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底下,昏暗的地下石室內(nèi),妖靈忽地望著洞口的方向,手中石子激射而出。剛才那一刻,它感覺到有人窺探,讓它很不舒服。同時讓它驀然有種危機感,手中不覺加大毀陣之力。
鮮血瓢潑,參雜綠芒之中,渲染這半大不小的空間。天七抬手,畫符成咒,封印一顆顆石貝。
卻是敕樂被它提拿在手中,指尖一挑,便有鮮血涌出,要是正常情況下,普通人就算鮮血再多也早就耗盡了。
可是天七怎肯讓它輕易死去,要知道這可是它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錯過此次,下次脫困,就不知何年何月了;所以它不惜生機靈力助其療傷,取其鮮血。
天七皺皺眉,低頭看著敕樂,感覺鮮血不夠用了,之前怕其死亡,挑斷的都是手腳之處,并無大礙。但是此刻縱然有它生機之力,供其療傷,恢復(fù)能力明顯跟不上。
敕樂此時感覺生不如死,面如死灰,眼神處于潰散邊緣,身上感覺呼冷呼熱,時不時抽搐,但身體難以動彈,苦不堪言語。其實,如果敕樂懂得修行之法的話,若能將天七這上百年生機源力就能納為己用,到時候?qū)λ麃碚f,不僅是磨難,也是造化!
原本,此妖是想攝取一個修行過的人,最好還是頗有道行的人,這樣,就算再怎么折騰此人,也一時不死,況且修道之人的鮮血更具效果。哪知竟闖進一介凡人來,天七無奈,自得將就用了。
天七沉吟半響,指尖掃過敕樂頸部,瞬間連帶出好多鮮血,此刻縱然天七也不敢絲毫浪費,暫且將半死不活的敕樂擱置一邊,雙手卻是分化出無數(shù)藤條來,無數(shù)綠芒如幻影般飛舞,操控這漫天血液,轉(zhuǎn)眼間將此地白芒覆蓋大半,天七欣喜,被壓制的妖身猛地漲大,剎那間便占據(jù)這石室大半空間,入目之處滿是巨蟒般蠕動的藤條。
這一刻,天七兇焰大漲,原本謎你可愛的模樣消失無影無蹤。粗壯的藤蔓鞭打石壁,一下子掃下無數(shù)石貝來,大大小小的碎石也隨之剝落。這一刻,其封印已然無法對其形成壓制。
天七望著那夾雜血紅色石貝的淡淡光圈,狠意頓生,身體化做一團綠芒,極速沖撞而出。但身體如同被巨力重擊一般倒飛彈開,天七發(fā)狠,又一次次沖擊……
天七面色疲憊,在過那圓形光環(huán)時,消耗太大了。它抬頭望這一線天,沉默起來,天七知道,這也是當年老道克它的手段之一,阻止它吸收日月精華,但是沖破它,外面就是自由……便在這時,天七勉強一振,該來的終于來了。
白芒翻滾,走出一個中年道長來,此人駕著祥云,宛如從天際走來。
天七凝望,沉聲道:“汝要阻我”
“此地倒也不錯,為何著急離開。”中年人卻迂回答道。
“哈哈哈!換你百年終日待在這里,不生不死,你便知其中滋味?!碧炱邭鈽O反笑道。
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人為善。
“那好,你脫困之后可是要殺人?!睗h子面色一肅道。
“不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待如何?!碧炱呖裢?。
“那我就不得不出手了?!睗h子眼中寒芒一閃。
兩人目光對接,氣氛凝重,忽而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澗底的藤蔓簌簌顫抖,這一刻,倆人不約而同出手了。
只見,道人伸手掐訣,口中喃喃念咒,雙袖一翻,忽而,在其身前方光華聚斂,形成一個巨大的云腳,竟肩比澗寬,讓天七無法閃躲。
天七見狀,手中綠芒大盛,肉眼可見綠藤破土而出,迎風見長,直迎而上。電光火石間兩者相碰,“碰”地一聲,如天地碰撞,響徹云霄,白芒綠光消散,天空巨腳已經(jīng)煙消云散,綠藤卻如同死蛇般剝落下來。
天七神色一變,彼此初試峰芒,便覺來人強大。天七靈氣一吐,低呵道:“起,束?!崩系酪娺@滿山遍野藤蔓,剎那間極速生長,直卷而來,交織成一張大網(wǎng),就把那漢子層層包裹。
道士見狀,一袖一甩,一柄青色小劍驀然出現(xiàn),游走一圈,便將近身的藤條一斬而光,天空紛紛撒撒掉落這青綠色藤蔓。天七神色一稟,看來來人不僅難纏,而且還是劍修,至少對此刻的它有一定的克制之力。
半空中的道士,一指彈點劍身,頓時峰鳴聲回蕩,劍氣無形肆虐,將山澗的藤蔓斬得七零八落,劍身更是極速直射天七,天七一驚,身體爆退,還是被此劍穿透而過,剎那間,那劍已經(jīng)回到道人身旁。
