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凌回到書房中想想不對,叫來楚念。
楚念恭敬地站在書案前等候吩咐。
“楚念!你去調查一下,這段時間王妃去了哪里?還有,王妃的過往你再去查?!?p> 楚念領命,“是!”
在得知要娶七月時,楚瀟凌就派人去秦國查過她的身世,沒什么特別。今日,他隱隱感覺不對勁。
楚瀟凌剿匪后,在府中待了七日不到,楚皇就下旨命他去南吳祁山。七皇子舊部占山為王,接連攻下幾處重要城池,眼看楚軍不敵,特向皇城請求支援。
臨走前一夜,楚瀟凌來到七月房中。他調侃道:“希望這一夜,能換取公主接下數(shù)月的平靜。”
“你要走數(shù)月?”七月幾乎是脫口而出。那緊張,倒是讓楚瀟凌暗爽一把。
“公主,這么關心本王。”楚瀟凌故意道,“不會是愛上本王了?”
七月神色有一絲慌張,立即否認:“王爺,想多了!七月并沒有此意?!彼皇菫樗恢?,為他惋惜。她聽說這次的戰(zhàn)事,應該沒有那么簡單。區(qū)區(qū)一個皇子舊部,怎會有撼動城池,讓千萬楚國士兵不敵的實力,背后肯定有他人相助。
然而這個節(jié)骨眼上若真是如此,楚瀟凌一去只怕會兇多吉少。
楚瀟凌故作失落道:“好吧!算本王自作多情?!闭f完,朝床邊走過去坐下。七月跟著走過去坐下。
對上他的目光,想開口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該不該說。楚瀟凌自然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于是問:“公主,有什么話但說無妨?!?p> 既然是他要求,七月不在顧忌直言道:“王爺,戰(zhàn)場上生死難測,你一定要去嗎?這次戰(zhàn)事,看似平常也許后面多的是你不知道的陰謀。”
楚瀟凌明白她意思,說:“舊部占山為王時就屢屢侵犯當?shù)匕傩?,往日我處理塞外?zhàn)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本王不會再放任他們殘害百姓,動搖楚國江山。若果真他們與秦國或者與江湖門派結盟,我更不能坐視不管。”
這一戰(zhàn),早晚得來。
七月無語,她勸道:“王爺,楚國雖眼下不敵秦國,也是人才濟濟,驍勇善戰(zhàn)的人不止王爺一個。王爺何必次次以身犯險?!?p> “七月公主,希望你說話注意分寸?!背t凌憤怒地站起身,背對著她。
七月看他不聽勸,站起身繼續(xù)說:“王爺,這些年你已功高蓋主,你認為楚皇他不會忌憚你嗎?你為楚國付出一切,最后就會因為一句功高蓋主而喪命?!?p> 她是真的希望,楚瀟凌能夠看清一切,保住性命。
楚瀟凌憤怒地看向她,沉聲道:“七月公主,這些話本王今日就當沒聽到。你好自為之。”
話落,他憤憤地離去。
七月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時間一晃便是數(shù)月,轉眼入夏。楚瀟凌從那日走后再沒回來。王府隔三差五會收來信,說是王爺與敵奮戰(zhàn),奪回之前丟失城池,楚軍士氣高漲,立下誓言要清處南下所有亂黨。
楚皇聽后大悅,命人送去楚國可調動所有士兵的完整兵符。楚瀟凌收到,看著三塊兵符拼湊到一起,就是楚國所有兵力。這是皇上對他的信任。
正當他思慮時,楚念走進書房,他恭敬地行禮后說:‘“王爺,還有一月就要到吳祁山,師父派人來信問需要幫助嗎?”
楚瀟凌笑了笑:“翻過吳祁山就到門派所在地,師父隔得近自然想助我一臂之力。不過,不足為懼。楚念,你去將這兵符收好,快馬加鞭送回王府,親自交到王妃手里?!?p> 楚念震驚道:“王爺!”這可是兵符,王爺為何這樣做。
楚瀟凌道:“照我說的做!”
楚念還是不放心王爺將兵符送到一個外國公主手里,他勸道:“王爺,這關系著楚國的社稷,屬下……”
楚瀟凌正色道:“你是跟我姓楚,還是跟皇兄姓楚?”
