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群山巍峨遼闊,像一條臥龍雄踞于東海之濱。
走進這漫山蒼翠中,方覺內(nèi)中景色與外邊的清涼愜意仿佛是兩個天地。放眼望去,只見萬千古木參天遮天蔽日,陽光被茂密枝葉重重遮擋住,透過錯落的縫隙灑下星星點點的光斑,走在林間連視線也變得昏暗起來,樹木大多高大茂盛,樹枝多如虬龍般曲折蜿蜒令人辨不清方向,好在白蓁白灼自幼在山野間野生野長,對方向辨識有著驚人的經(jīng)驗和天賦,二人一路順著仙人指點的方向,遇到岔路不加考慮直直向南,又過了大半日果然見到了昨晚仙師提起過的石碑。
石碑似如一座沉眠的巨獸,靜靜躺在森林的懷抱中,論身形足足竟有三尺來寬,石碑上刻畫著一些奇怪的符文。
白灼繞著石碑走了三圈,又前后左右掃視一圈,遮天蔽日的古木林里除了樹還是樹,連個人影也沒見著,心中疑惑更甚:“會不會是走錯了地方?”
白蓁搖了搖頭,這個位置和仙師所言十分吻合,不應(yīng)該有什么差錯才是。
白灼摸了摸下巴:“料想仙門重地豈是凡夫俗子輕易窺得,說不定有什么機關(guān)也未可知?!?p> 二人摸索半天,除了那些看不懂的符文外,實在找不出什么機巧訣竅。
白灼有些沮喪,想到自己昨晚一時被那仙人仙姿玉貌迷惑,腦子抽住沒回過神,悔恨的淚水就滔滔不絕,恨不能時光倒流回去問那仙人問得再詳細(xì)些。
耳畔忽聞白蓁一聲驚呼,白灼忙抬頭,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石碑下方一凹凸不平之處似有細(xì)微的光點聚集,這有點像白云寨里那喂了劇毒的什么草來著?就是阿根叔常年用來引蛇的那玩意。
白灼一時有些愕然想不出所以然,抬眼卻見白蓁抬手間已經(jīng)向那處按了下去。
“住手!”石碑上的符文瞬間彷佛活了一般,通體發(fā)出耀目的紅光,整個石碑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嗡鳴聲,將白灼驚呼盡數(shù)吞沒,大地開始抖動。
白蓁來不及有所反應(yīng),整個人被一股力量攝住像是要將她吸進這石碑里去,緊接著周身數(shù)道強光閃過,方才林中之景盡數(shù)消失,再睜眼二人已是處于一處懸崖之上。
潮濕的山風(fēng)帶著微微涼意,白云翻騰穿梭在身畔,遠(yuǎn)方,時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
二人驚訝萬分瞪著眼前的景色,前方山麓下那一座威風(fēng)凜凜,氣勢宏大的山門,如擎天巨柱一般,傲立于天地蒼穹之間。
山門后無數(shù)名劍高樓,莊嚴(yán)殿宇,巍峨聳立。
山風(fēng)吹過,云氣蒸騰,那一座座壯觀雄偉的樓閣仿佛建在了云端之上,橫貫虛空。
這就是數(shù)千年來名動天下,留下了無數(shù)傳說的長海關(guān),天下修仙第一大派。
“我們這是已經(jīng)到了?”
白蓁心中浮動著一種憧憬的油然而生的喜悅心情,剎那間忘記了連日來辛苦跋涉疲于奔命的勞累疲憊。
白灼僵硬地點了點頭,心中激烈的情緒已經(jīng)過去,想起昨晚仙人說過會有人在此接應(yīng),他硬著頭皮嚎了一嗓子:“有人嗎?”
關(guān)門內(nèi)云霧繚繞景物不甚清晰。
不多會,一位小道童從山門的云霧中現(xiàn)出了身形。
打量著二人,見二人白衣飄然以為是哪個門派遣來的弟子:“二,二,二位......”
白蓁白灼面面相覷。
原來小道童是個結(jié)巴。
略覺尷尬,白灼撓了撓頭:“我二人求見掌門,還請小仙童行個方便?!?p> 小道童“二”了半天也沒有二出個所以然來,面色漲得通紅,急得抓耳撓腮想說些什么。
“掌,掌門”,小道童指指山門,不放棄地負(fù)責(zé)地努力比劃著道:“在、在......”
