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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過鏡川

第二十七章 和解

云不過鏡川 古茄子 2711 2020-04-02 22:27:23

  “他?”羅子蘊倒是有些意外,“講他什么?”

  “我一直很好奇他的身份,一直覺得是哪個大臣的公子,直到昨天,我想起他那塊玉。那塊魚形的玉佩。我很久以前聽娘講過,那種玉,只有皇子才有資格戴。但是我們國的那六皇子,哪個是他?”

  “你的意思是,他是褚國人或董國人?”

  “褚國那些蠻人,哪里會戴這么雅致的東西。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我沒法鑒別那是不是真的和田玉,那要不是,權(quán)當(dāng)我胡謅?!?p>  “他就算是又如何?厲國里董國人也不少。”

  羅鏡賢道:“你剛才沒聽清吧,我是說皇子,董國的皇子來這里干什么?”

  羅子蘊道:“不是說厲國有一個董國的質(zhì)子嗎?不過知道的人很少罷了?!?p>  羅鏡賢忽然恍然大悟,道:“那就是了。不過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羅子蘊道:“好像以前有誰跟我講過,好像是娘……哎,不對,是誰啊?!彼鋈痪鸵苫罅?,她的印象里,確實有人跟她講過這件事,可是她這么也想不起這件事是誰講的,好像是個綠衣服的女人跟她講的,不過,娘穿過綠衣服嗎?

  “難道娘沒跟你講嗎?”

  羅鏡賢也茫然了:“沒有。誰跟你講的?這種事,如果皇上沒有宣揚,應(yīng)當(dāng)是機密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羅子蘊努力要回想起來,卻只覺得腦子里那張女人的臉越來越模糊,眼前也越來越模糊,她腦子一空,整個人從椅子上倒了下去。

  “姐!”

  她醒來時躺在床上,阿燭著急地站在一邊,見她醒了,忙道:“小姐,你醒了!你覺得怎么樣?二公子!小姐醒了!”

  羅子蘊還有點蒙,她望著羅鏡賢進來,道:“我怎么了?我怎么在床上?”

  阿燭道:“您不記得了嗎,剛才您暈倒了。”

  “暈倒?怎么會?”羅子蘊說著往下走,只覺得腦子里晃悠悠地疼,她搖了搖頭,道:“我怎么暈的?”

  羅鏡賢道:“正與你講話,你想著想著就暈過去了。先躺下吧,我已派人去叫大夫了?!?p>  “哎……麻煩,就暈了一下。這么興師動眾做什么?!绷_子蘊坐到書桌上,“明日就回鄴城去,好好歇息一番?!?p>  “明天照常啟程?!绷_鏡賢語氣里有一種不可否決的堅定。羅子蘊道:“宋璇有問題。不能全信?!?p>  羅鏡賢道:“你若是愿意信我。就信她?!?p>  羅子蘊道:“怎么?我看她對你有幾分上心,你與她才講了幾句話,就這般維護了?”

  羅鏡賢道:“她若是李家的人,就不會幫我們到這個份上?!?p>  羅子蘊反駁道:“你怎知她是幫是害?”

  羅鏡賢道:“你們刺繡用的圖,是不是《金石花鳥鑒》上的?”

  “那又如何?”

  羅鏡賢慢條斯理道:“你可知當(dāng)今皇后的故土是何處?是荊州。荊州十年前有一個很出名的畫家,就叫金石。金石曾被皇后召入宮中做御用畫師,卻在去京城的路上重病而故,世人嗟嘆天妒英才。宋璇拿他的書來作畫,皇后見了難道不是滿心歡喜?不論她是有意還是無意拿到這本書的,她總沒有惡意?!?p>  羅子蘊道:“我不曾聽說金石這個人?!?p>  羅鏡賢道:“那年你不過七歲,哪里會記得這些人?!?p>  羅子蘊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羅鏡賢道:“爹說的?!?p>  羅子蘊道:“何時?”

