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就很明白了,也和嘉慕的判斷一致。
成子濯口中所謂大仙,必是妖魔無疑。
至于和周家供奉的那個牌位是不是一個妖魔,又和長公主有什么關(guān)系,就說不好了。但眼下為止這是唯一的線索,也只能選擇跟進(jìn)。
正在屋中做女紅的梁小姐,只覺得窗子突然被風(fēng)吹開了,夜風(fēng)呼嘯而來。
梁小姐將繡繃放在一邊,站起身來關(guān)窗。
風(fēng)將她的烏發(fā)揚(yáng)起,一道青影隨之閃過,帶著林中的幽香,浮動熒熒的光芒。
“梁小姐,你應(yīng)該不會尖叫吧?!蹦巧碛罢f話了,少女的嗓音,恬淡如同湖水。
梁小姐眼眸中略有驚慌,但還是盡量平靜道,“我叫了,難道你還要?dú)⑽也怀???p> 這話聽著像挑釁。
“不會殺你,但也會對你動粗?!?p> 梁小姐目光閃爍,“不叫便不叫,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感覺上,這位梁小姐到現(xiàn)在為止還是很通情理。嘉慕小聲招呼著玉骨進(jìn)來。
只是一見到玉骨從窗子中進(jìn)來,梁小姐的臉頰就紅了。
嘉慕本來以為這是由于梁小姐深居簡出,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沒怎么見過異性的原因。而玉骨是氣宇軒昂的俠客打扮,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人,又和她年齡相仿,情竇初開也實(shí)屬正常。
可是一看她言語行事,卻原來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
玉骨還沒等說話,梁小姐的呼吸便急促了起來。
嘉慕不明所以,只聽得梁小姐嬌聲道,“郎君,可是叫我?”
這位原本端莊的梁小姐,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渾身上下充滿了艷色。而那不知來源于什么地方的誘惑力,也陡然增強(qiáng)了。
她完全無視了嘉慕,款款走到玉骨的面前。
梁小姐沒有穿中衣,外衫在走動中,從脖頸部輕輕滑落,露出香肩。手從寬袍大袖中探出來,一半纖細(xì)的小臂,白得刺眼。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動作,可便是畫舫上的歌女們,也沒有梁小姐這般妖嬈。
嘉慕一時都有些恍惚了。
這是她一生也不可能擁有的嫵媚風(fēng)情。
但玉骨定力十足,只沉著地看著梁小姐的眼睛,后退了一步,躲過梁小姐的試探的玉手。
嘉慕開始有些欽佩他了。
之前在畫舫上也是這樣,就很冷靜,目不斜視。
玉骨聲音漠然,“自重?!?p> “郎君在這里,妾如何能自重?”
梁小姐用撒嬌一般的語氣說著,想來必是呼氣如蘭吧。
玉骨倒是皺了眉頭,妾?她明明是個待嫁的小姐,卻用妾嗎?
“你是和誰學(xué)的這些,你……喂,別碰我!”
玉骨話說了一半,梁小姐的身體就軟綿綿地貼了上去,溫香軟玉,卻被玉骨劈手推開。
“嘉慕,你倒是攔她一下??!”
玉骨嫌棄又著惱的眼神投向嘉慕,嘉慕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啥也沒干,就一直站在這里縮手旁觀。
“停一停,停一停,”嘉慕拽住了梁小姐的衣袖,“我還在這里呢。”
梁小姐這才意識到了嘉慕的存在,扯回自己的衣袂,輕聲道,“我知道,那又怎么樣呢?”
什么那又怎么樣?她有當(dāng)著別人的面勾引男人的癖好嗎?
“郎君,你看著我?!绷盒〗阌挠牡溃凵癜г沟啬曋窆?。
玉骨已經(jīng)耗盡了耐心,連半分目光也不愿意分給她。
“夠了,別再用媚術(shù)了。你不過學(xué)了些皮毛,對我沒有作用。勸你別再丟人現(xiàn)眼得好?!?p> 這話一說,梁小姐的臉色完全變了。好半天,她才逐漸平靜。
“是嗎?是我學(xué)藝不精?”
梁小姐咬著下唇,又羞又惱,眸中還有委屈,臉上一片酡紅。
“可是,我是真心……”她抬起頭看著玉骨,“我……”
“誰教你的媚術(shù)?”玉骨嚴(yán)肅地問道,“誰讓你變成這樣的?”
“變成什么樣?”梁小姐驚訝道,“你是什么意思?”
玉骨冷笑了一聲,“你自己身體什么樣,還用得著我說嗎?”
聽到這話,梁小姐卻笑了。
“郎君真是,明明知道妾難受,卻還這么冷漠地拒絕妾,真真是壞透了?!?p> 柔媚入骨的一聲。玉骨的臉迅速黑了下來。
嘉慕在一旁聽得簡直要崩潰了,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煩死了,你們真是煩死了!”
嘉慕再也受不了這屋子里怪異的氣氛,抬手化出七曜,星光點(diǎn)點(diǎn),微光明明。劍尖頂在了梁小姐的脖子上,只差半寸的距離。
“不要耽誤我的時間好不好?你就說,你們府里到底有什么妖魔?還有,你知不知道長公主殿下在哪里?”
充斥著殺氣的劍,讓梁小姐冷靜了不少。
她愣了愣,回答道,“什么妖精,我梁府怎么可能會有妖魔?”
“沒有妖魔,那是誰教的你媚術(shù)?沒有妖魔,為什么你一個人類,身上卻全是妖氣?老實(shí)回答,我就饒你一命,否則,休怪我無情!”
殺意是真真切切的。
明知這梁家小姐是人,也沒有害過什么人,只是濫用媚術(shù)這一點(diǎn)而已??墒沁@一刻嘉慕確實(shí)動了殺意。
如果她反抗的話,嘉慕會真的殺了她。
梁小姐也有些懼怕,顫聲道,“可是,真的沒有妖魔。我也不知道什么媚術(shù)。這是一位仙長,入我夢里,教授給我的房中術(shù)???”
呃,房中術(shù)?
雖然難以啟齒,但這確實(shí)也是道門中的一個流派。不過她也只是聽過這個名字,對于其內(nèi)容完全不了解。
畢竟,這也不是主流。
嘉慕實(shí)在沒想到,會在一位閨閣小姐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話說,她現(xiàn)在還是閨閣小姐嗎?應(yīng)該說是婦人更妥當(dāng)了吧?
嘉慕和玉骨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對這方面不很了解,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那,那位仙長叫什么名字?”
嘉慕猶豫了一下,還是客氣地問道。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他舉止風(fēng)流,英姿瀟灑,世間罕有?!?p> 說到這里,梁小姐又緋紅著臉,喜悅無限。
“不過,記得他和我說過,他來自杏梁山?!?p> 杏梁山?聽都沒聽過。
“那,你就說,他大概什么時候會來找你吧?!?p> 梁小姐含羞道,“這個,總是在我入夢之時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