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喵嗚……”一聲聲凄楚可憐的貓叫聲,驚醒了正在貪睡的美少女。夏日晨光透過薄薄的飄逸窗紗從敞開著的窗子照射進來,清風輕撫帶動薄紗微微搖曳。
凌霜伸展著嫩滑瑩潤的藕臂懶懶打了個哈欠,從印著翠竹云雀的真絲薄被下探出半邊身子。
“又是哪個討厭鬼把手機鈴聲設成貓叫了?還叫得如此凄慘?!睅е鴰追制鸫矚獾拿缷赏捺止玖艘痪?,掀開薄被來到落地窗前。嬌俏的少女好奇地撥開窗紗向外張望。
她愛貓世人皆知。本來以為又是哪個追求者故意設置的手機鈴聲,以引起她的注意。沒想到這次居然真的是一只小貓咪。
一只毛色黃白相間的小奶貓嬌嬌弱弱地蹲坐在空調外機上。真正的虎皮貓耶!凌霜大喜。
小奶貓藍寶石般的大眼睛閃動著晶瑩的淚光,那驚慌乞求的眼神讓美少女整顆心都融化了。
莫說是凌霜這個愛貓人士,就一稍有愛心之人都不會忍心不管。她將額前碎發(fā)撩至耳后,閉月羞花的嬌顏瞬間嚴肅起來,一掃剛起床的慵懶神態(tài)。
來不及多想,凌霜趿著粉紅色的小貓拖鞋,快速奔回房間找來一根長桿拖把。
她小心翼翼地將長長的拖把桿,伸向那只蹲坐在空調外機上的小奶貓。自己則靠著及腰的欄桿盡量伸展身子前傾:“咪咪別怕!快順著桿子爬過來,姐姐保護你?!?p> 不知是聲音太過溫柔還是小奶貓聽懂了她的話,它真的試著把前爪伸向了拖把桿。可惜拖把桿還是有些短了,小奶貓試了幾次都沒夠著。
凌霜穿著薄薄的睡裙站在半開式窗邊,使勁把身體往外探了些,再探一些。
眼看著小奶貓就要能夠碰到拖把桿了,也不知哪個招天殺的在下面突然高喊了一聲:“小心!”
凌霜聞聲低頭一看,十八層高樓離地面那距離可想而知,而自己則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面。
眼前一片眩暈的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如一片飄葉從高空飛落。那藕色的薄絲綢睡裙伴著她急速下落,如一朵盛開的牡丹。單薄的裙衫并沒有阻擋半點兒下落的速度,那速度還真是比飛機還快。
…………
怎么就掉下來了呢?趴在一截低矮的土墻上的凌霜,此刻是真的欲哭無淚。那憂傷的眼神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憫。
時不時抬眼皮望一眼湛藍的天空,這么高落下來居然一點兒都沒疼,不對!身體還沒出現(xiàn)。
不會是像雷電一樣,閃電在前,雷聲在后吧?但是自己現(xiàn)在這一身貓毛又算怎么回事?
本是無神論者的凌霜,寧愿相信自己是遇到了愛因斯坦所說的蟲洞。她甚至曾幻想過,哪一天自己也能坐一次時光機,穿越回古代瞧一瞧。
這算不算夢想成真?可是為什么遲遲不見自己的身體,只靈魂附于一只小奶貓身上。這貓怎么看著有點兒眼熟?它的靈魂又到哪里去了呢?這穿越的是不是太不靠譜了點兒!小丫頭心情別提對憋屈了,卻無計可施。
凌霜自醒過來逃到這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等不來自己的身體出現(xiàn),心中自然越來越煩躁。就算是穿越能不能靠譜點兒,來個完整的。這變成一只貓算怎么回事!
沐浴著難得的冬日暖陽,她慵懶地把頭窩在柔軟的身體里,這樣可以稍稍暖和些。從盛夏直接過度到寒冬臘月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哪怕此時還是相對溫暖的午后。
她剛想打一會兒盹兒,鼻端熱乎乎的異味讓她不得不抬頭查看。
低頭看著離自己鼻尖不到一指遠的地方,那一小撮灰白色還冒著熱氣的軟物,凌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抬頭狠狠瞪了一眼飛走的不知名大鳥。凌霜更加氣悶了:這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居然還要受這種鳥氣。
不得不負氣起身往后退了幾步的凌霜,再次趴到了墻頭裝鵪鶉。
可惜上蒼沒有就此放過她,剛擺好姿勢臥倒,對面的墻上就傳來了細微的動靜。要不是她現(xiàn)在寄身在一只貓身上,還真不一定能聽到那么細微的動靜。
凌霜微微動了動小巧精致的貓耳,陽光下薄薄的軟骨耳被亮光照射呈半透明狀,甚是好看。
聽著動靜在慢慢變大,想假裝聽不見都不行了。凌霜有些不耐煩地再次抬起頭往對面墻上看了一眼。
還真是好奇心害死貓,就那么懶懶地一撇,她就嚇得渾身的軟毛都豎了起來。一雙細小得比老鼠眼大不了多少,冒著賊光的綠豆眼正鬼鬼祟祟到處瞟。扒在墻頭上的土黃色大手中還提著一只很小的竹籃。
透過竹籃的細小縫隙,凌霜看得真切。一只筷子粗細的竹葉青正吐著攝入心魄的蛇信子。
別看那蛇很小,不過一根筷子那么長,要是被它咬上一口,莫說是人,就是一頭大象也活不過幾個時辰。凌霜的心咯噔一下:這人是來害那個病嬌少年的?