  羅鏡賢道:“一個月前。他遣人送信來的?!?p>  羅子蘊猛地站了起來,質(zhì)問道:“信在哪?為什么不告訴我??!”

  羅鏡賢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給她,道:“我當(dāng)時在杭州,并不知道,回來之后才拿到,但那時我發(fā)現(xiàn)你們已經(jīng)用上了這本書,而且是宋璇在拿著用。你說,她既然懷著跟爹一樣的心思,你又怎么說她與我們有敵意?”

  羅子蘊目光往兩邊飄,一時語塞:“那,那她也有問題!她定然是有意要接觸我!”

  羅鏡賢道:“對,確實不簡單,她一個落魄女子,哪里會知道這么多事。說是巧合,我也不信,但是暫時排除了她的敵意,不也很好?”

  羅子蘊不做聲,其實她知道,如果這件事完全排除了宋璇的敵意,她基本上就不會是什么壞人,畢竟這一個月來宋璇的用心良苦她也看得出來,除非她有更加更加長遠的打算。宋璇的出現(xiàn)完全不像巧合,她的幫助也完全不像無意。她越想越覺得宋璇不簡單,也越埋怨自己當(dāng)初想得太簡單,什么人都去相信。

  羅鏡賢道:“宋璇這幾日先在我這待著吧,你今日發(fā)了火,她怕是連話都不敢與你講。早些歇息吧。”

  羅鏡賢說著出了門。羅子蘊緩緩展開手里那封信,只見上面寫著:

  鏡賢、子蘊安否。父于京城,繁事纏身,待期月可歸。

  計進貢之日將到。父出一計,今后故土于十年前出一才子名金石,后甚喜之,召作御用,于路途病故。父諫爾尋一書《金石花鳥鑒》,仿圖繡之。后定喜之。若子蘊不愿進貢,隨之。

  最后那兩個字切切實實敲到羅子蘊心里。她目光在信紙上停留了很久很久,不知看的是什么。

  “阿燭,睡吧。”羅子蘊揉了揉眉心,還是有些頭疼,阿燭道:“宋姑娘怎么辦呢?!?p>  “什么怎么辦?!?p>  “宋姑娘在二公子那……”

  “就待在那吧。她想什么時候來就是什么時候來。我睡了?!绷_子蘊已經(jīng)躺下了。

  次日,羅子蘊一行人又接著進京了,阿燭還是跟宋璇坐在一起。宋璇臉色看上去很差。

  阿燭好幾次想跟她講話,都忍下來了。宋璇看起來很困,好像隨時都要睡過去,但是她還是一直強撐著不睡過去。

  其實真要開口,阿燭也不知道自己要問什么。

  忽地,馬車停了下來,馬車外是個護衛(wèi)在喊:“大小姐,前面堵啦!”

  “怎么回事?”

  “大概是街坊紛爭,等一會應(yīng)該就好了?!?p>  羅子蘊掀了簾子去看,只見街道中央一片散亂,一地的碎瓷片,還有被扔出來的木架,桌椅,在地上砸的稀爛,一個婦人伏在門前的地上抱著一個細口花瓶哭,另一個男人在搶她手里那個花瓶,她死死抱著,衣服拖在地上被磨破了,男人氣得面紅耳赤,忍不住罵了一句:“臭婆娘!給我拿過來??!”

  四周有不少人在遠遠圍觀著,但沒人上來勸的,他們的表情不像是畏縮,不像在看戲,反倒是疑惑。

  羅子蘊最見不得這樣欺負婦孺的人,一股火氣“噌”地上竄,她一腳跳下了車,搶過趕車人手里的馬鞭,兩步?jīng)_到男人面前,一鞭朝他腿抽去?!芭尽钡匾宦?,男人吃痛,即刻松了手里的瓶子,轉(zhuǎn)過頭來,怒目而視,一拳落下。

  羅子蘊反應(yīng)很快,急速退了一步,躲開了。對著身邊的打手喊道:“愣什么,抓住他,送去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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