“小兄弟,我們實在有不得已的原因,事關(guān)重大必須要當(dāng)面稟明掌門?!?p> 斟酌一番,白蓁挑挑揀揀說了好一陣。
小道童面露為難之色,卻也發(fā)現(xiàn)事關(guān)重大自己決定不了又怕真的耽擱掌門怪罪,低下頭猶豫了片刻,終于順暢說道:“稍,稍等,容,容我通,通報。”
白蓁面露喜色,一口氣還沒松下來,天邊忽然傳來一陣呼嘯,山門處狂風(fēng)驟起,陰云匯聚,迷霧瞬間翻滾升騰起來。
狂風(fēng)卷起飛沙拍打在臉上,白蓁下意識用手遮擋眼睛。
片刻后迷霧變得稀薄了起來,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山門后面。
來者是一個清瘦的道人,一身黃麻袍子,周身磅礴靈氣在衣袍上隱隱流動。留著二尺雪白的長須,隨著那道人的走動,在空中輕輕飄搖。
那道人一步邁入山門,面色如古井一般,波瀾不驚。
身后小童立即低下頭恭敬地長揖一禮:“恭,恭迎,尊,尊。”
尊還沒說完,那老道已經(jīng)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別說了,下去?!?p> 小道童眼睛里含著一包淚正要委屈地退下去,卻見那老道突然轉(zhuǎn)身看向白蓁這邊,眉頭馬上皺了起來,眼神一凜,卻是質(zhì)問那道童:“什么時候凡人也能出入長海關(guān)了,清風(fēng)你是愈發(fā)散漫了?!?p> 那道童呆愣片刻,立馬跪下請罪。
他他真的不知道眼前二人是凡人啊,長海關(guān)乃仙山,到處有著護山大陣,肉眼凡胎是根本不得其門而入的。
老道并不理會他,轉(zhuǎn)身向山門內(nèi)走去,語氣不善:“我長海關(guān)向來不理人間俗事,二位請回?!?p> 說罷長袖一揮,一道凌厲的白芒閃現(xiàn),只見眼前一片天光流轉(zhuǎn),再睜眼又回到了兩日前來過的那處密林中。
無極殿,太極圖佛光涌動不息,道道金光中一人白衣翩然負(fù)手站在殿前。
案上一副丹青,寥寥幾筆,一副長海山水畫幕栩栩如生展現(xiàn)在眼前。
“掌門!”蒼冥躬身一禮,花白的胡須亦隨著動作前后抖動。
沉蕭并未抬眸,清潤的嗓音不帶一絲情感:“師兄此行有何收獲?”
“璧靈山掌門十日前失蹤,白云寨半月前滿門被屠?!?p> 沉蕭點點頭面色凝重了幾分,果然是這樣。
抬手間指尖一凝,瞬間一陣白光升騰,一本古籍在半空中打開,太極圖佛光驀然一陣流轉(zhuǎn),隨后一個布滿著經(jīng)文符咒的圓球狀物體赫然出現(xiàn)在桌上。
神識瞬息千里,于太白山到昆侖到南疆十萬大山,所到之處氣澤平和并無異樣,連虛無空間里那方詭譎黑云也一派祥和并無絲毫波動。
“怎么會?”蒼冥皺眉,似是不敢相信般。
神識歸位,沉蕭淡然睜開眼眸:“一萬年了,該來的總是要來,這只是開始?!?p> “勞煩師兄通知各派,須對內(nèi)肅清內(nèi)亂對外嚴(yán)防死守,莫要重蹈覆轍?!?p> 蒼冥點點頭,神色復(fù)雜,最終什么話也沒說轉(zhuǎn)身離去。
心頭郁結(jié)萬分,該來的總是要來。
難道真的無法阻止了嗎?
從積雪峰下來,路上一個年輕男子急速御劍而至,看見他即刻跳下云頭恭恭敬敬道:“師父。”
蒼冥點了點頭,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面色有些不悅:“去哪兒?”
青衣男子乍舌,他昨晚接到掌門傳音命他今日去山門處接兩個人,一早卻因為弟子招收一事抽不開身,等想起來的時候已過申時,他急急趕去山門處左等又等卻連個人影也沒等到,只好來向掌門告罪。
可他能說嗎?掌門沒吩咐他到底能說還是不能說啊。
看他面色隱忍扭捏之態(tài),蒼冥目光更冷了幾分:“為師問你話,你吞吞吐吐像什么樣子?!?p> 青衣男子嚇了一跳,慌忙跪了下去,一五一十將事情告知。
原來是方才山門外的那兩個人,蒼冥的目光頓時不善起來,
那男孩子一身煞氣,雖然被人用渾厚仙氣暫時克制住了,但以他的修為依然可以清晰地感知到。
一個凡人怎么會有如此陰邪的煞氣?若不是在山門腳下,否則恐怕他已經(jīng)出手了。
還有那女娃。。。。。。唉
如今這形勢,各派自身難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聽他滔滔不絕,蒼冥不耐擺了擺手:“這事我自會處理,你不必通稟了?!闭f罷徑直化作一道光離去。
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