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凌墨悄然從江北地區(qū)返回京城,此事是秘密行動,并不人知曉,以防亂黨暗排刺殺活動。
從江北坐綠皮火車,皆穿著便裝,只商人裝扮,手下的張副官扮作助手,訂了包廂,一路北上,返回京城。
下了火車站,昨日下得雨痕跡未消,路上濕漉漉一片,張副官提著簡單的兩個行李,率先出了車站。
一雙鷹眼如鉤,見沒有任何異常情況,與應(yīng)凌墨眼神對接,應(yīng)凌墨才邁下修長的雙腿,從車站口大步跨出來。
“少爺,我去叫黃包車來?!?p> “嗯?!?p> 應(yīng)凌墨長腿站著,身姿挺拔,軍人氣質(zhì)突顯,好在火車站人多,不細看,是分不出端倪的。
應(yīng)凌墨正四處打量著,目光警惕,忽然,上衣口袋一松,應(yīng)凌墨反應(yīng)迅速,一把反手抓住,不料,那小賊手中藏有刀片,快速朝他手腕上一劃,應(yīng)凌墨,條件反射松了手。
那小賊邊跑邊回頭看,可腳下不知突然絆到了什么東西,整個人翻倒在地,趴在地上,手中剛得來的錢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沖擊,彈落在了地上。
余光瞥見那一米八的身影,正跨著大步朝他倒下的方向走來。
心中暗叫不好,自己還從未失手過,可若讓人逮著,免不了會進局子,害,真是倒霉!
那小賊身姿輕盈,一個躍步起了身,混在人群中,逃竄得無影無蹤。從那彈落的錢包,掉在一雙臟兮兮的小手旁。
姜舊影吃痛的揉著手腕,坐在地上,直起身來,真是,近日還真是諸事不順,前幾天被人踩了手,疤痕才消,今日又被人踢了手腕,不過,好像還絆倒個人。
可姜舊影回頭望時,火車站人來人往,皆是一樣,除了擁擠,還有推搡,并不見有被絆倒的人。
可,明明,還聽見聲響了。
奇怪。
目光落在手邊一個黑色皮夾錢包上,不知是誰被人擠得掉落了錢包吧。
臟兮兮的小手剛將黑色皮夾撿起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便擋在了她面前。
姜舊影抬頭望去,不由得驚嘆,這人好高!
“拿來?!奥曇衾浔?。
她在地上半坐著,仰頭進入的視線,只一個黑色的影子,很高大的黑色影子。
拿來?
姜舊影一臉疑惑的瞧著那男子。
應(yīng)凌墨睥睨著癱坐在地上的瘦弱女孩,他被刀片劃傷松手后,人流擁攘,一個轉(zhuǎn)身的空檔,就看見自己的黑色皮夾掉落在地上,且,在這女孩身旁。
內(nèi)心猜測,應(yīng)該是她剛剛逃跑時,不小心摔倒在地,錢夾才掉落下來。
應(yīng)凌墨半蹲下身子,對上姜舊影清澈迷惑的雙眸,粗礪的手指著她手中的黑色皮夾,“這個,還給我?!?p> 不知怎的,姜舊影耳邊卻盤旋著另一句話來,“這些,都要?!?p> 竟想起了那日來買煙的那個先生,雙眸漆黑,表情淡漠,身材高大。
甩了甩腦袋,在想什么呢?!
姜舊影拿起手上的黑色皮夾,遞給半蹲著的應(yīng)凌墨,“這個是您的嗎?“
她不是那個小賊?
應(yīng)凌墨目光困著她,又打量眼前這個女孩來,一雙眼睛通透無暇,小手臟兮兮的,衣衫破舊,冗黃的頭發(fā)凌亂,額頭前還沁著汗,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個小乞丐。
“是我的,小乞丐。“
姜舊影看著他,脆生生反駁道,“這位先生,我不是乞丐?!?p> 接著將手中的黑色皮夾塞到男子大手上,“還給你皮夾。“
姜舊影拉著廢品袋,從地上站起身就要走,應(yīng)凌墨大手一伸,扯住她的后衣領(lǐng)。
“你干什么!“
“噓,別出聲?!皯?yīng)凌墨表情嚴肅,并不像開玩笑。
姜舊影噤了聲,也乖乖站著沒有動。
“跟著我走?!皯?yīng)凌墨沉聲。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你可以不聽,不過后果自負。“
姜舊影不是不知道世道亂,也親眼目睹過,有人在街上持槍殺人。
沒有警察管,帶兵的軍隊也不會管。
“好,我信你?!?p> 應(yīng)凌墨右手悄悄伸到后背,將別著的手槍拿起,悄無聲息的移到胸前。
姜舊影跟著他悄悄往后退。
她可不能就這樣死了,娘的病還沒有治好,她不能留娘一人在這世上。
她一定要活著!
應(yīng)凌墨莊肅的聲音響起,“聽我說,一會兒我數(shù)到三,你就趴在我身上,抓緊我,聽見沒有?“
“嗯?!敖f影慎重的點點頭。
應(yīng)凌墨大手握著手槍,從懷中慢慢掏出。
目光堅韌的掃在一處。
鎖定目標。
應(yīng)凌墨用她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一“
他后退了一步,她也跟著后退一步。
“二“
男子腳步站定。
“三!“
幾乎是一瞬,姜舊影早就準備好,一聽到男子喊出“三“,就撲身趴在了他身上,死死抓著他的衣服。
槍聲在她撲身的一瞬響起,應(yīng)凌墨精準無誤的開了兩槍,剛剛埋伏在姜舊影身后位置,正欲拔槍的兩名黑衣男子,皆被擊斃。
最主要的危險解除,但,刺殺的絕不僅僅只這兩人,火車站附近一定還安著其它人。
趁槍聲響起,制造混亂的空檔,應(yīng)凌墨一把抱起趴在他身上的瘦弱女孩,身影矯健,低著身子,三兩下混入正四處逃竄的人群中。
姜舊影瞪大了一雙眼,她們身后,有一個人,正舉著槍,對著抱著她正逃命的男子。
“喂,小心,后面有人拿槍?!?p> “嘭!“應(yīng)凌墨身影晃了晃,他聽見女孩提醒時,已來不及躲開子彈了,當(dāng)然,那人最佳射擊的次數(shù)也只這一次。
應(yīng)凌墨盡身一閃,那子彈直直的射在了他肩上,肩胛骨的位置。
但他身影只頓了頓,踉蹌了幾步,并未松手,棄掉手中抱著的女孩,反而又沒事人一樣,邁著急促矯健的步子,徹底隱在了人群中。
“喂,你受傷了!“
“沒事。“
“怎么沒事,你在流血!“
“閉嘴?!?p> 人們四處亂竄,步子發(fā)軟,但還是拼命的跑,拼命的跑,有人被絆倒,就再沒爬起來,有人跌倒,驚慌哀嚎。
踩在腳下的無論是什么東西,都沒有關(guān)系,跑,跑,只要一直跑,就能活命,死神在后面追,絕不可以回頭。
無數(shù)次姜舊影回想,如果那時她沒有撿起那個黑色皮夾,就不會見到應(yīng)凌墨,他也不會救自己一命,后來的后來,也就不會有那么糾纏。
或許,在她違背天意不撿那個黑色皮夾時,她就會被上天遺棄,死在了那天發(fā)生突然槍擊的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