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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蓁

第二十一章 美人如畫

白蓁 垂楊一葉舟 2706 2020-07-24 23:25:36

  一夜枕上聽雨,輾轉(zhuǎn)不能成寐。

  清晨推開門出去,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庭院里積石有玉,列松如翠,長長的九曲回廊環(huán)繞著一方水池,池邊栽種著大片的婆陀花,經(jīng)過昨夜的大雨掉落了很多,稀稀疏疏鋪了一地,遠遠看去,花枝如雪,暗香浮動。

  走出院子,白蓁環(huán)視四周,流云從腳下劃過,輕薄的霧靄彌漫山河。眼前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入底下懸崖萬丈,她大著膽子走進,飄渺云層下蒼翠群山隱約可見,群山下一片巨大的湖泊,幾只仙鶴低低貼著水面飛行。

  空氣中灑下來輕若柳絮的雪花,輕輕落在白蓁肩頭,微風(fēng)夾雜著淺淡的霧氣飄渺而過。

  巨大的恍惚感和不真實感襲上心頭,這里仙澤浩蕩,靈氣盎然。這就是她昨天在山腳遙望卻只覺仙道渺渺只能仰望膜拜的仙境,也是她以后住的地方,積雪峰。

  積雪峰很大一眼望不到頭,正中央主殿似乎比無極殿更巍峨宏大,白蓁一路東走西走想把積雪峰大大小小的樓閣殿宇記個大概,從正殿到劍閣到客院到后山一路過來卻一個人也沒有見到,白蓁想起肖仙長曾經(jīng)說過,積雪峰只有掌門一個人居住。這么空曠的地方只有一個人住,千年萬年過來不覺得冷清孤寂嗎?

  終于在走到一座樓閣前面,她停下了腳步。

  閣前種著一片婆陀花,白花紅蕊,幽香素淺,開得十分繁盛,花瓣上落著淺淺一層積雪。

  大門上方掛著一副匾,題著駱凌閣三個字。

  一個書童模樣的人剛好推門出來,向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那人走近打量她一番,壓低了聲音:“你就是掌門新收的徒弟吧?”

  白蓁無聲點點頭。

  那人聞言一笑:“你別緊張,我叫辰山,是掌門的書童?!?p>  白蓁了然,同樣也打量了他一番,這才問:“你也住在積雪峰上嗎?”

  辰山搖搖頭道:“我住山下,掌門不喜歡有人打擾他清修?!?p>  白蓁略覺這問題問得尷尬,正不知如何接話,那頭卻道:“你不一樣,你是掌門的徒弟,自然是該住在這里的?!?p>  白蓁微微一笑,卻見這個叫辰山的少年身子一震站得筆直,似是側(cè)耳傾聽著什么,神色立即變得緊張恭謹,連帶著白蓁的心也一塊揪了起來。

  片刻后他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對白蓁道:“掌門傳你進去。”

  說完眼神無聲示意了一下駱凌閣。

  白蓁還想問這是什么法術(shù),為什么掌門和他說話她在旁邊卻一絲一毫也沒有聽進去,辰山卻目不斜視地走遠了。

  白蓁輕輕推門進去,閣內(nèi)沉香裊裊,素白的紗簾隨風(fēng)而漾,左邊紫檀架上盡是古書,正中央一張花梨木的書桌,案上并排列著數(shù)十方寶硯,各色筆筒,青白玉筆洗中擱著數(shù)支狼毫。

  清冽茶香中,一人白衣勝雪仙姿俊逸在桌案旁處理著堆成小山一樣的文書,似乎很忙,絲毫沒有在意她的到來。

  白蓁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在她眼前的,就是六界至尊,天下第一仙宗的掌門。

  她上前兩步跪了下去:“拜見仙尊?!?p>  “你既已拜我為師,該喚我?guī)煾浮!鼻謇涞纳ひ羧缬袼榘愫寐?,卻不帶一絲情緒。

  白蓁囁嚅著開口:“是,師父?!?p>  那頭沒有應(yīng)聲,白蓁自然繼續(xù)跪著不敢動。

  朝陽霞光透過帳幔,纏著云霧鋪上地板,屋子里沉寂只聞窗外青竹篩過風(fēng)聲。

  書房里燃香淺淡,裊裊熏香熏得她昏昏欲睡,白蓁強打起精神抬頭,沉蕭正提筆寫著什么,神情專注,日光偏斜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如詩如畫的容顏像被鍍上了一層光華,好像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

  白蓁呆愣半晌,她想起以前偷偷看過的話本,傳聞在神妖兩屆,有很多種族分庭抗禮各自為政,有些種族比如像九尾狐、鳳凰一類不論男女生來一副好皮囊,占盡了優(yōu)勢,她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師父的模樣突然就想起了這些,話本里描述這些人的樣貌繪聲繪色,那個詞叫什么來著?對了,叫勾魂奪魄。

  感受到她的注視,沉蕭抬起頭去看她,神色極為疏離:“沒睡好?”

