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飛猛地回身,卻見那鏢外形神似蜻蜓,正趴在樹干上。
王定六一個迅捷之影便將那鏢捏入手中,身手很是了得,有道是:
蚱蜢頭尖光眼目,鷺鶿瘦腿全無肉。
路遙行走疾如飛,水泊梁山王定六。
王定六定睛細(xì)看,隨之道:“這怕便是那鐵蜻蜓,早年兄長救治一名傷者,那傷者正是被這暗器所傷,命在旦夕,多虧兄長醫(yī)術(shù)了得,否則那人難逃活命?!?p> 晁飛接過暗器,左右視之,努力細(xì)想,卻全然無記憶,心知此事非常,便帶好隨行,快速往松林盡頭去。
就在三人趕至松林盡頭時,赫然橫刀立馬站著一人,身高馬大,面目清秀,斷不像是綠林中人,手持三尖兩刃刀,坐下一騎黃膘馬,勵聲喝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爾等宵小,還不給爺快些奉上,否則就別想從此處過!”
宋萬昂首挺胸道:“爺爺我便是賊人,江湖上只有爺爺劫人的話,還不曾有人劫過爺爺,你倒是哪個?也敢在這里強(qiáng)橫,沒見我等三人。”
說完,便手執(zhí)金剛劍奮力刺向那剪徑之人,宋萬剛趕前三五步,卻見一枚鏢向宋萬面門飛來,宋萬執(zhí)劍來擋,那鏢僅一尺之距被擋,否則危及宋萬性命。
此時晁飛的頭痛病又犯了,倒在樹旁,王定六左右相顧。
宋萬眼見有驚無險,便斷知對方武力平平,復(fù)前行,威逼賊人。那人也不懼,反手一甩,這次兩枚鏢一前一后,相隨而出,宋萬剛擋下一枚,后面的便又上來,慌亂之中,身體開始后退。
就在那鏢緊逼面門之際,王定六以其迅捷之影,將宋萬向側(cè)面推開,自己的后肩卻沒能躲過那尋人的鐵蜻蜓。王定六只是一眨眼功夫,便倒地不起。
對面賊人見狀,洋洋自得道:“無知小兒,敬酒不吃吃罰酒,爺爺定將送你們一個個歸西!”那邊話聲剛落,這邊晁飛緩緩起身道:“對面的,你便是那鐵蜻蜓鈕文忠?!?p> 對面聞聲回道:“你是何人,如何識得爺爺?”
晁飛接著講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你底細(xì)。鈕文忠,前年的生辰綱是你帶人劫的吧?因受官府的通緝,因此便在這松林深處做這些個勾當(dāng)。”
那鈕文忠聽后,心中一震,講道:“看不出來,你這宵小竟知道爺爺這些個事,看來今日便斷不能再放虎歸山,且讓爺爺送你們一程!”
說完鈕文忠甩手一枚飛鏢直打向晁飛,晁飛身體微側(cè)躲了過去,鈕文忠見晁飛輕松躲過,當(dāng)即連發(fā)兩枚,晁飛見狀,順勢身體后仰,那鏢擦身而過,身體后翻單跪在地。
晁飛起身道:“想不到這鐵蜻蜓也不過如此,看來江湖里也多是唬人的勾當(dāng)。”
鈕文忠聞之,心中大怒,伸手到內(nèi)衣袋,摸出四枚大小不一的鐵蜻蜓,口中念念有詞,隨后一并打出,四只鏢一高一低一前一后同時射向晁飛,晁飛后退數(shù)步卻也無濟(jì)于事,那四枚鏢似乎長了眼睛,直盯著晁飛來。
晁飛隨手拿起一根枯樹枝,迎面抵擋,一枚插在樹干上,兩枚被格擋在兩側(cè),唯獨還剩最后那枚最小之鏢,仍在直逼晁飛,晁飛情急之下雙目緊閉,心想要折在這里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鐵蜻蜓即將穿入晁飛身體時,突然一支飛箭從側(cè)方射向晁飛。
話說那一箭不偏不移正好撞在那枚鐵蜻蜓上,各自分開了。
鈕文忠見狀,正欲再行投鏢之時,另一支箭已飛速向自己面門射來,鈕文忠忙將頭側(cè)偏,雖然躲過了面門,但卻在左耳深深擦出一條血痕。
鈕文忠見勢不利,“今日算你命大!”丟下一句話便拔馬逃了去!身后幾個嘍啰見狀,也都跟隨鈕文忠逃了去。
晁飛緩緩睜開雙眼,那鈕文忠已潛逃無蹤,身旁王定六已經(jīng)痛暈過去,宋萬緊抱著。
“小兄弟,快些離了此地,賊人不久還會再來,望珍重!”晁飛聞聲轉(zhuǎn)過頭,只見不遠(yuǎn)處一人,生得一雙俊目,皮膚微暗,眉飛入鬢,細(xì)腰乍臂,手中握一張養(yǎng)由基弓,神形俱英。
那人說罷便轉(zhuǎn)身欲走。“恩人,請留步!”晁飛追了上去。“恩人,剛才多謝出手相救,請問尊姓大名,日后晁飛定當(dāng)涌泉相報!”晁飛懇切問道。
“路見不平,拔箭相助,不必在意,見有歹人剪徑,故而施以援手。
且我有要事在身,還當(dāng)就此別過,有緣日后定當(dāng)再見,保重!”那人講完便匆匆離開。晁飛看著遠(yuǎn)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生敬。
宋萬著急道:“少寨主,我等要快些行,王定六兄弟怕是堅持不了多久,這鏢應(yīng)該有毒?!?p> 晁飛回頭看著肩頭不斷滲血的王定六,講道:“王叔,堅持一下,我等這便去尋醫(yī)生?!?p> 晁飛在前,宋萬背著王定六在后,出了松林,沿著小道一路西去。
夕陽的余輝染紅了天角,天光草色渾然相融,熠熠生輝。晁飛三人趕了一個時辰,眼前一處巨石擋住了去路,繞過巨石往前走約五里地,一座小城出現(xiàn)在眼前。上面寫著“石頭鎮(zhèn)”三個字樣。
三人進(jìn)了城,臨近黃昏,許多店鋪皆已關(guān)門,就近尋了一處客棧,先將王定六安置下。
晁飛安排道:“宋大哥,你且照顧王叔,我這便去請大夫,等我信息!”
