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安寺的后院深處,幾個小和尚面帶憂慮的踮著腳探頭往院子里看去,最終啥也沒看到的娃娃臉和尚皺起了一張包子臉:“師叔也真是的,我們也很擔(dān)心小曼姑娘啊,他怎么能一個人霸著小曼姑娘不讓我們見她,還要在這院子里布上結(jié)界讓我們不能進(jìn)去?!”
娃娃臉很是憂愁,畢竟小曼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是很擔(dān)心她的好不好,可剛剛師叔抱著小曼姑娘回來的時候什么也不說,頭也不回的進(jìn)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封上了結(jié)界,讓外面的人進(jìn)都進(jìn)不去。
一旁站著的一位灰衣小和尚瘋狂給娃娃臉使眼色,嘴里悄悄嘟嚷著:“慎言,慎言?!?p> 娃娃臉從灰衣小和尚的眼神看過去,看見弘元同樣皺著眉望著前方的院子,也不顧灰衣小和尚的阻撓直接上前對弘元說:“師叔,您有沒有法子勸勸師叔啊,我只想知道小曼姑娘現(xiàn)在怎么樣了?!?p> 弘元倒是意外的平和,“既然你師叔能找到她就定不會讓她有事,你放心好了?!?p> 弘元低聲嘆了聲,當(dāng)初他們都以為小曼肯定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只有弘清不顧他們的勸說一直瘋了般的尋找小曼,倒沒想到,現(xiàn)在竟真讓他找到了。
上天終究是眷顧有心人的。
弘元現(xiàn)在心下是五味雜陳,他一邊很慶幸小曼還活著,一邊又十分擔(dān)憂弘清,現(xiàn)在的弘清已經(jīng)是他完全猜不透看不透的人了,但不論如何,他都是他親手帶大的徒兒,他還是希望他能走上正道,修成正果。
“行了,你師叔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至于這結(jié)界...我也無法破開,要勸你們師叔也得等他自己出來,你們都散了吧?!?p> 弘元畢竟是弘安寺老一輩的長老,說話還是很有威嚴(yán),不少小和尚們都乖乖離去,只剩下娃娃臉,弘陽弘文和弘易還守在結(jié)界外,弘元瞥了他們一眼,也沒說什么,先行離開了。
窗外的風(fēng)撲哧撲哧的撞著窗戶,屋內(nèi)此時燃著幾個熱爐子,火光零星地在爐子里跳動,燭臺上燃著的安神香帶人進(jìn)入一個幽靜,平和的境界,好似可以忘掉凡塵的一切紛擾。
與外邊的嚴(yán)寒相比,屋內(nèi)此時無處不冒著淳淳的熱意,竟一時如春般溫暖。
小曼是被熱醒的,她在夢中時只覺自己身處一片干涸的沙漠,她拼命的往前走卻怎么也走不出去,頭頂?shù)牧胰照盏盟^暈?zāi)垦?,眼皮也沉甸甸的睜不開。
渾身被汗水澆得黏黏膩膩的,她像是被困在了這片牢籠中,喘不過氣,也掙脫不開。
不知過了多久,那股熱烈的陽光終于沒那么刺眼了,她立馬嘗試著抬起眼皮,這一次竟然輕松的就讓她睜開了。
第一眼入眼的便是一個十分好看的下頜線,小曼目光一寸一寸往上移,看到了一雙緊抿的薄唇,然后是直挺的鼻梁,再是精致的眉眼,最后整張臉映入了小曼的眼里。
小曼瞬間睜大眼睛迷茫的眨了眨眼,這人……是誰?
怎么長得那么像弘清?
小曼遲疑的目光往四周探了探,這地方怎么那么像她在弘安寺住過的那間房?她記得那間房里的床幔就是長這個樣子。
那既然這是弘安寺,那么她眼前這個人...難道真是弘清?
可是弘清額前沒有胎記的???