  白蓁不好意思低下頭去,她昨晚心緒輾轉(zhuǎn)不寧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一早萎靡不振眼底烏黑,此刻全憑意念支撐,沒想到師父這么厲害竟一眼就看出來了。

  還有她睡得那個床實在是太冷了,冷得她牙齒打顫渾身顫抖,反正磨到后半夜她實在受不了,干脆起來趴在桌上對付了一夜。早上她沒忍住將被褥全部翻開一看,發(fā)現(xiàn)那床板居然是一整塊寒冰的時候心都要碎了,她后來一路琢磨方知為什么神仙看上去都是一般的薄情冷性,修仙一事長路漫漫,到了一定階段辟谷后不用再吃飯,試想若是一個人幾百年幾千年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能不被折磨得心智麻木心如死灰么。

  素紗垂幔,三角獸爐熏香氣息清淺。

  見她低頭欲言又止,沉蕭握書的手指一頓,轉(zhuǎn)而道:“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

  白蓁努力睜著一雙因著重重困意泛起水光的眸子:“師父為何要收我為徒?”

  沉蕭微側(cè)過頭,順手將筆擱回白玉架上:“你不想在積雪峰修行?”

  窗外雪光清寒如薄煙,他的聲音聽上去也帶有幾分肅然的凜冽。

  白蓁聞言一愣,師父大人好像不大高興,重重睡意立即退了大半,她搖了搖頭:“弟子從未想過能被師父收入門下,是以有些惶恐?!?p>  看他的臉色果真冷了幾分,她更加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說辭:“弟子能在積雪峰修行,弟子求之不得,喜不自勝?!?p>  她其實想說的是明顯積雪峰太冷太寂寞了啊,方才她一路走來連個人影也沒見著,她其實更想念她的小伙伴們。

  沉蕭點點頭,對于她這個答案似乎還算滿意:“你體質(zhì)特殊,心脈頑疾,積雪峰冰冷的環(huán)境適合你修行?!?p>  日暖生煙,窗外青竹影婆娑,沉蕭頓了頓,又道:“白灼那邊你不用太擔(dān)心,有伏波照看,沒有人會為難他?!?p>  正好某人閑了幾千年了,也是時候給他找點事情做。

  正在祥武峰遛鳥的伏波尊者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白蓁猶自有些不放心道:“那白灼的黑龍濁氣?”

  沉蕭將卷宗擱下,同她解釋:“黑龍濁氣欲除盡不能僅憑外力介入,本門功法自然無為,至虛至靜,對白灼大有裨益,但若要徹底除盡還是要靠修行者自身的修為和毅力?!?p>  白蓁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日光穿透薄云,淺青色的樹影拂落,落下一室熹微柔光。

  等沉蕭處理完最后一本卷宗,才發(fā)現(xiàn)白蓁還站在底下,顯然是不知道能不能走,或者不知道自己該干些什么,又怕打擾到他不敢出聲詢問。

  他平素獨來獨往清凈慣了,不喜旁人打擾,積雪峰上他設(shè)了陣法,尋常弟子不得他許可不能上來,就連三位尊者千百年間上積雪峰的次數(shù)也屈指可數(shù)。有要緊的公文卷宗都是由辰山傳遞,積雪峰上冷冷清清的日子萬年不改他一個人過著早就習(xí)慣,如今多了一個人反倒一下子讓他難以適應(yīng)過來,下意識便忘記了徒弟還在等候的事情。

  沉蕭端起茶盞,開口問道:“還有事?”

  白蓁站著快睡著了,昏沉間好像聽到師父在叫她。

  抬眼間對上沉蕭深邃漆黑如墨的眸子,靈臺一霎清明。

  她飛快呈上兩塊弟子令,把這半個月來發(fā)生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說到何蒼道長的囑托,白蓁又恭恭敬敬將傳位血書遞了上去。

  沉蕭靜靜聽著未發(fā)一言,在聽到密林中的弟子令牌,皺起了眉頭。

  指尖一道白光飛出朝山下墜下,片刻后有人敲門。

  肖巖神色恭謹走了進來:“掌門有何吩咐?!?p>  那兩塊弟子令飛至跟前。

  沉蕭面容冷峻:“查清楚?!?p>  肖巖不多問,低低道了聲是領(lǐng)命告退,全程連看都沒有看白蓁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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