天七它看了一眼胸口的黑洞,吐了口碧綠液體,直勾勾的望著那道士,這一刻,它對這道士的仇恨已然滔天。要知道它初遇道士,便被封鎮(zhèn),而此刻又遇道士,遭此重創(chuàng),讓它對所有的道士憎惡起來。
中年漢子見天七胸口處閃爍著綠光,眨眼之際便恢復(fù)如初,不禁有些駭然。但見這澗底,所有草木枯萎凋零,化作點點綠芒,風一吹便成了煙灰,道士忌憚之色閃爍,稍一會兒,他便收斂心神,凝神而戰(zhàn)……
……
感覺身上,手足冰冷,敕樂思緒恍惚,隱隱聽得天七歇斯底里道:“你難道就要趕盡殺絕嗎,我何罪之有……”仿佛天七又回到這石室中。
“汝出世,我教玄天鐘轟鳴,想來以后必成禍患,今日除你,是不為過?!绷硪粋€聲音回響這石室內(nèi)?!澳銋s不知我教這至寶有未卜先知的奇效?!?p> “哼!可笑,什么狗屁歪理,我若不死,將來便要殺得這山河:流血飄櫓,尸山血海滅你滿門……”天七怪戾道。
“如此,更是留不得你了……”那人語氣森然道。敕樂思緒迷糊,耳朵漸漸嗡鳴聽不清,昏死過去,感覺像是回到了以前,在雨夜,微涼……
下面卻還有這么一段對話:“師叔,您沒事吧!”卻是一個少女關(guān)懷道。
“不礙,還好師兄讓你們將玄光寶鏡帶來,不然,這次可麻煩大了??烊颓嗔忠粔K加持封印,決不能再讓其掙脫了,再有三百年就能徹底滅殺此獠了。”雄渾的聲音回應(yīng)。
“咦,師叔,這里有個人哎,他,他,他身上流了好多血……”那個少女叫道。
“恩,此人還活著,倒是件怪事,不知道哪掉來的毛孩子。這樣吧,先帶回去,看且能不能救活……”中年男子思量道。
原來敕樂當時被那妖靈一丟,剛好落到石階腳下。正值妖靈發(fā)威,大大小小的石塊紛紛跌落,竟有塊門板大小的石頭墜向敕樂,剛好搭靠在石階上,與之形成一個三角,這石板倒成了敕樂的護身符,將之后落下的石塊都盡數(shù)擋了去,這才沒被亂石壓死。
……
云霧飄渺的落云山峰,忽現(xiàn)一行四人,為首的是一個行色匆匆的中年漢子,不過其身只剩一條手臂,一身道袍也是破敗不堪,實為狼狽;那女的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紅唇貝齒,掩映芙蓉花色,衣裳只是略微破損骯臟;而后是一位相貌清秀的少年郎,發(fā)絲凌亂,白衣沾拙著碧綠色液體,不過他還夾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正是剛從澗底出來的敕樂等人。
在云霧飄渺的山峰前,那漢子指尖靈光一射,那云霧突然翻滾起來,一條羊腸小道突顯。漢子先身而入,他二人緊隨其后,片刻后,通道才初顯朦朧,逐漸消失不見。
“師叔這是怎么啦?什么妖物竟如此厲害,竟要去柏靈師叔一條手臂……”大廣場上,眾弟子驚奇,議論紛紛,但這柏靈師叔惘置未聞,疾步走過。
“咦,青林師兄竟然回一個小孩……”顯然有人注意到青林手中提著的敕樂,青林倒也沒有像他那師叔一樣,對其表示關(guān)懷的他都一一點頭回應(yīng)。
“沒事,沒事,有師叔師兄在,我倒沒受什么傷,那個,我們像掌教匯報了情況后再聊,回去還要先換身衣服,真是臟死了……”青含倒是言語頗多。
“師弟這是怎么了,怎么傷的如此重,斷臂拾回了嗎,過時不久還是可以續(xù)接上的,不過,與人斗法是用不了了,我這有瓶上好的療傷圣藥,師弟先拿去用,聽說師妹那有種續(xù)臂玉膏,可以討點……”一進大殿,那青衣道長噓寒問暖道。
“多謝師兄關(guān)懷,那邪妖已被我借用祖師陣法封印了,具體情況,青林也知曉,師弟得先將斷臂接上,先行告退了?!卑仂`道人謝道。
“那是自然,這可耽誤不得?!鼻嘁碌篱L回應(yīng)道。
原來,當日天七與那柏靈道人大戰(zhàn),柏靈道人引動天七體內(nèi)殘存的劍氣,再借山澗殘存的陣法,將其偷襲,然后得青林二人帶來的玄光寶鏡暫困天七,再修復(fù)陣法,為此他還是付出一條手臂的代價,才真正重困天七。要不是天七破陣耗費了太多靈力,否則,以他之能,還真無法將其制服。
片刻后,青衣道長聽聞青林言語后,暗自點頭。
“不知師伯,這小孩該如何……”青林恭敬問道。
“先由你代為照顧吧,看且其醒后,問明情況,便送下山去吧!”青衣道長沉吟道。
“是……”青林等告退。
“祖上沒有聽說誰曾封印過這么一頭邪靈?難道我青陽道法被人學(xué)去了……”青衣老道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