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往事如煙
花廳里，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穿著一身絳色繡著暗紋的長褂，有些花白的頭發(fā)用發(fā)簪挽起，手拄著梨花木拐杖，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走進來的葉歡，聲音滄桑。
“回來了？”
葉歡‘嗯’了一聲，然后跟著宋衍兩人跪了下來，聲音恭敬的喊道：“祖母?！?p> 老夫人‘嗯’了一聲，讓葉歡和宋衍起身，先是沒搭理葉歡，而是看著宋衍，聲音慈愛了不少。
“阿衍啊，這丫頭嫁過去沒闖禍惹事吧？你只管跟祖母說，祖母絕不輕饒了她。”
說完，還看了眼葉歡，眸中滿是嚴厲之色，一旁的蘇老爺和蘇夫人忍不住求情。
“娘，葉兒才回門，你說什么呢？”
宋衍聞言，低頭笑了笑，蘇老夫人和蘇老爺剛剛說的話倒是像，但是蘇老爺卻是為了試探他對葉歡是什么態(tài)度，怕葉歡受委屈。
但蘇老夫人這個樣子，就是一旦葉歡真闖了禍，決不輕饒的架勢。
這么想著，宋衍看了眼葉歡，見她一副茫然的眼神，忍不住挑了下眉。
“祖母，葉兒她很好，很乖?！?p> 很乖？
葉歡看著宋衍，不知道這么惡心心的話，他是怎么說得出口的，難道她很像小朋友？
倒是蘇老夫人愣了一下，然后問道：“真的沒闖禍？阿衍，你可不要護著她?！?p> 宋衍握住了葉歡的手，將她拉到身邊，然后道：“祖母，我怎么會騙你，葉兒最近跟著母親一直在學(xué)看賬，學(xué)著管理商鋪，十分上進?！?p> 說完，又低頭看著葉歡，眉眼化不開的柔情，“更何況葉兒是我的妻，我便是護著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
此話一出，坐在后面的蘇明月臉色一瞬間血色盡褪，手幾乎連茶杯都端不穩(wěn)了。
“……”
葉歡倒是沒看到蘇明月的神色，只是聽著宋衍的話，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大變態(tài)這能裝，現(xiàn)在屋里的人肯定都以為他們感情很好呢。
果不其然，蘇老爺捋著胡須，十分滿意的說道：“娘，阿衍說的對啊，你要是真罰葉兒，阿衍還不得心疼？”
蘇老夫人瞥了蘇老爺一眼，“就你寵女兒，也不看看都寵成什么樣了？”
“也虧得阿衍脾氣好，才不計較?！?p> 說完，蘇老夫人還是看向了葉歡，這次語氣和軟了許多，“行了，我知道你們都嫌我這個老婆子煩，我也不多說了?！?p> “但是葉兒，祖母還是要說兩句，你之前怎么胡鬧也都算了，如今嫁人了，就該收斂些，知道嗎？”
葉歡點頭，十分乖巧，“祖母，我知道的?！?p> 蘇老夫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如今瞧著，是比從前省心不少，嫁出去也好，也免得我這老婆子天天頭疼?！?p> 聽到這話，蘇明月眸中一閃而過的怨恨，這個蘇老夫人平日瞧著對葉歡不怎么樣，動輒訓(xùn)斥。
對她倒是和顏悅色，前世她一度信以為真，對蘇老夫人十分依賴，后來蘇家出事，老夫人卻是第一個求她救葉歡。
也是那時候她才知道，老夫人之所以對葉歡這般訓(xùn)斥，只是覺得葉歡這樣的性子日后會吃虧。
她是對葉歡寄予厚望，希望葉歡過得好。
葉歡是整個蘇府的掌上明珠，而她只不過是一顆小草，根本沒人會注意到她。
怨恨充斥著蘇明月的內(nèi)心，花廳內(nèi)歡歌笑語，就連蘇二夫人都笑的高興，沒人注意到她。
葉歡跟蘇夫人說了幾句話，眸光看向了坐在最下方低頭喝茶的蘇明月，抿了下唇，然后起身走了過去。
“明月？”
蘇明月抬頭，眸中的怨恨還未來得及掩飾，瞬間在葉歡面前暴露無遺。
“你…你怎么了？”
葉歡被蘇明月的眼神嚇了一跳，心中奇怪，她對蘇明月的設(shè)定可是內(nèi)心純善，哪怕受盡了欺辱，依舊保持著善良的女子，怎么會有這樣的眼神？
蘇明月斂了下眼眸，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溫柔，只是落在葉歡手腕上的玉鐲，手下意識的攥緊。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鐲子應(yīng)該是宋夫人的，前世她嫁過去，宋夫人親手給她戴上的，如今倒是在葉歡手上了。
“堂姐，有什么事嗎？”
葉歡搖頭，“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問你和蕭亦臣，你們兩個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有沒有……”
宋衍的聲音從背后傳了過來，透著清潤，“你們在聊什么？”
“堂姐，你已經(jīng)嫁人了，為什么還要問蕭亦臣？你和他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蘇明月眸光微閃，搖了搖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
你特么在說什么混賬話？
葉歡忍不住回頭去看宋衍，心中一陣忐忑，大變態(tài)不會相信蘇明月了吧？
信了倒也沒什么，重點是宋衍千萬別因為這話就喜歡蘇明月，那她豈不是傻眼。
宋衍神色未變，伸手將葉歡拉到身邊，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蘇明月，聲音輕緩道：
“今晚要在蘇府留宿，娘讓你先帶我去你的院子休息。”
說完又湊近了葉歡的耳畔，聲音雖小，但是也足夠蘇明月聽的清楚，“娘說你的院子里還種了一棵合歡樹？”
“呃…是有一棵。”
葉歡有些拿不準(zhǔn)宋衍是什么意思，只能點了下頭，因為她個人很喜歡合歡樹，所以在小說描寫的時候，就把這景色寫進去了。
宋衍眸中含笑，“帶我去看看。”
看著兩人如此親密的動作，蘇明月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淚便掉了下來，融入茶水。
前世的時候，宋衍也跟她一起回過門，進門的時候可沒像今天一樣這么興師動眾，只有她娘一個人站在外面。
宋衍扶著她下馬車的時候，和她說了一句話，“你既嫁給我，便是我的妻，這一生我都會護你周全。”
那時候她一心都放在了蕭亦臣身上，根本沒在意宋衍說過的話，如今才知道是多么珍貴。
可是他現(xiàn)在卻有另外一個要護著的人了。
難過嗎？
蘇明月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她當(dāng)然難過了，但是沒有關(guān)系，她可以等。
以葉歡的性子，宋衍總有一天會受不了的。
蘇明月正想著，雀喜突然走了進來，小聲道：“小姐，蕭少爺來了，在角門等你，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和小姐說?！?p> 蘇明月的眸中沒有往日的喜悅，透著一抹厭煩，“他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