剛穿過來時她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破舊的下院唯一的朝南房間內,緊靠著窗躺著一位面色蒼白卻異??∶赖纳倌昀?。
那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似乎腿腳不大好。一直躺在床上到現(xiàn)在已經幾個時辰了,一直都沒見他翻個身。
少年面色清冷,不見任何表情,躺在那里活像個死人。要不是透過半敞開的窗子,時不時往她身上瞧上一眼,她都不會認為那是個活物。
墻頭上的綠豆眼也看到了弓起身子的小奶貓。他厭惡地抬手朝她揮了揮,一副要趕她走的樣子。凌霜心中罵了一句:無恥!
走還是不走?她有些猶豫。按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一只剛剛穿越過來什么都沒摸清楚的小奶貓,不該多管閑事。
可是那個少年是她逃到這里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他看她的眼神中雖沒有任何情緒,但讓她莫名的安心。那波瀾不驚的眸子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他的處境也讓她有些同情。都幾個時辰過去了,也不見有人進來跟他說說話??磥硭彩莻€可憐人。凌霜說不清為什么就是不想讓他被人欺負。
如果凌霜就此離開,那少年怕真的會兇多吉少。凌霜不知道那少年是誰,卻冥冥之中覺得他跟自己有著說不出的淵源。
綠豆眼肥頭大耳,戴著一頂寬邊帽。他抬手往下壓了壓帽檐,見小黃貓雖然沒走但也沒叫,似乎放下心來。
他小心翼翼跨過那截矮墻,悄悄往少年所在的窗子旁移動。勾著背蹭到那個半敞著的窗邊,將手中的小竹籃蓋子輕輕掀起一條縫。
凌霜一看這家伙居然真的要對少年動手,哪里還沉得住氣,竟是動作比腦子快地飛撲了過去。
綠豆眼見一只貓“喵嗚”一聲大叫著朝自己面門撲來,下意識地拿竹籃一擋。那只剛剛爬到竹籃口的小青蛇嗖地一下竄出來,咬住了綠豆眼的寬大鼻頭。
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徹寧靜的小院。這一聲嘶嚎不僅把在院門口靠著院門,曬得昏昏欲睡的小書童嚇醒,也把凌霜嚇得不輕。
她不過是一時情急大叫了聲“住手”,發(fā)出的居然是一聲貓叫。盡管很好聽,但還是讓她毛骨悚然。
看著鼻頭上掛著小青蛇的男子抱著臉滿地打滾,凌霜嘴角扯出一個微微上翹的弧度:自作孽不可活!
很快院門處傳來劈里啪啦的急促腳步聲,凌霜知道那個少年安全了。她得趕緊找個好地方把自己藏起來,她可不敢保證這里的人會有多少愛心。
這個朝代不同于她曾經生活的大天朝。古色古香的陳設提醒著她,這里是古代??上恢雷约耗┰降搅四膫€朝代,更不知道身處何地。
她左右望了望,院子不大,院內除了幾棵光禿禿的樹和少年躺著的房間,真沒什么地方躲藏。
凌霜不確定那個自食其果的綠豆眼會如何對付她,但直覺告訴她對方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一想到可能會被亂棍打死,凌霜心就打顫。她雖然不想作為一只貓活著,但也不想死得太痛苦。
快速竄上剛才趴著的西墻頭,凌霜第一反應就是逃到院外。墻外一群男男女女手持棍棒已經沖了過來。這邊偏偏是院門,顯然從這邊逃走不是明智之舉。
她趕緊跳下西墻打算從東面綠豆眼爬過來的墻頭跑。跑了幾步她心有余悸地頓住腳步。那里是一位刁蠻小姐的院子。她醒來時就是在那個院子的角落,正被一只惡犬撲咬。
一想到那只惡犬兇狠的眼神,她的渾身都不自在。她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兩個月大小的小奶貓。就算動作比狗快了那么一點點,但還是懼怕那只惡犬。
南面圍墻就有些遠了,要跑上好一段路才行。何況那里的墻要比東西兩邊的高上很多,以她現(xiàn)在的貓齡怕是跳不上那么高的墻。
正左右為難之際,房間里躺著的少年突然朝她看過來,眼神總算有了一絲活氣。
少年本來就長得俊美,那眼神清澈明亮如古井幽潭,讓人忍不住沉溺。他那帶著若有似無笑意的眼神,讓凌霜打了個寒戰(zhàn),整只貓都不好了。
上輩子見過那么多美男,哪一個不是追著她跑的。她卻都冷眼相對,從不曾被哪一個所吸引??墒沁@個病弱的少年卻無端地讓她心跳加速。
少年想干什么?在看她笑話嗎?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哦,恩貓!凌霜滿眼狐疑地看著他,沒理解少年的意思。
她呆呆地盯著少年看,竟忘記了躲藏。急促的腳步聲隨著綠豆眼的嚎叫而越發(fā)近了。
少年似乎有些著急,眼中恢復了冷意往院門方向張望了一眼,然后抬起有些纖細的手臂朝她勾了勾。
他什么意思?讓她進去嗎?凌霜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穿過來時被那條骯臟的大狗戳了好幾口。雖然沒咬太嚴重,卻弄臟了一身漂亮的軟毛。
有些不敢置信的凌霜還是不太確定少年的意思,她咬了咬牙打算還是跳到隔壁惡犬那邊躲一躲。
就在她準備飛奔過去時,少年居然奇跡般坐了起來,拼命朝她勾手。
凌霜再糊涂此刻也明白了少年的意思,眼見著已經有人跑進了院子。沒時間給她多想,一個飛躍跳上窗臺爬進了房間,閃電般鉆到了床底下。
她可沒有勇氣躲到少年撩起來的被子里。那個地方好是好,但是她現(xiàn)在只是一只貓,還是一只骯臟的小野貓。
坐在床上的少年沒什么表情的臉硬是扯出一絲裂痕,冰冷的眸子里閃過幾許微不可查的笑意:小東西著實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