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下,草綠柳青之時,我輩雖是少年,但不僅僅需要埋頭書冊,更要習武健體。
而距家鄉(xiāng)不遠處的涿鹿山,山高林密,景色優(yōu)美,而流經涿縣的涿水便是從涿鹿山發(fā)源,后與周邊淶水連接。
涿鹿山,相傳乃是上古黃帝曾與蚩尤交戰(zhàn)之所,山脈只上云霄,而山上綠樹蔥翠,腳下的涿水,倒不似河流,河不寬,水流自山而下,水中偶爾還能看到魚兒游動,好不自在。
有不少師兄弟,看到此景,便要下去捉魚,脫去衣裳,只留單褂,剛跳入水中,只感到一陣清冷,于是連忙爬上岸來。
有數(shù)位年歲漸大的學子,道:“這山雖綠,水雖青,但氣溫未見絲毫上升,如生風寒,真是難醫(yī)。聽說這涿水所產之魚,味美而鮮,做出魚膾,淋上醬汁,入口鮮嫩脆滑。諸師弟可以捕上幾尾,以獻師長?!?p> 諸人卷起褲腳,踩在清冷河水之中捉魚,半時,已有數(shù)十尾鮮魚,一旁看待諸人的教喻道:“已然夠了,不要下水了,這水甚涼,快些上來?!甭牭浇逃髦裕T人這才上岸。
岸上早有人置上火堆,用于烘烤,還有人在一旁燒著水,摘了不少艾草揉碎,放于陶碗內,以沸水沖之,倒是可以預防風寒。
不遠處的劉雄,則與孫謹?shù)冉逃澹^涿鹿山景。劉備與簡雍等人,一路向山間走去。
“這山好高,樹木也十分茂密,而且景色十分優(yōu)美。簡雍一邊走一邊說著,劉備沒有理他,倒是喜歡看這滿山翠綠下的景色。
簡雍又對后面喊道:“賈家小子、小胖子、牽招??禳c跟上。賈家小子,是劉備外弟賈勰,年歲較小,但喜歡跟在劉備后面,還有族兄劉德然、牽招等。
劉備還有不少隨者,或是邊塞士卒之子,或是涿縣商販之后,這些人喜歡斗武,經常打架,惹了不少事,但劉備本身也是如此,和仲叔劉子敬年輕時相差無幾,不過鄉(xiāng)閭間,倒是沒有多少壞評??赡芤驗閯涓赣H早逝,大多體諒劉備,不過對于仲叔劉子敬的評價,倒是壞評如潮,鄉(xiāng)人大多言,劉子敬怎么看還是個不省事的主。
這涿鹿山有八景,平日里也常有人結伴而來,半山還有不少小商販售賣酒水茶點等,劉備等人剛到半山,就見不少來往的游人,山道不算崎嶇。
自半山往下看去,只感到一覽眾山小。大片的田野,還有近在咫尺的涿縣城,官道之上,來往客商,其中不乏胡商趕著馬匹販賣,一匹良馬最少也要千錢,就是駑馬也需五百錢以上。除此之外,就是達官顯貴們的車架,牛車如云,還有鹿車穿行,還有不少人乘馬而行,定是驛卒傳遞信件,或是卒伍巡邏。
劉備看著山下的方寸之地,這久違的寧靜,也不知何時又被入塞的胡虜打亂,建寧二年距中平元年不過十三四載,相比于中原的安寧,邊塞之地何曾有過片刻安寧,屢屢直面胡人。
他不過總角孩童,剛滿十歲余,只是看起來老成,身高四尺余,腰間還別了把鐵劍,劍是大人送給他的,約有一尺,武藝加之前世記憶,且隨仲叔習練一年以上,略有小成,就是面對三名成人,也堪應對。
他總愛把自己打扮成人模樣,特別是芊芊學子那樣,加上皮膚甚是白皙,就是站著太陽下,也不見絲毫變色,鼻梁高挺,脖頸很高,一雙眉目甚是犀利,似乎眼神中擁有不少光彩。
這樣的他,更類俠士,而非儒生。
繼續(xù)往前,蔥綠樹木透出淺淺的光芒,照在林間,偶爾還能聽到后方小商販的聲音,酒水茶點,再往前就沒有賣了......
幾人繼續(xù)往前,空氣之中還能感受云朵浮動,山頂處似乎十分平坦,前方還立了一座廟宇,想來是祭祀黃帝斬殺蚩尤,建立華夏的偉業(yè)。這涿鹿山,相傳為千年前黃帝與蚩尤大戰(zhàn)處,只是滄海桑田之間,早已物是人非。
幾人孩童心大起,四處看看,廟宇內有不少游人,正在膜拜,口中念念有詞,都是保佑幸福平安,升官發(fā)財之類。這天下廟宇眾多,還帶有各種淫祠,祭祀之人也大多是地方名望者,只是有些巫者儺神者,聲稱通神欺騙庶民,榨取錢財,也不知這涿鹿山之上,立的是誰,難道是蚩尤軀體。
劉備步入祠內,只見有一尊身形奇怪的神龕,倒是類似古籍所記載的蚩尤形象,于是劉備鄭重的向神龕拜了幾拜,一旁的老者說道:“小子,也是來祭拜蚩尤的?劉備嗯了一聲,道:“戰(zhàn)神蚩尤怎么說也是華夏之祖,如何不拜?!?p> “小子不錯,倒是熟知史冊,往來之日拜祭蚩尤者甚少,多數(shù)只是觀賞,即便祭拜,也只是匆匆拜祭,與小子這般,倒是難尋。小子尊崇蚩尤,令某十分感嘆,不知小子姓名?!?p> 劉備見老者詢問名諱,于是道:“小子姓劉,名備,字玄德?!?p> “原來是中山靖王一脈,倒是這玄德之字,很難看出汝家對汝的厚望,關西玄德先生節(jié)操超人,名望德行高潔,希望汝不要辜負玄德之名?!眲渎牶?,鄭重道:“老者還請放心,劉玄德不會辜負玄德之名,也不會糟踐玄德先生的名聲,定然時時刻刻記得玄德先生的德行、節(jié)操。”
老者輕笑一聲,道:“好,好,小兒輩令老朽感嘆,今吾便送汝一書,名約吳子,不過乃是抄本,與原本倒也差不多。老朽當年在雒陽時,就曾在太學內見過原本,便抄寫下來。今便送與汝,要時時熟讀?!?p> 劉備聞聽,立刻拱手拜道:“多謝老丈贈書?!崩险咝Φ溃骸肮狠?,這吳子不僅僅是兵法,還有吳子治國理政的策略,當年黃石公贈太公兵法于留侯,今日老朽贈吳子于汝,倒不知汝能成長為何等模樣?”
劉備連忙拜謝。不過轉瞬間,卻不見老者蹤影,遠遠望去遠處老者的背影隱約可見,前方還傳來老者的話語:“小子記住我言,天下事在汝,汝當時刻留心。”
“備,謹記在心?!?p> 言畢,劉備看著手中吳子,心道:“這是上天眷顧,居然讓我得到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