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一顆蛋

　　與此同時，私宅別墅里，若水正笑得合不攏嘴。

　　這里的‘動畫片’太好玩了，從肖晴第一次弄給她看時，就有點無法自拔。

　　多新穎的‘人像’??？

　　并不怕被厲銘察覺，因為到時候再還原成他離開時的樣子不就好了？

　　*

　　同一時刻，厲家的主宅這廂，瘦如枯槁的寧若水正站在鐵門外一遍遍按著門鈴。

　　可能正因為她只是太叔若水的一縷殘魂的緣故，那雙眼永遠都缺乏著光彩。

　　但她不是傻子，偶爾還會很聰明，當然，也只限于偶爾！

　　偏偏這丫膽小如鼠，一年級時就因為被同學(xué)罵了一句，就再不敢去學(xué)校了。

　　在寧家，不管別人怎么打罵，也絕不還手還口。

　　嫁給厲銘后，對方讓她干嘛就干嘛，做事勤快，整棟別墅全是她一個人清掃打理，也不覺得累。

　　所以厲媽媽給她取了個外號，棒槌！

　　“來了來了，催命鬼一樣！”洪秀英不耐煩的現(xiàn)身，開門一看是那個棒槌，當下就氣不打一處來：“你來干什么？”

　　不知道她現(xiàn)在很煩嗎？

　　臭小子居然讓傭人集體放假，還不讓上二樓，結(jié)果讓人到二樓去看，什么都沒有。

　　更鬧心的是方才接到鄭秋云的電話，那混蛋玩意兒竟秘密會見一精神科專家。

　　正想著該怎么和兒子談?wù)勑哪?，寧若水就來了，態(tài)度能好到哪里去？

　　寧若水看老太太這怒氣沖天的模樣，嚇得想轉(zhuǎn)身就走。

　　可為了能回來，不得不抗住莫大壓力，怯生生把雙手伸到老人面前，手心捧著顆圓潤的蛋。

　　“你這是干什么？”老太太皺眉，說不出的厭惡。

　　寧若水吞吞口水，望著老太太愉悅的說：“我下的！”末了還羞澀的把小臉偏開。

　　洪秀英瞪大眼，不敢相信世上竟會有這種事。

　　用手固定下老花鏡，湊近臉對著那蛋眨也不眨，好像是記得有這么回事。

　　*

　　前一天。

　　“走走走，趕緊離開我們家，再也不要回來了，我現(xiàn)在看到你啊，

　　血壓就幾百邁的飆升，當老婆子求求你，永遠永遠都別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寧若水扒著門說什么都不松手，淚眼婆娑，哭聲震天：“我不走，嗚嗚嗚，我不要走，我喜歡厲先生，不要和他離婚，婆婆，求求您別趕我走！”

　　厲素素也是一臉嫌棄，配合著母親把幾個行李箱扔出去。

　　學(xué)母親平日罵人那樣，單手叉腰，一手指向?qū)幦羲?，呈茶壺狀，嘴里叫囂道：“你滾，我討厭你，所有人都討厭你，有多遠滾多遠！”

　　“不不不，小姑，我不能走，我走了誰給你們做飯？”

　　“用不著，你走了還可以請傭人，本來挺不待見那混小子的，

　　但是這次，我舉雙手雙腳贊同他這個決定，你要分家產(chǎn)也行，

　　一點不少你的，但是這婚必須離！”厲媽媽掰開女孩兒的手指，用力一推。

　　見其不慎栽倒，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拉，眼里更劃過一抹愧疚。

　　可比起兒子的終身幸福和她抱孫子的宏愿，只能狠下心腸。

　　俯視著地上可憐巴巴的女人，敦敦教誨：“你也別怪我們狠心，我這也是為你好，你說你倆這樣有什么意思？他連你叫什么都還不知道，一年四季就逢年過節(jié)來一下，兩年了，你們說過的話一個巴掌都嫌多！”

