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一路南下,月黑風(fēng)高,車內(nèi)空間狹隘,竊竊私語聲漸漸停了,酣睡聲此起彼伏,架了單薄綠皮布遮擋的車廂內(nèi)。
姜舊影仰起一張小臉,窺向車外,一路景象漸漸藏于黑暗之中,只有腳下踩著的擁擠的車底,搖搖晃晃筆直的駛向前方。
這里已瞧不見南京的蹤跡了,至于到了哪個地方,出沒出江蘇她也不知道,車子已經(jīng)開了許久,車上人頭攢攢,前面還行駛著幾輛與此相同的車。
辛郁時送她上車時,她坐的是另外一輛,可車子開到半路,中途停了下來,車頭上掛著昂揚(yáng)的紅色十字旗幟,對于前方陌生,不安定的一切,讓她莫名寬慰許多。
上車的人被全部指揮著下了車,然后,男男女女分開了各排一隊(duì),男性多是熱血方剛的青年,中年男性少一些,多是學(xué)生模樣的女性,再者也有打扮摩登,稚氣未脫的貴家小姐,一臉對未來的憧憬,家國情仇的悲慨。
她被安排上了這輛車,年輕女性居多,姜舊影沒有多想,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抬眼看見那張揚(yáng)旗邊的紅色十字,心里的那些恐慌生生被她按了下去。
漸漸感到困意,姜舊影蜷縮著被靠冰硬發(fā)涼的車背,小睡了會兒,便被一聲不大的吵鬧聲吵醒了,外面依舊是不太亮的光線,暗蒙蒙的。
凌晨兩三點(diǎn)的樣子,可等她看清了前方,卻突然感到一陣慌亂,前面行駛的醫(yī)用車已沒了蹤影,自己坐的這輛車,被停在了原地,不遠(yuǎn)處的附近,還停著一輛車。
姜舊影記得是一直開在她們后面的那輛車,而那輛車上,她沒記錯的話,也清一色全是女的。
不安襲滿全身,此刻,那輛車被一支灰藍(lán)色軍隊(duì)團(tuán)團(tuán)圍著,接著,一聲槍響,她們這車人被震醒了大半。
各個驚慌失措,靠在她旁邊睡覺的是個穿著時髦的貴族小姐,盡管穿著已經(jīng)非常低調(diào)了,可在她們這些灰頭土臉的人中,仍是十分搶眼。
車內(nèi)一陣喧嚷。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咱們是到了嗎?這是哪啊,剛剛我怎么好像聽到槍響了?”
“?。。?!前面,咱們前面的車呢??”
七嘴八舌點(diǎn)燃了本該沉靜的凌晨,車上滿滿的女子開始慌亂,但大都是驚恐,沒有人剛下車邁下一步。
姜舊影感覺到身邊那位女子被嚇得不輕,渾身發(fā)抖,像篩子一樣。
“你沒事吧?”姜舊影小聲問她。
那時髦女子年紀(jì)并沒有多大,臉龐還很稚嫩,先是沒反應(yīng)過來的愣愣的看了她一眼,接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攥著她。
“我們會不會死?。课也幌胨?,我不想死……?!?p> 姜舊影看著停在她們后面的那輛車上的人,被一個個拉了下來,然后,那支灰藍(lán)色軍裝的士兵將她們圍在了中間。
四周暗的不見天日,那些身上背著槍支的士兵卻像吃人的惡魔一樣,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邪惡的氣息。
姜舊影吞了口口水,“你別,……”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
另一支穿著同樣衣服的士兵走了過來,槍拿起直對著她們。
一車人嚇的魂不附體,然后失神尖叫。
“都給我把嘴閉上,要不然一槍崩了你們?!?p> “下車,動作快點(diǎn)。”
嚇得尖叫的女子只好死死的咬住下唇,手腳并抖的靠在一起。
見她們還不動,指著他們士兵二話不說,子彈上膛。
“下車!”
一群人魂不附體,連擁帶擠的爬下了車,“別,別開槍?!?p> “都給我站好!”
下了車,姜舊影被圍在中間,向四周看了一眼,她們這一車約有三四十個女子,此刻,大多數(shù)人的表情都是驚恐不安。
另一支隊(duì)的士兵拿著槍將身后停著那輛車的一堆人趕了過來,然后,在這片不大的草地上,足足有七八十個女性被圍著聚在了一起。
“分開,排成兩隊(duì)。”
一堆人面面相覷,不知該朝著哪個方向,姜舊影也被驚嚇到,這些人穿著軍裝,不像是土匪,可他們的行事作風(fēng)卻實(shí)在不像紀(jì)律嚴(yán)明的軍隊(duì)。
到底怎么回事,紅十字的人呢?那些四五輛卡車上的人呢?
