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還沒起床,我煮好粥之后先吃起來。
吃飯時,我一直在想齊羽的事情,明明我把她電話拉黑、聯(lián)系方式刪除就意味著我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瓜葛,她難道不懂我的意思嗎?不!她那樣一個精明的女人不可能不明白,那為什么還要千方百計地聯(lián)系我?
有些東西越想越頭疼,我干脆不去想了,我反正不會去,等她真正結(jié)婚之后一切都能回歸平靜。
蘇雅吃完早飯之后說她今天沒課,我也就不用送她去學(xué)校,她在客廳里練小提琴,我不想打擾到她就出門轉(zhuǎn)轉(zhuǎn)。
剛到樓下電話就響了,是前幾天見過的白藥。
“喂!怎么了?”我問。
“你是要晨練嗎?我看你在樓下。”電話那邊傳來白藥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向六樓看去,她果然站在陽臺上沖我笑著。
“是啊!圍著長江邊晨跑,你去嗎?”我干脆就這她的話說,反正閑來無事,不如鍛煉身體。
“你等一下我,我收拾一下就下來?!彼麙炝穗娫捑瓦M(jìn)去了。
想起以前在網(wǎng)上看過的一個段子:女人出門前讓約會的對象等一下,結(jié)果十天之后,警方在樓道里發(fā)現(xiàn)某不知名男子的尸體……
當(dāng)然這只是個笑話,想表達(dá)的就是女人化妝的漫長過程。
沒一會兒,我就看見白藥從樓道里出來,她換上了一身輕便的運動裝,扎著個丸子頭,看上去靈氣十足,反觀我到顯得不那么專業(yè)。
她顯然和別人女人不太一樣,因為她壓根沒有化妝,素面朝天,不拭粉黛卻驚為天人,真正美的人是不需要外在的修飾的,她就是那種素顏和化妝沒差的一類人。
我有些恍惚,那一瞬間我感覺她的臉和韓穎重疊在一起。
“走吧!怎么還愣著?”她笑著對我說。
“出發(fā)!目的地江邊!”我舉起手高喊一聲。
這里離江邊直線距離是三公里左右,一個來回差不多七公里,這個運動量對我來說可是個大挑戰(zhàn),我心里有點發(fā)虛。
“你經(jīng)常晨練嗎?”跑步的過程中她問我。
“是??!像這種距離我分分鐘好幾個來回!”我半開玩笑。
“臭貧!”她輕笑一下又說:“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實力?!?p> 說著她就加速超過了我。
我倆就在路上你追我趕,我是打腫臉充胖子,而她似乎經(jīng)常做這樣的長跑。
終于,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躺在江邊,她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做著健身操。
我穿著粗氣說:“你......你該不會是長跑運動員吧?怎么感覺你一點不累???”
她只有額頭上有一絲細(xì)汗,連衣服都沒怎么濕。
“是你太弱啦!我在學(xué)校經(jīng)常跑步的,自從調(diào)到武漢這邊我還沒這樣跑過,還是挺累的?!彼眉绨蛏系拿聿亮讼潞拐f。
“對了!你是教什么的?”
“中文系的?!?p> 中文系?蘇雅好像也是學(xué)語言之類的專業(yè)。
“你是哪個學(xué)校的?”我接著問。
“師大的??!不然我為什么會住在那!還不是為了方便嘛!”
蘇雅也是師大的......
“那你認(rèn)識一個叫蘇雅的學(xué)生嗎?”
“蘇雅?沒印象,我剛來這不久,哪會知道學(xué)生叫什么名字!”
也是,她連一個樓的街坊都還不知道名字。
“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你說?!彼矊W(xué)我坐在地上,打直了雙腿。
“我有個朋友,他前女友結(jié)婚邀請他去參加,可我那個朋友不想再和前女友有任何形式聯(lián)絡(luò),因為這是對很多人的不尊重,所以他拒絕了并且刪除了所有聯(lián)系方式,但那個前女友又以各種方法聯(lián)系他,他現(xiàn)在很苦惱!你覺得他應(yīng)該怎么做?”我用一個朋友來代表我自己,清晰地表達(dá)了所有內(nèi)容。
她斜著眼笑著看我說:“無中生友?你那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沒想到我那點小九九被她一下子戳穿了,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你說我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以不傷害任何人為前提,解決這件事呢?”
“你就是顧慮太多!很明顯你不想去的原因就在于她是你前女友,所以你從心里壓根就還接受不了她快結(jié)婚的這個事實,你有心??!你還留戀著她!但這是不對的,愛情就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說到底還是一種感覺,結(jié)婚卻要考慮生活里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兩個家庭是否合適以及你們的工作環(huán)境和條件,人類的大部分活動都是圍繞傳宗接代開展的,如果她覺得和你沒結(jié)果自然就會放手,然后尋找合適的結(jié)婚人選!誰又能光憑愛情活著呢?她看開了,你又有什么理由留戀?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去參加,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你選擇祝福!你覺得呢?”
我聽完她的話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番。
與其說我依舊留戀,倒不如說我接受不了她成為別人新娘的事實。主要一想到她和別的男人相愛的畫面,我的心就一陣抽搐,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我自私的一面就在齊羽身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不愧是當(dāng)老師的!說話就是一針見血?!?p> 她笑了笑看向遠(yuǎn)處水面上的日出,這個時間點剛好是日出的時候,我的情緒忽然被驚嘆自然的美好而掩蓋,蕓蕓眾生都像是這長江里的一滴水,匯集在一起浩浩蕩蕩地向遠(yuǎn)方駛?cè)ィ?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站在越高的角度看問題就越是清晰明了。
白藥說:人類的終極目標(biāo)都是為了繁衍生息。
我反復(fù)回味這句話,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她們當(dāng)老師的就是喜歡偷換概念,我明明只是問要不要去參加婚禮,她卻給我上了一堂生動的哲學(xué)課......
從江邊回來之后,我就打算給齊羽打個電話,我必須當(dāng)面和她說清楚這件事,一直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
我在心里反復(fù)琢磨見面時該怎么說,甚至想找一本辭海查一查,我想用白藥那種語氣來給齊羽解釋一下:為什么我不去參加她的婚禮。
如果她也像我一樣感嘆于宇宙之浩大、人類之渺小,那事情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