這胎記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小曼皺著眉頭左瞧又瞧,最終還是沒能瞧出個所以然來,于是她決定悄悄溜走。
她剛輕輕挪動了一下身子就覺抱在她腰間的手瞬間箍緊了,她的胸口與男人胸膛貼的嚴(yán)絲合密。
兩人灼熱的呼吸相貼,小曼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睛不知所措的亂瞥。
弘清睜開眼時就見懷中的人瞪著一雙小鹿般濕漉漉的大眼睛懵懵的看著他,眼中還帶著慌亂。
他忍不住用抱著她腰的手移到上面去摸了摸她的頭,又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聲音低沉透著醉人的柔意:“醒了?”
小曼被他這一套動作弄得渾身僵硬,心間也瞬時沉了下去,好了,這人絕對不是弘清,弘清是不可能會這么跟她說話的。
她一邊使勁掙開他一邊怒道:“你是哪里來的登徒子?!竟敢趁著小爺身體不適占小爺?shù)谋阋??不知道小爺曾?jīng)也是稱霸一方的大王嗎?”
她因為病著又剛睡醒,聲音軟軟糯糯,壓根唬不到人。
弘清眉頭一皺,望著她頗有些思量道:“你失憶了?”
莫不是腦子被燒壞了吧?
弘清眼里瞬間浮起幾分擔(dān)憂。
小曼白了他一眼:“別以為你長得有些像弘清我就會被你騙了,說吧,你是誰?有什么陰謀?”
聞言,弘清眉毛一挑,搞半天覺得他是假冒的。
不是燒壞了腦子就好。
他放下心來,不緊不慢的將手腕上的佛珠摘下來遞給她,耐心道:“這是我的佛珠,你看上面少了一顆主珠是送給你了,你不記得了?”
隨后他又道:“這世上誰敢冒充我?”他淡淡的說著,語氣里卻讓人感到一股威嚴(yán)之勢。
小曼愣愣的拿過佛珠,仔細(xì)在手中端詳了一陣,這確實是弘清的佛珠。
可她依舊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你,你怎么突然長了胎記???”她呆呆地看著他額間的赤金印記,覺得有了這個印記他似乎變得更讓人難以接近了些。
弘清撫了撫她額間的碎發(fā),“別害怕,這只是功法增進(jìn)的一種表現(xiàn)而已?!?p> 小曼這才放下心來,眼前的弘清和她躺在一張床上,還對她這么溫柔,怎么看都像做夢。
她捏了捏自己的臉,感到了一絲痛意后眼里溢出了幾抹淚花,嘴里輕聲自語:“原來這不是夢啊?!?p> 弘清沉了眉眼,抬手在她臉頰上揉了揉:“別捏自己,要捏捏我?!?p> 小曼始終一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弘清,他動作輕柔撫著她的臉頰,眼里是對她的憐惜。她莫名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從沒有一個人這樣對待過她,仿佛她是他極為重要的珍寶。
她吸了吸鼻子,道:“你怎么突然...就對我這么好?是因為我?guī)土撕氚菜聠??”她眼睛濕漉漉的,還帶著些許忐忑。
弘清眸色更深,眼里似有情緒翻涌,他喉間滾了滾,道:“對不起曼曼,以前都是我不好?!彼麑⒛樎袢胨i間,情緒有些低落,像是一個需要人安慰的受傷者。
而且,他剛剛還叫她...曼曼。
這是別人從不曾叫過的,她的心感覺瞬間塌陷了一下。
她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你別傷心,其實我從未曾怪過你?!彼鋵嵰恢币矝]做錯什么,一開始便是她纏上的他。
弘清緊緊抱著小曼,到這一刻他才感覺到,懷中的人是真實的,再也不是像夢里那般虛幻。
他閉著眼,許久未說話,心里是從未有過的平和與寧靜。
像是歷經(jīng)千帆過盡后終于等到了春暖花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