楚念低下頭,怯怯地說:“屬下不敢!”
楚瀟凌將兵符放在書桌上:“不敢就快去?!?p> “是!”楚念拿起兵符,轉身走了出去。
現(xiàn)在世人都知道,兵符在永王殿下手里。吳祁山易守難攻,正是因為如此才放任多年。山里地形復雜,七皇子舊部這些年拉攏不少江湖門派,此去恐怕兇多吉少,楚瀟凌不能讓兵符放在自己身上,讓它落入敵人手里。
永王府內,秋意正在替七月把脈,白素在一旁焦急地等著。許久后,秋意才松開手,白素趕忙問道:“怎么樣了?公主的???”
秋意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七月,無奈道:“最多還有一月時間就要病發(fā)。”
白素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岐山之亂還未平,永王殿下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沒有他的命令,我們出不了王府?!?p> 秋意想了想說:“等不了,我等下給公主服解藥,讓她醒過來,我們硬闖?!?p> 白素點點頭:“事不宜遲,你趕快。”
“好!”說完,秋意就趕緊從瓶里拿出解藥替七月服下。過了許久,七月慢慢睜開眼睛,她知道自己睡了很久。白素趕快過去扶住她。
七月有氣無力道:“王爺還沒有回來?”
秋意:“公主,我們只能硬闖出府,這里離天山也就一月多的路程?!?p> 七月點點頭:“今晚動身!”
“王妃!”楚念聲音在門外響起。
七月疑惑地看向她們二人,白素和秋意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磥沓钜彩墙袢詹呕貋?p> “進來!”七月沖門外喊。
隨后楚念推門而入,腳步急匆匆地走到七月身邊,發(fā)現(xiàn)她臉色慘白很是虛弱。此時他顧不得其他,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盒子遞到七月手里說:“這是,王爺讓我交給王妃保管的兵符?!?p> “什么?”七月詫異地低下頭看著手里雕刻的十分精致的盒子,原來里面裝的是兵符。她睡了十日,不知道發(fā)什么。
楚念解釋道:“王爺,什么都沒說,只是命令我快馬加鞭將這三塊兵符送到王妃手里。”
三塊?七月思索后方才明白楚瀟凌的意思。他怕自己不敵,這兵符跟著他落入敵手。那他,將是楚國的罪人。他更怕,敵人會以兵符為條件換取他的命和楚國士兵的命。沒了這兵符,他可以肆無忌憚地闖入敵營。
楚瀟凌將這兵符交于她保管,恐怕是擔心他此番有去無回,將來她自己在這楚國無依無靠。用這兵符,去楚皇面前邀功得以保命。
七月不得不承認,楚瀟凌是個有責任有擔當,有英雄氣概鐵骨錚錚的男子漢,更是一位好夫君。
七月下定決心,要前往吳祁山。不過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楚念送完東西馬不停蹄地往吳祁山趕。夜里,七月三人便換上男裝,蒙上面巾離開王府。對外只稱,永王妃重病,不見人。
晝夜兼程半月,總算是到吳祁附近。
三人坐到路邊歇息,秋意拿出藥遞到七月手里,說:“公主,快些吃了,能延緩病情發(fā)作?!?p> 七月淡笑道:“這一路,辛苦你了!我還不能回到天山,永王的人情我必須要還給他?!?p> 秋意會心一笑道:“公主,放心,屬下一定會幫公主拖延住病情發(fā)作?!?p> 七月:“好,等到吳祁之后,你們就在山腳下安頓好自己,我獨自前往軍營。不要勸我,我要自己去?!?p> 白素還沒有開口就被七月打斷。
她又道:“白素,你替我易容,我再一身男兒裝扮,永王應當認不出來?!?p> 白素點點頭:“是!”
天氣太熱,七月三人在樹下乘涼許久后才動身離開,剛走沒幾里路在樹林里看見五個壯漢圍攻一青衣女子。女子劍法精妙,身手了得,在他們之間游刃有余地過招。
秋意看向馬上的七月問:“公主,可要往前走?”
