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什么說法么?”
慕九問。
“傳說,過去這靈石山中,并非只有我青墨一派,山腹更深處,還盤踞著一窩悍匪。
剛開始時,他們還只是一群成不了氣候的宵小強盜,只會干些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但不知從何時起,竟得了強大的妖界勢力在背后支持和撐腰。
在妖界的扶持下,這伙悍匪的實力越來越強大,不但在人數(shù)方面,從先前的十幾二十人不到,發(fā)展壯大到了百人,更是在武功修為上,出現(xiàn)了多達二十四名五重天境界以上的高手。”
“這么多?”
聽汪思聰講到這里,慕九不由皺眉。
要知道,即便是自己所在的號稱晉州第一大宗門的青墨派,算上掌門,長老,教習(xí)師傅,和內(nèi)門弟子最頂尖的那幾位全部在內(nèi),一共也不過才有不到二十位五重天以上高手。
“沒錯,這也就是說,那時這伙匪人的力量,完全可以與咱們宗門分庭抗禮,一較高下。”
果然,汪思聰繼續(xù)道:
“然后他們也真就這么做了,以這二十四人為首,他們建立起靈石山‘天狼寨’,這二十四人也自封為‘二十四天狼’,勢力范圍和目標(biāo)也不再局限于靈石山周邊,而是擴大到了整個晉州,甚至更大。
方圓千里之內(nèi)的小村鎮(zhèn),天狼寨足跡所至之處,全部雞犬不寧,民不聊生?!?p> “那都這樣了,官府也不管么,就任由他們作亂?”
“晉州府哪能有這么大能耐,城主手下都是一群蝦兵蟹將,平時欺壓魚肉一下百姓還行,真遇上硬茬,還不是白白送人頭,還得要尋求咱們青墨派的庇佑。”
慕九點頭道:“自古正邪不兩立,咱們宗門身為江湖標(biāo)桿,正派翹楚,看來,相爭流血是再所難免。”
他心里面已經(jīng)隱約能意識到,這故事后面的走向。
“沒錯,但這其實只是原因之一,九師兄你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俗話說得好,一山難容二虎。”
汪思聰補充道:“他們?nèi)ツ膬郝洳轂榭懿恍?,非要好死不死地在靈石山里玩這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勾當(dāng),再加上竟然還聲勢越來越大,青墨派自上古神魔時代起就在這里開宗立廟了,枕畔又豈能容得下他人酣睡?”
“不錯,然后呢?”
慕九追問。
“異軍突起的天狼寨勝在背后有妖界撐腰,且二十四天狼實力強橫,麾下修為不弱的盜匪更不在少數(shù),而青墨派則勝在根基久遠(yuǎn),底蘊深厚,可謂各有千秋。所以雙方爭斗多年,仍是難分高下,直到——”
“直到那一輩的青墨派中,出了一名與眾不同的佼佼者?!?p> 慕九道。
汪思聰點頭,神色頗有些訝異,道:
“沒錯,你怎么知道?這位天才在他極小的時候就展現(xiàn)出了超人的天賦和能力,最終成長為人界的一位大能。
而在他的一生當(dāng)中,榮耀光輝的時刻多如牛毛數(shù)不勝數(shù),但只有一次戰(zhàn)斗會被永載史冊,那便是他還未登頂大能時,曾在這留雪崖崖頂,獨自一人一劍,將二十四天狼盡數(shù)殲滅。
從此,世間再無天狼寨存在?!?p> “你是說,他一個人,就殺掉了二十四名五重天境界以上的高手?”
這一次,連慕九也有些動容。
“對呀,留雪崖這三個字,就是他在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胸中澎湃的豪情與熱血仍久久難以平息,于是便用劍在這塊巨石上刻上去的。”
慕九點點頭,沒有再開口。
目光四眺,昔年發(fā)生在這里的那一場足可稱得上石破天驚的大戰(zhàn),仿佛被一花一木一草一石記錄,仍歷歷在目。
最后停落在“留雪崖”三個大字上,又回想著方才隨電流涌入識海的劍招,慕九眉心微鎖,若有所思。
不經(jīng)意間,他已經(jīng)踱步到懸崖邊上。
“這里有一個問題?!?p> 慕九思索著,忽然道。
“九師兄還有何不解?”
“如你所說屬實,那這本應(yīng)是載入宗門史書的大事件,為何我進入宗門十年之久,都從未聽說?這不應(yīng)該?!?p> 慕九看著汪思聰,道。
汪思聰?shù)溃骸熬艓熜止恍乃伎b密,這是因為,不知是由于什么緣故,當(dāng)這位大能在門派中上位之后,竟然立下門規(guī),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議論,傳播或記載這件事,否則直接逐出宗門,永不復(fù)錄。”
“哦?既是他自己的戰(zhàn)功,又為何要立下這樣的規(guī)矩?”
慕九深感不解。
“這就不得而知了。也因如此,現(xiàn)在宗門中除了掌門與少數(shù)一兩位長老,絕無一人知道此事?!?p> “既然如此,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哈哈,九師兄想必聽過一句老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鬼都如此,又況人乎?!?p> 汪思聰瞇起眼睛一笑道。
慕九點點頭,便不再追問,接著就轉(zhuǎn)過身,怔怔地盯著懸崖下的蝴蝶澗,不知是在發(fā)呆,還是思考。
從逾百丈高的留雪崖上向下眺,山澗中霧靄蒸騰,流云浮動,根本無法看清澗底的狀況,只能依稀看到幾顆生長在絕壁上的樹木,偶爾聽到一兩聲飛鳥的啼鳴。
汪思聰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了慕九身后,忽然道:“對了,九師兄如此好問,難道就不想知道,既然這件事被門規(guī)限定絕不允準(zhǔn)外傳,那為何我還要冒著被逐出宗門的危險,當(dāng)著師兄和賈師弟的面將它講出來?”
“哦?那你說說看?!?p> 慕九的思緒似乎仍在遠(yuǎn)方,并沒有轉(zhuǎn)過身來,只隨口回道。
“哈哈,那當(dāng)然是因為,第一,我早就說過啦,我們是朋友嘛?!?p> 汪思聰笑嘻嘻道:
“而第二嘛,則是……”
心不在焉的慕九,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
忽然間,就感到一股砭人肌骨的可怕寒意,從自己背后突襲而來!
千鈞一發(fā)間,他連忙一個側(cè)身閃避,一道寒光就緊擦著后背險險劃了過去。
饒是他機警至此,背后的衣衫也已經(jīng)被削下了一大片,露出白色的內(nèi)襯。若是應(yīng)變再慢上毫厘,此刻早已血濺當(dāng)場!
慕九借勢一躍五尺,飄出寒光的攻擊范圍。
回過身來,就看到汪思聰掌持長劍站在慕九剛才所站的位置上面,卻不急追擊。
“怎么樣九師兄,沒想到吧?”
汪思聰獰笑。
然而,出乎他意料,慕九竟一點也不慌張,整個人也沒表現(xiàn)出任何驚懼之意,俊秀的面龐上居然還在笑,完全不像是剛才從死里逃生的樣子。
“而第二嘛,則是朋友其實就是用來出賣和欺騙的,我說的對嗎?”
慕九淡淡道,顯得成竹在胸。
望著慕九坦然的神色,汪思聰面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嘴巴微張,顯得無比吃驚。
“難道……你早已經(jīng)知道,當(dāng)天給你藥膳里下毒的人,就是我?”
夜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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