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只想買個包子,這么簡單的事情都要受人冷眼,這種滋味的確是叫人難受,使得秦天上進(jìn)心越加濃厚。說到底,秦天倒不至于和這個賣包子的人計較,卻也不會再笑臉相迎。
對付這種見錢眼開的人,用最直接的辦法即可讓他閉嘴,秦天取出一袋錢來,放在掌心掂了掂,碰撞下錢幣發(fā)出清脆聲,秦天道:“夠買包子嗎?”
未等棒棒說話,秦天已移步至另外一棒棒身前,那人直接豎起兩根手指頭,道:“1錢可以買兩個,客官,你要幾個?”
秦天微笑,道:“你這兒包子大不大,我才好確定我買幾個?!?p> 那人掀開布來,這包子顏色灰黃色,表面坑坑洼洼,賣相很是難看,像被狗啃過似得,不過個頭不小,想來兩個應(yīng)該差不多能填飽肚子,秦天心下計較這,隨后道:“來10個,來,5錢給你?!?p> “好嘞,來,您的10個包子?!苯舆^包子,秦天剛要付錢,程叔湊上來,道:“小子,你買那么多干什么?”
秦天沒理會程叔,付了錢后,方才對程叔講:“10個不多,回去的路上也要吃啊,不然晚上餓的睡不著覺?!?p> 程叔沒說話,秦天將包子分給程叔,二人一邊大口吃著包子,一邊跟著人群往城心走,街道兩邊各色店鋪各種吆喝,只是這縣城也不過如此,一圈下來,繁華地段也就一個“十字”街,南北、東西兩條,鐵鋪只有一家,說是鐵鋪,不如說是二道販子。
這店門頭掛著一桑色布練,上有黑筆狂書“鐵鋪”二字,見這二字門面,秦天和程叔便走了進(jìn)來。店面不大,不過四五十平,里面擺放著各色鋤頭、鐵鍬頭等,大都是些農(nóng)用品,空間本就不大,屋里有著兩道十歲左右的孩子在忙活著整理,左側(cè)則是坐著一赤裸著上身的瘦削男子。
見一老一少,身著襤褸的人進(jìn)來,男子瞥了一眼,道:“我這兒不收人了,你們?nèi)e處找去吧?!?p> 程叔注意力皆在墻面上,眼神在那些個鋤頭、鐵鍬上留停,滿是喜歡,秦天不知道這些個鋤頭有什么好看,轉(zhuǎn)頭對男子道:“你是店家?”
男子駝著背靠著墻,道:“嗯,干什么來了?”
秦天道:“沒啥,我就來看看?!?p> 秦天本想在這兒買把刀啊什么的,至少在這兒亂世,身上有個武器傍傍身,盡管用不著,但也能唬,俗話說的好,學(xué)了神經(jīng)病還能嚇人三分呢。
后來,打開掃了一眼,這屋子里的東西對于秦天來說,簡直就是破爛!為何?國際皇圖公司出身的他,各色好鋼、好鐵見的多了,自然瞧不上這店里的東西,不管是硬度還是韌性,都實在難進(jìn)秦天的眼。
“店家,你這兒可有長弓?”程叔的目光在鐵鍬鋤頭上逗留許久,方才想起正事兒來,尋問店家。
店家搖頭,道:“長弓這東西沒法賣,只能定,你所想要多大斤重的,我得去找鐵匠給你做,付個定金,過兩天來取就行?!?p> “不用了,用不著?!鼻靥靵G了一句,拉著程叔走了出來。
“小子,你到底在想什么?這縣城就這一家鋪子,你……”
秦天搖頭,道:“程叔,這屋子里都是買農(nóng)用把式的,怎有獵弓?店家方才那言語,明顯是要坑我們,萬萬不可上當(dāng)。程叔,不用急,弓的事兒,我自有辦法,今兒個,就當(dāng)是進(jìn)城玩來了,走吧,來都來了,再轉(zhuǎn)轉(zhuǎn)?湊湊熱鬧?”
程叔看了看天色,道:“小子,該回去了,不然天晚了城門就關(guān)了?!?p> 二人一路回趕,遇到一巷子,秦天道:“程叔,你在這兒等等我,我去方便方便?!?p> 一路無話,二人離家還有三里多地時,天色已完全黑下,老少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路上倒也不寂寞,跨過前面這個三四十米高的小山頭,就到家了。路上,秦天也知道了撞自己的波峰是誰……二人剛登上山頂,卻見前方的冒著濃濃的火光!
程叔大驚,呼喊一聲便往家沖,這正是山頭上,前方火光照著眼睛,臨近身下的地方卻看不清,加之程叔眼神不好,一腳踩了個空,竟是噗通摔倒!
起初秦天見火光也愣神了,萬萬沒想到程叔會一把掙開自己的手!
盡管秦天急忙出手,還是晚了一步,這時程叔因慣性太大,加上山體坡度較險,整個人已翻滾下去。
情急之下,秦天猛然飛躍而出,落地之時單手抓住程叔后腿,整個人在坡上滑了三四米方才停下,秦天抓著的程叔右腿,已然沒了動靜,秦天心下一塌,嘗試著呼喊:“程叔?程叔?”
秦天爬起身來,不顧被地面擦破流血的肚皮,走到程叔身前,借著火光見到程叔的腦袋上滿是滿是血跡,血液的表面隱約還能見到一層乳白色的粘性物質(zhì)。秦天知道,那是腦漿。
“呃……呃……”
不久,懷里的程叔忽然有了動靜,半睜眼睛,氣若游絲,秦天知道程叔有話說但說不出來,忍著哭腔,道:“叔!程叔!”
“你可去尋我兄弟……程……”
方說這話,程叔的呼吸越加急促,后面話已無聲音,氣若游絲終散風(fēng)中。
秦天終于忍不住,喉嚨里悶雷陣陣……
來到這個世界,程叔可以說是秦天最熟悉的人了,但今天,卻這樣走了。
秦天看著山下的火光,抱著懷里的程叔,一時間,苦味雜成!
悲傷了許久,一直低頭抱著程叔的秦天,止住了哭聲,抬起了頭,眸中閃過絲絲涼光,伸出袖子,為程叔擦去腦袋上的血跡,一邊道:“程叔,走好,剩下的事情,有我呢?!?p> 就這樣,秦天抱著程叔的遺體,坐在山上,看著山下的小屋火光熄滅,一直到東面露出魚肚白來,秦天方才站起身來,將程叔的遺體往山頭上的北邊背了背,用鑌鐵匕首為程叔挖了個地方。
盡管秦天有力氣,但用匕首挖坑不是簡單的事,這一挖,就又到了傍晚,秦天的雙手早已滿是血泡。從懷里取出15錢和一件灰色短衫,將錢塞入程叔的口袋里,又用灰色短衫蓋在程叔的身上,那是秦天借口上廁所的空當(dāng),偷摸給程叔買的新衣服……
“程叔,你對我之恩情,秦天永世不忘,還沒報答你的機(jī)會,你就走了,這15錢,你就帶到那邊花吧……”
那一夜,秦天對著程叔說了一夜的話,前世與今生的事情,秦天盡數(shù)說出,無一藏避,第三日,太陽照常升起,秦天吃下前天買的包子,用匕首把因挖地壞掉的指甲修了修,又給程叔磕了三個頭,往杜山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