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蕭沒有贊同,也沒有推開她,只是站在那里,一身白衣無風(fēng)自動。
白蓁心中疑惑,師父大人今天好像有些不大一樣,又說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一樣。
月光下他眉目清俊至極,像九天飛臨的仙人,隨時又要乘風(fēng)歸去。
白蓁癡癡看著,只覺得那樣的身姿如日月般皎潔的清輝,又帶著說不出的誘惑,似乎想如飛蛾一樣去追隨。哪怕明知是致命的,大腦瞬間就休克了,忍不住傾身又靠近他幾分。
“蓁兒,”沉蕭終于有了回應(yīng),“你來積雪峰多久了?”
“回師父,一年了?!?p> “一年前和現(xiàn)在相比,心之感悟可有所不同?”
白蓁愣了一下,師父大人這問題著實不好回答。要說有什么不同,一年前她只想能有個棲身之地,免去她和白灼無家可歸顛沛流離的命運(yùn),后來通過了長海關(guān)考試,因緣際會被收在師父座下,她就想好好修煉功法,不讓師父失望,再后來她又有了更多想要的,可那些,不提也罷。
白蓁道:“弟子愚鈍,弟子一年來修習(xí)功法自覺仙道飄渺,道法玄奧,不敢說有所感悟。”
沉蕭道:“你年紀(jì)尚小,尚且不能體會心之一道,重在體悟。為師當(dāng)初執(zhí)意將你留在積雪峰,一來是因你心疾之故,二來,修煉仙家無上功法需摒棄世間紛擾,到得清凈之境,沒有什么地方比積雪峰更合適。”
白蓁怔然看著師父,不知道為什么心一陣慌亂,好像她又不小心做錯了什么事情被師父發(fā)現(xiàn)。
沉蕭看著她,眉目波瀾不驚,寧靜悠遠(yuǎn),深邃如大海,又如深潭古井,映照虛空。
“蓁兒,你要明白為師指的清凈之境,不僅僅在于外物,更重要的是心靜?!?p> 白蓁喃喃:“那怎樣才是心的清靜之境呢?”
沉蕭:“專精積神,不與物雜,謂之清;反神服氣,安而不動,謂之靜?!?p> 見她不明白,他循循善誘:“人生在世,名利聲色不斷撓得人們欲望滋生,濁動不已。作為修仙之人,就不能完全和俗世之人一樣,而是要真思志道,做到少思寡欲?!?p> 少思,寡欲。
少思她可以做到,寡欲......
白蓁臉色有些蒼白,師父,是在提醒她么?
師父今天和她說了那么多,句句沒有點(diǎn)破,卻仿佛早已洞察她的心思。
她不敢抬頭看師父,只是小聲回答道:“弟子明白了。”
話音未落,一聲雷鳴般的咆哮從山崖間傳了過來。
風(fēng)煙盡頭一只巨大的怪獸出現(xiàn)在那里,高足有十余丈,渾身血紅,青色的鱗片覆蓋著爪子,正以驚人的速度朝這邊撲過來。
“師父!”
轟
巨獸所過之處,山石盡數(shù)崩碎。
白蓁嚇得連連后退,躲在了師父身后。
沉蕭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至跟前:“別怕,是守山神獸?!?p> “啊,守,守山神獸?”
白蓁震驚得無以復(fù)加,她來積雪峰這么久,還從來沒聽說過這里居然有只守山神獸。
這,這長得也太可怕了吧!
神獸狂奔而來氣喘吁吁,龐大的身軀一抖一抖,然后低著腦袋,蹭了蹭沉蕭的衣角,歡快搖了兩下尾巴。
“這是噬魂獸,它不會傷害你的?!?p> 白蓁手心早已嚇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此刻被師父握著,才慢慢鎮(zhèn)定下來。
噬魂獸碩大的血紅雙眸瞪著白蓁,疑惑得眨了眨眼睛。
然后惡作劇般地朝她齜了齜牙,露出兇狠的獠牙。
白蓁......
沉蕭拍拍它的頭,示意它安靜。
“師父不能每日陪著你,但八荒劍訣修煉不可荒廢,以后就由噬魂獸來陪你過招,為師會時不時來檢查?!?p> 白蓁.......
噬魂獸.......
臥槽
怎么回事?
老子剛才正在山崖瀑布下摘仙靈果吃,聽聞主人召喚,戀戀不舍丟下仙靈果跑過來,結(jié)果竟然只是要他陪一個小丫頭練劍?
它湊近白蓁嗅了嗅,沒有仙氣,連仙身都沒有,竟還是個凡人!
它作為一只洪荒時代就出世的上古神獸,啊不,上古兇獸,主人居然要它陪一個凡人過招?
白蓁看了眼噬魂獸,有些委屈:“它會不會心情不好把我吃了???”
噬魂獸心領(lǐng)神會,刨了刨利爪,發(fā)出狂暴的嘶吼,朝白蓁張開了血盆大口。
沉蕭唇角微勾,有些無奈:“噬魂獸只吃仙靈果,它不會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