她能想象出宋明歸聽了這話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果不其然,宋明歸瞪大了雙眼,手里的動作也頓住,“姐姐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此話怎能亂說,長姐如父,我將姐姐視作最親的人,于情于理我都決不會對姐姐生出那樣的感情。”
“行啦,沒有就好,我就是擔(dān)心于是來問問你?!彼闻R晚聞言臉頰發(fā)紅,她話說的似乎是有些自戀了,雖然她的初衷是好的,但這話說出來就像變了味一樣。
宋臨晚輕咳一聲,“此事揭過,不可再提?!痹捓锞鏉M滿,那語氣卻是有些無奈,仿佛是在自欺欺人一般。
空氣靜止了好一會,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打破這份沉默。
這時宋明歸垂眸,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再抬眼時又是一副淡然的樣子,輕推著秋千,語氣自然,“姐姐沒有什么想問的事嗎?”他想過將事情瞞下來,等到他和宋臨晚感情穩(wěn)定的時候再尋個機會告訴他,可是,府里人多口雜,瞞過了今日那明日呢?他如何堵的住悠悠眾口,只怕到時還要落個撒謊騙人的名頭。
“我想問的已經(jīng)問過了呀?!彼闻R晚的心思已經(jīng)飄到天上去了,她的眼睛看著天上的云朵,白白的,好想吃棉花糖啊。
“老夫人的話,姐姐不好奇嗎?”宋明歸靜靜地推著,如果他一身磊落沒有血債該有多好,可如果沒有,那這世上應(yīng)該也就沒有他這個人了吧。
宋臨晚這才感受到少年的情緒有些不對,“嗯?”她確實不好奇,宋明歸不提她都要將那事忘了。
宋明歸聞言低下了頭,沒有吭聲,還是瞞著吧,這樣的溫情,哪怕多有一日也是極好的。
宋臨晚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宋明歸的回答,扭過頭一看,少年把頭低著,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傻子?!彼闻R晚莞爾一笑,“心里有事你大可對我講,忘了我說的要坦誠相待么?”
“我對很多事情都不好奇,在歲月長河里,許多事情只會如沙一般被風(fēng)吹走,何必在意呢?”宋臨晚這話也不知是對宋明歸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可是…”宋明歸欲言又止,他不知該從何說起。她會在意嗎?她會介意嗎?她會自此將他丟棄嗎?他的心中涌出許多想法,他在緊張也在害怕。
宋臨晚離開秋千,走到石桌旁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淺嘗一口,皺了皺眉,很是嫌棄這茶。
宋明歸依舊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仔細(xì)觀察一下,才會發(fā)現(xiàn)他的手已經(jīng)把衣袖捏的變了形。
“你若是想說,我聽著,你若是不想說,我不問。你若是想說卻難以啟齒,我可以問?!彼闻R晚的聲音大了些,朝著宋明歸勾了勾手,“過來坐著,站的腳不酸嗎?”
宋明歸這才后知后覺,朝著宋臨晚那里走過去,緩緩坐下,始終沒有抬頭直視宋臨晚的眼睛。
“抬頭,看著我?!彼闻R晚一字一句道,“我問你,祖母所說的那件事,是什么事?!?p> 宋明歸抬頭,對上宋臨晚的眼神,他的手心出了不少汗,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那一年我五歲,常有丫鬟小廝來我那里拿些值錢的物件,知我不受寵又是外人,所以這是件無足輕重的事,我自知管不了,也就由著他們?nèi)チ??!?p> 宋臨晚喝著茶,已是全然不在意茶的味道了,聽了宋明歸的話心中只有憤怒,這些人…
“我一直戴著一條項鏈,將軍說那是我父親的遺物,我視若珍寶。有一日,我在房中沐浴,項鏈放在屏風(fēng)外的桌案上,待我沐浴完去尋,項鏈已不見了蹤跡,我將屋里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我就猜到了項鏈一定又被他們拿走了?!?p> 宋明歸娓娓道來,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殺氣,他的眼睛里都像是染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