宋萬回道:“少寨主,天色已晚,還是我去吧!”晁飛堅持己見,說罷便出了客棧。
石頭城地僻人稀,從商者也少,街上本就冷清,何況已近日暮,晁飛沿街走了一路,也未曾尋得一個藥鋪醫(yī)館。
只見一家小飯店里連滾帶爬出來一個十多歲少年,店里的人罵罵咧咧:“再讓我看見你這小子,打斷你狗腿,滾!”
那少年又爬回去懇求道:“掌柜的,行行好,我病重的父親還在家等我?guī)э?,我保證沒有下次!”
店家蠻橫道:“這是第幾次了!你以為我這里是善堂,看你年紀(jì)小,所以一直沒動武,要不找修理你了!”
那少年目中閃著晶瑩哀求道:“老板求您了,再給我次機(jī)會,就一次?!?p> 晁飛見狀,果斷上前扶起了那少年,轉(zhuǎn)向店家質(zhì)問道:“你好歹也是個大人,怎么如此欺負(fù)一個孩子,懂不懂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美德,你這行為要是被朝陽群眾舉報了,你這店還開得了嗎!”
晁飛脫口而出這些非比尋常的詞句,驚得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議。店家見有人管事,口氣更加生猛了些,道:“哪里的公子哥,敢來這里多管閑事,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晁飛不理店家,低頭尋問那少年緣由,原來是那少年拿了店里的剩飯回家給父親吃,父親有病在身,只能靠這少年在這里干活為生,如今事情敗露,店家要將這少年趕出店,那少年淚水已滴濕了晁飛的衣袖。
晁飛心情瞬間暴虐,理直氣壯的講道:“好你個沒人情的店家,如此孝子你們卻如此對待,不就是些剩菜殘羹嗎?多少錢,我給你便是!”
店家鄙視道:“公子,口氣倒不小,一錠銀子,能賠得起嗎?”
那副嘴臉與那地痞流氓無所差別。晁飛從腰間摸出一錠金子,一甩,一道金光直砸在那店家臉上。
那店家正欲發(fā)火,拾起一看竟是一錠金,忙笑臉道:“貴公子,果真是個好人,夠了夠了,喬三兒,以后剩飯剩菜都?xì)w你?!闭f罷便準(zhǔn)備關(guān)門打烊。
晁飛喝道:“慢著,準(zhǔn)備些上好酒飯,我要帶走。”
店家笑臉相迎道:“公子,不是我誠心與公子過不去,是伙計們都已準(zhǔn)備回家,食材也沒了,公子明兒再來,如何?”
只見晁飛又甩出一錠金子道:“這些夠嗎?”那店家一把接住,樂呵呵道:“我讓他們晚些回,回早了也沒事做,貴公子里邊請。”
進(jìn)了飯店,晁飛和喬三坐下來,喬三萬分感謝晁飛,拜了又拜。
“謝謝恩公,敢問恩公尊姓大名,喬三以后定當(dāng)涌泉相報!”喬三感激道。
晁飛回道:“小兄弟,不必客氣,念你有如此孝心,舉手之勞而已,在下晁飛,好好待你父親,長大了做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就算是報恩了?!?p> 喬三問道:“晁恩公不像是本地人氏,不知這個時刻來此地有何要事?”
晁飛見喬三是個孩子,顧了顧四周,開口道:“我本是鄆城縣人,準(zhǔn)備西去探望親人,奈何中途遇到賊人,將我叔父打傷了,途經(jīng)這石頭城,準(zhǔn)備請位大夫前去醫(yī)治,剛巧尋至此處,碰到了這事兒。”
喬三追問道:“晁恩公的叔父,可傷的嚴(yán)重?”
“唉!”晁飛嘆了一聲道:“中了一毒鏢,恐怕是兇不吉少啊!”
“晁恩公,不必泄氣,我父親之前便是中了劍毒,幾經(jīng)喪命,正巧從南邊來了一位神醫(yī),一日便將我父親體內(nèi)的毒解除,只是還不能大肆活動,如今在家休養(yǎng),恩公,一會兒我就去帶您找他。”喬三高興地講道。
晁飛心中大喜道:“想這偏僻荒地,竟有的這般良醫(yī),看來王叔是有的救了?!?p> 喬三那天真無邪的笑容,讓晁飛心中感到一股暖意,看著喬三滿意的臉道:“喬三,以后不必叫恩公,與我兄弟相稱即可?!?p> 喬三禮回道:“一切全憑大哥吩咐?!蹦堑昙倚ξ剡呎f邊將兩飯籃飯菜放在了桌子上。
晁飛、喬三二人各帶一份歸去。喬三問的晁飛住所名叫“逢安客?!薄?p> “鄭錢,快去通知段五爺,有肥羊來了!”陰險的笑聲,拉下了天邊的最后一線余暉。
有道是:松林里有幸撿命歸,石頭鎮(zhèn)危機(jī)又將至。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