　　發(fā)現(xiàn)對方壓根沒聽明白一樣，深吸口氣：“若水啊，我知道你很勤懇，和牛一樣就知道埋頭苦干，但我要的是兒媳婦，不是一頭牛！”說到最后，又氣得開始大吼大叫。

　　“嗚嗚嗚，我也想和他一起住，可是他不愿意啊，這能怪我嗎？”寧若水被逼到這份上，也來了點火氣，噌的一下站起來，大聲反駁。

　　喲呵，還來脾氣了，洪秀英暗暗磨牙，怎么就說不聽呢？

　　拍打幾下心口位置，順過氣后，繼續(xù)苦口婆心：“所以啊，你們相互放過對方，各自安好，我相信你會找個比他更好的，不是我說你，那小子有啥好的？”

　　緩和了下發(fā)干的嗓子，繼續(xù)勸：“我要是你，嫁頭牛都比跟著他守活寡強，還有你，不是我們不接受你，要是真那么想留下，當初就該使出點手段，好歹給我們厲家下個蛋也成啊，你不愿意孵老婆子我?guī)湍惴跣胁恍邪?？?p>　　“你知道我盼一聲奶奶盼得頭發(fā)都開始一撮一撮的掉了嗎？你看看看！”垂下腦袋指指自己頭發(fā)稀缺那塊兒。

　　寧若水又蔫了，她又不是母雞，怎么下蛋啊？

　　“所以趕緊走吧，別再來禍害我們家了，也別讓他再占著茅坑不拉屎，憑你那勤奮勁兒，隨便嫁一個都比他強，若水，你要記住，你是個人，不是機器，你要有自己的尊嚴……算了，你要懂什么是尊嚴，也就不會想死賴著不走了，好自為之吧！”

　　‘砰’的一聲，將人徹底隔絕在外。

　　*

　　回憶結(jié)束，洪秀英把目光從禽蛋轉(zhuǎn)到寧若水臉上，半晌后，舉手按在額頭上，完了，血壓又開始升高了。

　　活該她每次跟那群富太太聚會時被各種挖苦。

　　老天爺，我前世是不是作惡太多，所以您才這樣折磨我？

　　丈夫是個冷血動物，女兒弱智，兒媳白癡。

　　兒子孤僻，如今又開始見什么精神科，該死的，干脆來道雷直接劈死她算了。

　　寧若水再次把蛋湊近一分，還覺得挺自豪：“婆婆，您拿去孵吧，我不會舍不得的，只要您讓我回來就好，行禮都帶過來了。”用眼角余光指指角落那三個大箱子。

　　猶如炮仗引線被點燃，洪秀英當下就炸了，一蹦三尺高，指著女人惱羞成怒的暴喝：“我讓你給我生個蛋，你就真給我個蛋，我要的是這種蛋嗎？我要的是能跑能跳、四肢健全的那種！”

　　“你孵出來不就可以跑可以跳了？”說落，還把禽蛋強放到了老太太手里。

　　洪秀英瞪著牛眼注視那顆蛋，后氣急敗壞的送到女孩兒面前，放聲咆哮：“那這玩意兒會叫奶奶嗎？”

　　嘶吼之聲，響徹云霄，后方房子都感覺震了幾震。

　　寧若水鼓起勇氣，傾身靠前，滿臉欣喜更斬釘截鐵的說：“我給婆婆您的是一顆鸚鵡蛋，會講人話的那種！”

　　洪秀英嘴巴大張，傻愣愣的看著她，竟是無言以對！

　　沉默了會，抬手狠狠拍打下腦袋。

　　噢！我的個神??！

　　顫顫巍巍抬起那顆該死的蛋，咬咬牙，惡狠狠砸向地面。

　　正想開罵，又感覺頭是真有些暈了，于是邊擺手，邊有氣無力的道：“你立馬給我消失，

　　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我還想多活幾年，滾滾滾！”放下話后，趕緊進院，并把門關(guān)死。

　　決不能放她進來繼續(xù)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