嘭一聲,帶頭的那位士兵沖天開了一槍。
七八十個女子,你擠我,我擠你,紛紛往后鉆,尖叫聲不絕如縷,姜舊影直接被擠到了最前面。
“把嘴給老子閉上!”那士兵暴躁的喝斥了一聲,人群立馬安靜了下來。
然后,一會兒功夫,七八十人就自動分成了前后兩列,姜舊影手邊站著的,還是那位女子。
女子腳直打顫,站也站不直,那士兵繞著她們這兩列走了一圈,像是挑選什么東西。
然后,那士兵又繞了回來,忽地,那士兵朝她指著,“這個不錯,給少將送過去?!?p> 姜舊影猛吸一口涼氣,悄然往后退了半步,可那聽從命令來拿人的士兵,卻手一抓,把她身邊站著的那位女子給架了出去。
“干什么,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知道我哥是誰嗎?你們敢動我?”女子極力掙扎著,語無倫次的說著話。
“我哥是唐繼堯,他是帶兵的將軍,在云南,在云南有很多兵,你們誰敢動我,一定會死無全尸!”
那士兵朝她走過去,姜舊影這才看清他的五官,粗獷寡淡,單看面相,就是位不好惹的主兒。
走到那女子面前,捏起她的下巴:“你哥是唐繼堯?”
“是,……我求你,我求你放了我?!被蛟S是那士兵身上背著的槍太駭人,他一走過去,那女子就不自覺發(fā)抖,連剛剛叫嚷的語氣都軟了不少。
“你剛說,誰剛動你,就死無全尸是嗎?”她看不清那士兵的表情,但憑他的語氣,姜舊影能聽出來,大有殺雞儆猴的意思。
“不,不是……。”那女子搖搖腦袋,矢口否認(rèn),下巴被他捏得發(fā)疼。
“啪”一聲,那士兵毫不留情的甩她一個響亮的耳光,女子盡管被人架著,卻還是踉蹌了幾步,跌倒在地上。
“讓你服侍少將是給你臉了,你哥是唐繼堯又怎么樣?他現(xiàn)在明目張膽已經(jīng)和大總統(tǒng)撕破臉了,你還指望誰給你臉?”那士兵上前,毫不憐惜的把她拽起來。
“你這唐大將軍的妹妹,我們少將今天是睡定了!是不是啊,兄弟們。”說著,他朝后看了一眼。
把她們圍成一圈的士兵粗野的來了興頭,紛紛嘿嘿笑了起來。
“那是,黎副官,她哥在外面豁出性命出兵打仗,我們少將可是不費(fèi)一兵一卒,就坐擁美人在懷啊?!?p> 另一士兵大聲說道:“副官,她服侍完少將,賞給兄弟們怎么樣?讓兄弟們也嘗嘗這富家小姐是什么滋味。”
他這話引起一大片兄弟的共鳴,一片附和。
那副官看著面前已被嚇得梨花帶雨,頭得的跟撥浪鼓似的女子,痛快的淫笑道:“行,一會兒這女的就賞你們了。”
“哎!多謝副官。”
然后,那副官手一揮,兩名士兵就將那女子架走了,那女子張牙舞爪的亂叫,整個身子都在扭動掙扎,可無濟(jì)于事,人還是被拖走了。
姜舊影看著被拖走越來越遠(yuǎn)的黑影,遠(yuǎn)遠(yuǎn)的,她看見那兩個士兵,把她塞進(jìn)了一軍用車?yán)铩?p>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那副官朝她們一指,對著圍了她們一圈的士兵說道:“一人一個,快點(diǎn)挑,挑完快點(diǎn)完事,一會兒還要趕路。”
士兵們聽了這話,如得盛令,各個摩拳擦掌,目光露著赤果果的性欲。
“那個給我留下?!?p> 姜舊影正愣神之際,有兩個士兵把她給拽了出來,接著,整個人被推到那副官身上。
那副官將她大手一提
“就在這兒附近,別跑遠(yuǎn),你們給我快點(diǎn)。”吩咐了幾句,他把姜舊影整個粗魯?shù)谋г趹牙铩?p> 姜舊影掙扎著,胳膊肘死死的抵著他的胸口,那人不耐煩的盯著她:“你最好別再動?!?p> 她相信這人絕不是嚇唬他,姜舊影半天沒敢動彈,直到那人抱著她往剛剛那女子被拖走的方向走去。
手一拉,粗魯?shù)膶⑺恿松先?。車門都未關(guān),那人煩躁的扯掉上衣,伸手就撕拽她的衣服,姜舊影下意識的伸手護(hù)著,那人甩她一巴掌。
