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平一家三口正在門口,也不知道在和沈恪爭吵些什么。
程煜看見乃棠出來了,走到她身邊,“怎么樣?”看她神色略顯疲倦,有些心疼。
“沒什么大礙,已經(jīng)睡下了?!?p> 原本站在一旁的沈梨,這會兒看見乃棠,眼里直冒火光。
憑什么爺爺只見她一個人,同樣都是孫女,她乃棠不過是養(yǎng)在外邊沒名沒分的,憑什么樣樣都要壓上她一頭。
“是你,是你們。一定是你們聯(lián)手,故意不讓我們?nèi)タ礌敔?。”她指著乃棠和沈恪,咬牙切齒的說,早已沒有平日里那嬌柔小公主的樣。
乃棠沒有理會她,視線從她身上略過,落在了她身后沈文平和宋麗的身上。
沈文平倒是神色如常,倒是宋麗,在對上她目光的一瞬間,眼神飄忽閃躲了起來。
“沈總現(xiàn)下已經(jīng)睡了,各位還請回。”乃棠語氣冰冷,無絲毫音調(diào)起伏,倒像是沒有感情的機(jī)器人般發(fā)聲。
沈文平自然是不愿意就這樣離開的,昨兒沒弄死眼前這礙眼的丫頭,已經(jīng)夠讓他心煩的了,明明一切都安排的妥帖了,可是怎么最后就殺出了一個程煜。
這事情如果B市的程家也要插上一腳,可就愈發(fā)難辦了。
只是這老爺子前幾日還健朗,怎么今兒一下就進(jìn)醫(yī)院了,事情屬實(shí)是蹊蹺,他不得不親自來探一探這情況。
“柔嘉,我到底是你二叔,是這個家唯一的兒子,你這會兒不讓我進(jìn)去看看,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吧?!鄙蛭钠秸Z氣和藹,如果不了解事情真相的人,只怕真的會以為他是個慈祥的長輩呢。
乃棠見他這做派,嘴角扯了扯,露出笑,只是這笑止于淺表,“這是老爺子的意思,還請不要讓我們做下屬的為難?!?p> 沈文平見面前乃棠公式計算過一般精準(zhǔn)的微笑弧度,委實(shí)礙眼,卻也不得裝作一副慈愛的長輩模樣,“你姐姐她許久沒見過爺爺,念的緊,大家都是一家人,你還是讓我們進(jìn)去的好。”
說完就要往里走,可是乃棠站在門前,不讓半分。
場面一度尷尬起來,氣氛變得極其微妙。
他沈文平何時碰過這樣的釘子,更何況下他面子的還是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
這會兒他再也裝不下去了,“識相的你就給我讓開,不要以為你真就入了我沈家的門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p> 程煜適時的將乃棠護(hù)在身后,隔開她與沈文平。
沈恪也走上前來,“你好大的口氣,老爺子親自領(lǐng)進(jìn)門的人,是什么身份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看著面前的人,沈文清臨死前的畫面就會在腦海里浮現(xiàn),他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挫骨揚(yáng)灰,以慰其在天之靈。
乃棠看向沈恪,自相識起,他所表現(xiàn)出來都是一個沉穩(wěn)的模樣,即使是對沈文平不喜,也從未表露過,今兒卻怒于表,絲毫不加收斂,這委實(shí)不是他的風(fēng)格。
沈文平橫眉看著沈恪,“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我們沈家養(yǎng)的一條狗,還真把自己當(dāng)主子看了不成?讓開我今天還就非要進(jìn)去不可!”
說完他就伸手要去推擋在最前面的程煜,不過很快他就后悔了。
“啊啊啊——松手,你給我松手?!鄙蛭钠矫嫒萃吹脚で?,右手被程煜捏在手里,他感覺自己的手腕都要被眼前這個少年給捏碎了去。
“放肆!乃棠,還不讓你的人松手?!鄙蚶嬷钢天?,眼中怒火翻飛。
乃棠見她這樣指著程煜,微微皺眉。
只是還未等她開口,病房的門就被打開。
沈晟宗掃視了一眼眾人,而后目光落在最后開口的沈梨身上,“放肆?我看你才是放肆!我還沒死就這樣,我死了你們還不得翻天!”
沈梨面色轉(zhuǎn)白,“爺爺,不是我,是他們合起伙來欺負(fù)我們。”
眼淚說來就來,雨打梨花惹人憐,一旁的宋麗攬著她的肩,也跟著哭。
程煜一臉嫌惡地松開沈文平的手,退回到乃棠的身后,要不是她在這兒,他才懶得看他們這些人。
沈文平還想說什么,卻被沈晟宗截住,“杵在這兒干嘛,還嫌不夠丟人現(xiàn)眼的嗎?”
“那爸你好好休息,我們就先回去了。”他撫住自己的右手,狠狠地剜了一眼程煜。
這才帶著沈梨兩人離開。
很快乃棠也帶著程煜走了,留下沈恪還在病房里。
“程家那孩子怎么樣?”沈晟宗臥在病床上,語氣略顯疲憊。
沈恪自然明白他說的是程煜,“是個有主意的。”
“難吶,柔嘉選的這條路?!鄙蜿勺陂L嘆了口氣。
“我會盡我的能力護(hù)她一程的?!?p> 沈恪明白,即使乃棠和程煜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可到底也曾是姐弟,如若有心之人去深究,話怕是只會更加難聽。
他能想到的,乃棠又怎么會想不到。
程煜側(cè)過頭看了乃棠一眼,從上車起她就總是看向他,卻也不說什么。
“怎么了,你再這樣看我,我都沒法專心開車了?!?p> 乃棠方才收回視線,“你什么時候回z市去上課?”
程煜沉默了一會兒,“你又要趕我走嗎?”
語氣里帶了幾分受傷,乃棠轉(zhuǎn)頭看向了車外,車來車往,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歸途,可是屬于她和程煜的歸途又在哪?
她想起還在一中的時候,程煜想賴在她身邊,最后被她趕走了,那時候他還這么小,也不知道有沒有她高,他當(dāng)時一定很難過吧?
車很快就到了乃棠家,她從車?yán)锵聛?,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程煜沒有跟上。
乃棠回頭,地下車庫燈火昏暗,程煜站在車的旁邊。
就這樣靜靜的,像一只被人拋棄的小獸,孤獨(dú)地舔舐著傷口。
她心揪了一下,往回走到程煜的跟前。
他低著頭,使得她沒法看清他的臉。
乃棠伸手輕輕抱住程煜,“我沒有要趕你走,現(xiàn)在不會,以后也不會。”
程煜緊緊的抱著懷里的人,腦袋埋在她的頸窩,嗅了嗅,是乃棠的味道。
“程煜,你是小狗嗎?”被他這動作鬧的癢癢的,乃棠直縮脖子。
“程煜和乃棠會永遠(yuǎn)在一起嗎?”耳畔傳來少年悶悶的聲音,繞在心頭,糾纏一生。
“會!”
乃棠被程煜捧在手上,程煜也長進(jìn)了乃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