七月不想多管閑事,示意繞道而行。
馬才起步見那女子被迎面灑來的粉末擊中,她轉身捂上口鼻卻已經晚了,只能撐著劍半跪著看著他們一步一步逼近。
白素看著遠處問:“公主,他們使毒。我們要不要……”
事已至此,不好不幫,七月道:“幫忙!”
話落,三人下了馬。蒙上臉走了過去。
跪在地上的女子厭惡地喊道:“卑鄙!”
為首的男子絲毫不在意,劍指著她怒道:“交出劍譜,我讓你死個痛快!”
女子不屑一顧,嘲笑道:“你以為你們有劍譜,能練會劍法嗎?你們這資質,什么都別想。”
“大哥,別跟她廢話,直接扒了衣服搜身?!?p> “就是啊,大哥!”其中一個男子猥瑣地附和道。
頭兒聽后,便收起劍伸手去脫女子的衣服。手剛觸到衣服被一個石子兒彈開。
“誰?”
五人一并轉身看向迎面走來的三人,居然是三個蒙著面的男子。
七月冷冷道:“擋路了,讓開!”
頭兒暴躁地指著七月:“哪里來的臭小子!敢管我們的閑事?!?p> 地上的女子腿腳發(fā)軟,目光被五人擋住,看不清來人面貌,倒是這個聲音她很熟悉。
七月又重復道:“擋路了,滾開!”
頭兒拿出劍指著七月,惡狠狠說:“你個臭小子,不識好歹!看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你?!?p> 說完,拿著劍就朝七月刺去,七月微微側身躲開,沒有還手。她有病在身不敢擅自動內力。
秋意和白素擋在她身前,迎上去。其余幾人,看老大不敵,一起齊上陣。
人墻讓開,七月這才看到地上的女子,那一瞬與她對上目光。七月隱隱一笑走過去。還沒有走近女子就開口:“七月?”話里帶著疑惑,帶著試探。
七月笑著蹲下去,說:“這都認得出!”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昭璃。
昭璃被她扶著站起身,看向她激動地說:“你的眼睛,騙不了我。再說了,往年我不經??茨氵@副打扮嗎?”
七月想想也是,以前她一直都蒙著面。
五人看勢頭不妙轉身撤退。秋意白素知道七月不想耽誤過多時間沒有追上前去?;氐狡咴律磉?,一看見昭璃同時驚訝道:“昭璃小姐!”
昭璃強撐著意識,點點頭:“你們也來了!”
“昭璃!”她話還沒落就倒在七月懷里,七月扶著她坐下對秋意道:“趕緊把脈!”
秋意蹲下身替昭璃把脈后說:“公主,這毒沒有解藥。”
七月追問:“那怎么辦?”
秋意:“昭璃小姐,中毒不深,可用內力強行逼出?!?p> 七月點點頭:“好!你們扶著她!”
白素見狀立馬阻止,勸道:“不可!公主的病眼看就要發(fā)作,這時切記不能運功。讓屬下來!”
七月知道她們的擔憂,且不說她們內力能否逼出毒,就算逼得出,她也要親自上。因為這是她欠昭璃的。
“這一路,我需要你們?yōu)槲抑尾?,所以你們不能出事。況且幼時,昭璃曾經舍命救我,這個情我一定得還。”
二人知道自己勸不了,幫著七月扶好人守著七月運功。
許久后,昭璃吐出一口毒血,七月連忙收回手,她看向她們說:“好了!”白素趕忙扶過昭璃。秋意就去扶住七月沒想到,七月側頭吐了口血。
秋意緊張地喊:“公主!公主!”慌里慌張地拿出一瓶藥,倒出三粒喂給七月。
白素看向七月,擔憂地說:“公主,你沒事吧!”
吃下藥要總算緩和了一陣,七月淡笑著拿出手帕,擦干血跡,對白素說:“沒事!白素你送昭璃回鬼門然后直接去天山?!?p> 白素擔憂道:“公主!”
七月沖她笑道:“有秋意在,你大可放心。對了,路上一定要小心?!?p> 白素點點頭:“是!”
七月又看向秋意:“我們去吳祁。你加重藥力,讓我多撐些時日?!?p> 秋意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