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吾飲下一杯清茶,面上不見一絲焦慮,反而笑道:“急,有用?你什么時候才能沉下心來,不是還有一年么?!?p> 子昭豎起一根指頭,喪氣道:“一年,我們用了十年都未曾撼動太子一分,這一年,我們又能如何?”
子吾也不多言,只道:“厚積而薄發(fā),可明白?”
子昭有些懵懂,好半響才點了點頭。
子吾:“嗯,既然如此,該出手時,三哥絕對不會再攔著你?!?p> 聞言,子昭面上的焦慮,終有一絲緩和。
“對了,三哥,還有一件事讓我憂心,我見三哥從不避著傅悅,卻不知那小子心中怎么想的,我見他對皇族頗有微詞,怕是你的一番誠意要打水漂了。”
子吾笑了一聲,才道:“這件事,要看你的了。”
子昭一臉懵道:“我?”
“呵呵,對啊,你想想,傅悅最聽誰的話?那你又喜歡誰?”
經(jīng)過子吾提點,子昭瞬間頓悟,“哦,我明白了,幺九是這其中的關(guān)鍵。”
子吾笑著離開后,子昭想起三哥所問,自己喜歡的人是誰?沒想到他想都沒想,幺九二字隨口便出來了,他就這么在三哥面前承認了自己的心有所屬,他想起三哥臨走前奇怪的眼神,不禁臉上一熱,后知后覺的臉紅了。
。。。
半夜,太子府。
兩個黑影錯開金羽衛(wèi)的巡邏,在高墻邊一起一落,便躍入了太子府后花園,沒發(fā)出半絲聲響。
此處花園奇大,遍植古柏老槐與奇花異草,羅列著奇石玉座和假山清泉,曲道蜿蜒,疊石嶙峋,幺九和甘盤兩人身著黑衣,就隱在疊石群中。
在暗中窺視著一撥又一撥的金羽衛(wèi),幺九輕聲道:“沒想到太子這么怕死,大晚上這花園一個主子沒有,卻派出這么多侍衛(wèi)巡邏?!?p> 甘盤嗤笑一聲道:“還真被你說對了,太子殺人不眨眼,卻又膽小怕尋仇,這帝都誰不知道太子府的守衛(wèi)堪比皇宮?!?p> “?。磕悄氵€同意跟我來揍人?”
“這么有意思的事,見者有份,再說,太子今日都欺負到謹王頭上了,這口氣,王爺能忍,我可受不住。”
“嗯,小盤子你真是好樣的!”
小盤子?
甘盤低頭看了眼堂堂八尺男兒威武又瀟灑,怎么會被叫這么奇怪的外號,不禁斜了幺九一眼:“你眼神真差?!?p> 甘盤沒頭沒腦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幺九揉了揉眼道:“的確,這里太黑了,要不你好好瞧瞧,看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甘盤無語,只好借著微弱的星光,掃視著諾大的花園,在心中默默記著那些金羽衛(wèi)們交換的空當(dāng)。
兩人潛伏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甘盤已將這里的地形以及防衛(wèi)方式摸索的差不多了,才對幺九道:“花園的金羽衛(wèi)分三部分巡邏,離我們最近的這一隊每三盞茶的功夫巡邏一次,花園中央那一隊每兩盞茶功夫巡邏一次,而看守花園入口的那一隊,基本上一直守著,很少離開,可那入口又是我們前往太子寢殿必經(jīng)之路,想要順利通過,有些難度,不過……”
“不過如何?你可是有法子了?”
“呵,自然,為了這花園更特別,這里的地勢很復(fù)雜,高低錯落,你瞧,花園入口處那一片漆黑的竹林,要是我們饒進竹林,便能翻墻而過,神不知鬼不覺?!?p> 幺九望向極遠處那黑漆漆一片,哪有什么竹林,她完全看不出來啊。
見幺九疑惑,甘盤解釋道:“那竹林太遠,光纖昏暗,的確看不清,我也不是用看的,而是用聽的,你聽……風(fēng)聲中夾雜著細葉的沙沙聲,還有竹竿偶爾撞擊的聲音。”
幺九一回頭,就見甘盤正閉著雙目,用耳感受著外面的一切,不禁十分好奇,沒想到甘盤看起來不過是個不著調(diào)的紈绔,卻還有這樣的本事。
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居然能在暗夜里將這里的情形打探的一清二楚,還想出了十分穩(wěn)妥的應(yīng)對之策,絕對是個將才。
甘盤睜開雙目,就見幺九正怔楞盯著自己,不禁笑道:“怎么樣?你是不是也覺得讓本少爺氣做侍衛(wèi),虧了?”
幺九沒想到這人一本正經(jīng)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破功了,不由地白了他一眼。
“既然都探查清楚了,那咱們便行動吧!”
“嗯。”
兩人按照甘盤的計算,趁著前兩隊人馬交錯間僅有的半柱香時間,順利潛到了一片漆黑的竹林中,又悄無聲息的翻墻而入,沒有驚動任何人。
等翻過了墻,他們才算進了內(nèi)府,這里因為距離太子寢宮近,守衛(wèi)似乎更嚴。
兩人躲在墻角的灌木叢后,看著來來往往的金羽衛(wèi),有點兒傻眼了,來之前只是聽說過太子府守衛(wèi)森嚴,卻沒想到是這番光景。
五步一崗,十步一衛(wèi),還有來來回回不停巡邏的列隊,簡直就像銅墻鐵壁,這要如何潛入?
幺九有些后悔自己的魯莽了,如果今日不能成功便罷了,要是被抓了,只怕身份暴露,反而會連累子吾和子昭,而此刻,他們的處境進退兩難,這要如何是好?
幺九正為難呢,卻見一中年男子被幾個金羽衛(wèi)簇擁而來,見他們走來的方向,兩人所躲的灌木叢旁那條道兒,一定是必經(jīng)之路。
幺九靈機一動,指了指那中年男子,又指了指身側(cè)的金羽衛(wèi),甘盤立刻會意。
。。。
“你們幾個外面守著,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是!”
跟著國舅爺秦侯的金羽衛(wèi)被吩咐在太子寢殿外守著,而秦侯則冷著臉獨自進了大殿。
換上了一身金羽衛(wèi)服的幺九和甘盤對視了一眼,然后趁著幾人不注意,隱在了暗處。
不一會兒功夫,寢殿內(nèi)傳來一陣爭吵聲。
“殿下,今日你太魯莽了,那傅悅年紀輕輕,就被陛下封為左相,這明擺著是為了制衡太子的勢力?!?p> “那又如何?不過是個奴隸而已,孤倒是聽了舅父的建議,紆尊降貴去說服他,誰想那傅悅就是個茅坑里的石頭,又硬又臭,居然不把孤放在眼里,不愿幫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