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希年有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最終還是重新戴好了帽子與口罩,一個人默默地踱步離開。
看來在他們這邊應(yīng)該也是得不到什么有關(guān)于夏芷芷的線索了。
所以終究還是得靠他自身的努力,才能獲得夏芷芷的青睞啊。
這背影看起來,還是少不了那么一些夾雜的落寞與沮喪。
呼……
但牟煬和楊群也好歹算是松了一大口氣。
可終于是把這尊“大佛”給送走了啊。
他們兩個在這之前,可從來都是沒有和這種“軟萌系”的奶狗打過什么交道,今晚這頭一次單獨“交鋒”,還是倍感壓力。
怎么說人家的身份也是擺在那的,總不能是太不給人家面子吧。
……
口袋里的手機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嗡嗡”振動個不停,這會兒那人也走了,楊群自然也就可以毫無顧忌地點開與夏芷芷的對話框,從上到下地瀏覽一遍今晚的最新消息,順便也把這些和穆希年呆在一起的緊張情緒給完全地消化掉。
嗯……獲取了這些“一線情報”,她仿佛是已然洞察了一切。
注意到楊群瞇了瞇眼,面上還布滿了這些神神秘秘的表情,牟煬這邊也已經(jīng)算是猜到了個大概。
“怎么?夏小芷她,真的是和那個奇怪的鄰居擦出火花了?”
雨滴還是淅淅瀝瀝的,雖是在感覺上已經(jīng)沒什么多大問題了,但為了以防萬一,牟煬還是照舊脫下自己單薄的外套,伸手罩在了楊群的頭頂。
“嗯……看這架勢,他倆應(yīng)該是會有些甜蜜后續(xù)了。不過我總感覺吧,那個叫穆宸的,這么如此看來嗷,也沒有咱們一開始想象的那么差勁兒?!?p> 楊群很自然地靠在了牟煬身邊,雖是對穆宸的觀點有變,但還是免不了地有些擔心。
哎,他可是從來沒覺得那個穆宸有多差勁兒,這么說的可一直都是一群羊本人。
男人看男人的眼光,自然是不會與女孩兒雷同。
雖然穆宸在表面上對于陌生人好像就是這樣的冷冰冰與不近人情,但人家這么做,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本就是他們?nèi)齻€認錯門在先,如果這種事情發(fā)生在了自己身上,還不知道他自己這拳頭到底能不能管得好呢。
總之,牟煬覺得,反正不知作何來源,但還就是能夠從穆宸身上看出來一些果敢與沉穩(wěn)大氣。
不過這種感情上的事情啊,向來不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嗎?
牟煬雖然喜鬧,但也從來不愛多管閑事,他的目的啊,只想一心一意地……好好保護眼前的女孩。
“剛剛淋了雨,一會兒你還是先趕緊回宿舍洗個熱水澡吧,至于那邊的好與不好,夏小芷長這么大了又不是沒腦子,自己心中也肯定都有數(shù)?!?p> ——
目送著夏芷芷離開后,他又老老實實地在溫暖的空調(diào)房里靠著床頭歇息了一會兒,剛剛腿上令人難耐的傷痛也已然是緩解了不少。
穆宸向外伸手,用指頭勾住了斜靠在床頭一旁的木紋拐杖,借著拐杖的力,他站起身,單手拉開了窗簾,靜靜地佇立在落地窗旁邊。
凝視著深沉夜色與斑駁樹影,他深知,自己生活中所接觸到的這一切溫暖,都只是短暫且渺茫的。
亦如身世、亦如過往。
熟練地點燃了手中的煙蒂,微微裊裊的煙氣朦朦朧朧地上延擴散,仿佛是把他帶回到了從前母親尚在身邊陪伴的日子里。
肯定是因為她吧。
明明在這之前,他已經(jīng)能夠很好地抑制住對于過去的某種奇異思念的。
——
其實若要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他當初的生活環(huán)境……也該稱得上是很幸福的吧。
那時的他也擁有著像大多數(shù)家庭同樣的一切——極其疼愛自己的父親母親,健康且營養(yǎng)豐富的美味飯菜,甚至每天都在一種高雅與溫馨的氛圍中成長。
說實話,直到現(xiàn)在,他好像還能朦朦朧朧地記得幾個片段。
高大魁梧的父親在披著酒紅色絲絨琴罩的鋼琴旁,用手為母親輕輕打著拍子,黑白兩色的鋼琴鍵在母親的指尖肆意飛舞著,優(yōu)雅而輕柔的鋼琴聲也同時傾瀉而出。
一切都是那樣的靜謐與完美。
只不過是像這種堪稱為極致的生活,僅僅持續(xù)了不到十年而已。
從那之后的事情……
說是泡影、飄飛的泡沫,甚至是斷壁殘垣,應(yīng)該都不為過。
他簡直不愿意再去過多回想。
而他也的確不知道應(yīng)該再去回想一些什么。
除去母親與年幼的自己那十幾年來苦苦地相依為命,那個被他稱之為父親的人,那個曾經(jīng)在他心中占有至高無上的地位的男人,在一夜之間消失,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去往了哪里。
仿佛從那之后就人間蒸發(fā)了,數(shù)十年來都杳無音信。
他曾經(jīng)毅然決然地選擇進入了光冀社,自然也免不了有這方面的私心。
而在經(jīng)歷了尋尋覓覓地多方打聽、一條條模糊的線索逐漸拼湊起來后,他最終得到的,只是一個令他與母親幾近崩潰的事實。
穆梁已是在多年之前再婚、生子。
哦不。
準確來說啊,應(yīng)該是當年的穆梁選擇了外遇,并誕下了私生子。
畢竟他與母親的那本紅通通的結(jié)婚證明,還在他書房抽屜的最底層。
不知是落了幾年的灰。
當然,這好像也已經(jīng)注定了,自己與母親,都不會、也不曾是他此生的摯愛與唯一。
僅僅是為了得到關(guān)于穆梁的一點點消息,拋棄了自尊心、放棄了曾經(jīng)一心想要追逐的獎杯與一切,而只是在窮困潦倒的生活壓迫下苦苦支撐過來的母親……也終究是在得到這個消息后,含著這口怨氣,在前些年徹底地離開了自己。
從此之后,孤身一人,再無奢望。
這也正是他之后選擇了戰(zhàn)地的原因。
因為有一種危險和刺激,足可讓人的腎上腺素飆升,無懼危機四伏。
業(yè)界新星、戰(zhàn)地傳奇……一項項的榮譽向著他紛至杳來。
是,亦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