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看著她那副“我懂”的表情，眼神里帶著點(diǎn)了然與好奇，著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肯定是想歪了！他堂堂侯府世子，怎么可能會養(yǎng)外室、或者和其他女子不清不楚呢！
秦勉急的站起身圍著桌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險(xiǎn)些驚動了正坐在窗邊愜意吃點(diǎn)心看街景的秦翩若。
蕭妤溫好暇以整：“我想哪樣？”
……
蕭妤溫：“好了好了別轉(zhuǎn)悠了，你坐下來仔細(xì)說來聽聽?！?p> 秦勉停住腳步，拉開椅子坐下，自己的左右手相互纏繞起來，眉頭皺著，終于開口道：“我還真跟你講不清楚?！?p> 蕭妤溫挑了挑眉毛：“難道你是專門來逗我的？”
秦勉雙手手指交握，把指節(jié)捏的噼里啪啦作響，猶豫再三道：“這位女子……確有此事，但卻并非與我相關(guān)，我不過是，受人所托，來當(dāng)個說客。”
“受何人所托？所托之事——難道就是為這位女子安頓下來？這女子難道還牽扯了其他的什么事情？”蕭妤溫看他什么都說不清楚，自己又確實(shí)想不明白這到底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一時(shí)間腦子里便冒出一堆問題。
“我跟你說不清楚，明天我?guī)麃碛H自跟你解釋吧！”
“他？誰？”
“也不是其他人，就是成國公府…李郁崢，你也很熟悉了?！?p> 蕭妤溫扶額，心想：真是不禁念叨，方才只是念頭一閃，不曉得他會不會跟秦勉一同過來，萬萬沒想到，人是沒來，倒還安排上了事兒。
府里的管事們，庶務(wù)經(jīng)驗(yàn)自然不少，要打理一家鋪?zhàn)?，自然也不是問題，但蕭妤溫心中多少有些擔(dān)憂他們固守成規(guī)。聽秦勉講這位女子，若真是商賈世家，想必能有些不同的手段做法。
她略略思索，總還是有些動心的：“那女子因何來了京城，有沒有什么糾紛，你總要跟我說一說?！?p> 蕭妤溫雖然沒有做過生意，但前世在宮中長時(shí)間的生活、被迫學(xué)習(xí)的勾心斗角、后宮的利益交換，她總要多了解些信息，才能夠和對方坐下來面對面的談判。
對，在她看來，這件事情，已是一次談判。
秦勉間她表情認(rèn)真，加之這事情確實(shí)有些復(fù)雜，他也拿不準(zhǔn)李郁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雖然他極為信任李郁崢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沒太猶豫地開口道：“我對這個女子，也只是一知半解，不過聽說，這位余姑娘，原本是要被家里送進(jìn)宮里的?！?p> 蕭妤溫抬頭，眼眸一亮：“余姑娘？”
秦勉低頭一邊思索一邊對她講這前因，倒是沒看到她眼神的變化，只順著她的疑問繼續(xù)道：“對，是杭州余家的姑娘。杭州余家，不曉得你有沒有聽說過，生意倒是做的很大，京城甚至也有幾家南北貨是余家的。今年本就要在兩江府選秀女充盈后宮，余家想要更上一層樓，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jī)會?！?p> 如果這位余姑娘，就是前世進(jìn)宮的余嬪，那么她的人品、手段，她雖說不能算了如指掌，也說的上是知根知底。更何況前世余嬪并沒有太強(qiáng)的爭寵之心，所求不過自己和家族平安，向來不牽扯其他是非，又對她頗為照顧。
秦勉還在繼續(xù)自顧自地說著：“這余姑娘卻沒有進(jìn)宮爭寵的心思，她是余家嫡支，有個嫡親的哥哥與成國公府往來頗…多少有些往來。”
聽到這里，蕭妤溫心中莫名起疑，覺得哪里不對勁，她打斷秦勉：“余家與成國公府的關(guān)系，不如等明天二公子來親自與我講明白好了?！?p> 秦勉樂的不給她解釋。
畢竟他也解釋不明白，因?yàn)槔钣魨樢仓鴮?shí)沒和他講太多。
等到了約定的時(shí)間，蕭妤溫坐在樓上靠窗邊，桌上擺著茶水點(diǎn)心，秦勉大咧咧坐下，蕭妤溫挑眉看了他一眼，一旁一身深色衣服的李郁崢也盯著他看了一眼，秦勉被看地身體后仰，道：“怎么著，還不能讓我聽聽？”
李郁崢輕錯牙，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你知道少一點(diǎn)的好?！?p> 秦勉斜著眼睛看他：“她就能知道？”
李郁崢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你的鋪?zhàn)?。你的事——?p> 秦勉抬手作揖：“我走我走，您二位聊，您聊，我的事兒可是指望你了?！闭f著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找到秋水問起點(diǎn)心單子來。
李郁崢撩開衣角端端坐下，蕭妤溫斟了一盞茶，輕輕推到他面前道了一聲請。
“蕭大姑娘不好奇余家與我們的關(guān)系？”李郁崢輕嘗一口茶水，也不端著，開門見山。
“我猜是成國公府的錢袋子。”蕭妤溫輕笑道。
李郁崢輕撫掌，眼睛直直地對上了她輕笑的眼眸，道：“蕭大姑娘倒是猜的很準(zhǔn)。”
兩雙眼眸徑自對上，仿佛電光火石般針鋒相對。如果秦勉此刻還在，想必早被兩人的眼刀余光嚇的不輕。
蕭妤溫突然輕笑一聲：“余姑娘為何不入宮了？”
李郁崢垂眸，喝茶，手指在桌面上輕扣了幾下，聲色淡淡道：“余家，也未必需要一個在后宮的妃嬪?！?p> 他的手指干凈、修長，指節(jié)清晰，不同于京城中世家公子哥的白面皮，雖然面貌俊朗清秀，可這雙手看起來卻有力而穩(wěn)健，帶著些許不同于勛貴紈绔的持重。
這更像是一雙軍中將領(lǐng)的手，蕭妤溫心中突然想到。誠然李郁崢的雙手保養(yǎng)得宜，只留下君子六藝的痕跡，皮膚雖白，卻終究讓她覺得和別人有些不同。
“余姑娘又為何進(jìn)京？”蕭妤溫打斷自己的想象，繼續(xù)問道。
“余舒言不愿進(jìn)宮，卻早已安排好前路，被長輩送來，路上有嫡長兄護(hù)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崩钣魨橆D了頓，再道：“她與兄長余謙達(dá)成了一種默契。”
蕭妤溫了然，道：“余姑娘自己找到出路，余謙便為她打點(diǎn)家中長輩？”
李郁崢點(diǎn)頭：“不錯。余謙是余家嫡支長子長孫，商賈世家雖不那么看重血脈，但家族綿延至今，對嫡支子孫也格外看重。更何況不論是余謙，還是余舒言，在余家多年各樣磨練中，都頗為出色，余家長輩們對他們兄妹，也算得上格外寬容?！?p> “余姑娘進(jìn)宮此事，是否與成國公府有關(guān)？”蕭妤溫話鋒一轉(zhuǎn)，言語鋒芒畢露。
李郁崢盯著她看了一瞬，忽而笑了一聲?！笆挻蠊媚铮@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p> 她的明眸皓齒，她在這個年紀(jì)的種種神色，他其實(shí)，并沒有如此這般距離地見到過。
她的鋒利和直接，倒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