“給老子老實(shí)點(diǎn)。”
姜舊影手四處在黑暗中摸索,忽地,摸到男子別在褲腰上的短q,男子正沉浸在色欲中不能自已,下半身堅(jiān)硬的抵著她,灼熱的發(fā)燙。
她往上動了動,摸準(zhǔn)那Q的位置,接著,靈敏且迅速的一拔,那是她唯一逃脫的機(jī)會,在此一搏。
Q被拔出的一瞬間,姜舊影用足了力氣,在男子臉上猛的用力一砸,男子罵了一聲,動作停止了,狼狽的捂著眼睛。
男子吃痛之際,從她身上躍了下來,左手反擊似的甩了她更猛一巴掌,“我操你大爺?shù)??!?p> 姜舊影被甩的眼冒金星,頭倒在沒關(guān)的車門旁,顧不上疼,她連滾帶爬,慌慌張張的滾下了車,心臟撲通撲通,要跳出嗓子眼。
與此同時,旁邊的那輛軍用車?yán)飩鱽砼铀盒牧逊蔚慕新?,車?nèi)昏黃的燈光,讓她瞧見里面的旖旎景象,男子反身壓著,沒有絲毫猶豫,更談不上憐惜。
女子的叫聲太過刺耳,姜舊影握緊了手中的q,盡管她不知怎么使用,這里四周都是他們的人,看來今天,難逃一死了。
橫豎都是死,那也要干干凈凈的死。
眼角灘下來一堆濕乎乎的東西,她伸手抹了一把,竟抹了一手血,女子的哭聲求饒聲一直未停,姜舊影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把沾滿了血的手往衣服上一蹭。
走到車門前,一把踢開,男子正享受的盡興,非常不滿的有人來打擾。
“黎川?!蹦腥寺曇艉艿?,嗓音染著暗啞的情欲,盡是不滿。
“你……,走開,不然我就開槍了?!苯f影握了握q柄,手上已一片濕汗。
男子回過頭來,眉眼,輪廓,薄唇都讓她為之一震。
“應(yīng)…你是應(yīng)…應(yīng)凌墨?”
男子赤果的身下,是一灘血跡,女子哀叫的已沒了力氣,胸膛劇烈起伏著,只剩下喘氣聲。
姜舊影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兩步,他竟這樣……暴戾。
應(yīng)凌墨眸色一動,暗了下去,從那女子身上起身離開,將上衣襯衫穿好。
那副官捂著流血不止的右眼,急匆匆跑了過來,一眼看到愣在原地的姜舊影。
一秒沒猶豫,上前飛快猛的搶走了被她摸走的q,子彈熟練上膛,“老子斃了你,TNN的。”
q口直頂著姜舊影額頭,目光惡狠狠的血性,怒火俱滿胸腔。
這女的敢玩陰的。
拇指扣動扳機(jī),“去死吧?!?p> “住手?!睉?yīng)凌墨穿好襯衫,長褲,不緊不慢下了車,那聲命令正堵在子彈要發(fā)射的前一秒。
氣急敗壞的副官以為他聽錯了,回頭看了眼應(yīng)凌墨,見應(yīng)凌墨正冷冷的盯著他,不,盯著他手上的q。
這女的真快就勾搭上少將了?
“少將,”副官指了指自己流血的右眼,“這娘們干的。”
然而,他似乎看到應(yīng)少將淡淡扯了扯嘴角,少將是在笑?
仔細(xì)想想,不可能,少將一向殺伐果斷,雖脾氣暴躁,可護(hù)著自家弟兄,那是出了名的。
想到這兒,底氣足了幾分,副官道:“少將,我要一槍崩了她,不殺了這娘們,難解我心頭之恨。”說著,又要扣動扳機(jī)。
“我看你敢?!睉?yīng)凌墨雙手插兜,緩緩上前。
黎川一臉驚訝的看著他,臉鍍成豬肝色。
“少將!!”
應(yīng)凌墨伸手折下他的手q,臉色冷冷的,“滾?!?p> 黎川嘴動了動,仍不死心:“可……”
“沒聽見?”應(yīng)凌墨黑沉沉的瞳孔深了幾分,光是靠近他,就足以讓他打了個冷顫。
黎川只好把q塞回褲腰,“是,少將。”轉(zhuǎn)身就要走。
“回來?!睉?yīng)凌墨叫住他,頭往軍用車方向揚(yáng)了一下。
“處理掉?!?p> “是?!苯?jīng)過姜舊影時,黎川帶著怒氣挖了她眼,毫不避諱的流露報仇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