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琳又嘆口氣,“唉,一是你尚且年幼,尚不懂何為男歡女愛。二是,你終究不是子清,我若為一己私念,誤你終生,豈不是罪過?”
說完妙琳便黯然而去,不見蹤影。
早上起來,他不由想起這幾日來的夢,大約從下山之日起,就開始了吧?
起初他并未在意,做夢并非稀奇之事,可是他這數(shù)日來都夢見夜里與妙琳相見,是不是有些古怪?
還有妙琳在他夢里所說的什么千年之身,什么夢的真假,還有她和子清的故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有妙琳說的和自己的故事,十年前的一面之緣,還有那紫水晶,這些難道都是真的嗎?
為什么夢中自己一會兒在妙琳觀,一會又在自己家中呢?
妙琳還說自己以前的噩夢是什么子清的記憶殘片,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呢?
莫非自己真的患上了什么精神疾病?自己騙人的話,如今反倒弄假成真了嗎?是不是該正式找個心理醫(yī)生看看?
可他又一想,至少這兩天不行,現(xiàn)在正是收網(wǎng)的關鍵時刻呢!等過了這兩天再說吧。
傍晚他寄了一份快遞,要求快遞小哥一定要明天早上8點前送達指定地點。
然后他就開就始睡覺,因為估計今晚沒得睡了,再加上昨晚沒睡好,很快他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他再次推開妙琳觀西廂的房門,“妙琳,我來了!”
妙琳從入定中睜開眼,應道:“你來了,坐吧?!?p> 他單刀直入,“妙琳,我有些疑問,你能解答嗎?”
妙琳微笑,“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想了想,“為什么我和妙琳會夢中相見?感覺像做夢又不像做夢?妙琳你還要我相信你是真實存在的?為什么,每次不是我推開你的房門,就是你推開我的房門?”
妙琳思考了一下,“這樣解釋吧,你或許能懂。就是你我之間建立了某種聯(lián)通,就好比通過某個社交軟件進行溝通一樣,你雖然感覺我不真實,但我確實是真實存在的?!?p> 杜安辰問:“什么意思?你說的是聊天工具?”
妙琳點頭,“對,差不多。不過可能更高級,普通聊天工具只能通過文字,語音,最多也就視頻。目前最高的科技應該是全息立體影音吧?”
杜安辰很吃驚,“妙琳,你怎么會懂這些?”
妙琳笑,“難不成你對道姑有歧視嗎?普通人都懂的常識,我也略懂的?!?p> 他笑,“這點我倒是沒想到。那么你的意思,我們在進行全息立體影音的溝通,對吧?”
妙琳點頭,“算是吧,不過還要再高級些,更真實些。融合了你的五感,甚至以往的體驗,積累的常識等等,屬于一種潛意識下的超越時空。所以你隨時可以到妙琳觀來,我也隨時可以到你房間去。”
杜安辰點頭稱贊,“高級!不過,網(wǎng)絡聊天需要網(wǎng)絡還有手機,甚至社交軟件,你有嗎?”
妙琳笑,“網(wǎng)絡處處都有,人人可以使用,至于通道和工具,小白和紫水晶都是可以的。”
他很意外,“這么說,你是通過小白跟我聯(lián)系的?難怪你要把小白送給我呢!”
妙琳看他一眼,“還有什么疑問?”
他想了想,“對了,你昨晚說十年前曾把子清的記憶殘片,存在我的腦子里,怎么存的?我又不是電腦?”
妙琳從榻上起身,在地上來回踱步,“其實電腦本就是模仿人腦創(chuàng)造出來的嘛。就好比我的腦和你的腦用無線WIFI連接,然后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迫從我這里下載了一個文件。”
他聽得目瞪口呆,“妙琳,你竟然懂電腦,還知道WIFI,下載文件?”
妙琳尷尬地笑笑,“既然活在這世間,自然要稍微一點點與時俱進嘛!我這幾年經(jīng)常閉關云游,都是學習去了,時代發(fā)展很快的。”
杜安辰摸著自己的腦袋,“聽你這么說話,倒有點兒開始相信你了,不過倒不是相信你活了上千年,反倒是相信你可能是外星人!”
說完,自己竟禁不住笑出聲來。
“對了,妙琳,我已經(jīng)不再做那個子清的夢了,是你把它從我的腦子里刪除了嗎?”
妙琳見他仍不肯信自己,又見他提起子清,不由黯然神傷。
“你果然并非子清。即便長得一模一樣,氣質也酷似他,可你終究不是他。十年間,你也未曾解讀子清的記憶殘片,不曾來妙琳觀尋我。所以,我本已打算放棄,只待時機,收回殘片和紫水晶,從此在你的世界里消失?!?p> 他問:“那是為什么你又改變了主意呢?”
妙琳看看他,“你現(xiàn)在肯相信我嗎?”
杜安辰想了想,“說實話,一點點而已。不過你講的故事,我覺得蠻有意思的,想聽!”
妙琳嘆口氣,“唉,你當故事聽也好。那是兩個多月前,我打坐時順便查看了一下紫水晶的下落,卻發(fā)現(xiàn)很奇怪,紫水晶失去了蹤跡。之后屢次嘗試都無法探知紫水晶的方位,便覺得事情不對勁?!?p> 然后看了他一眼,“直到你子清山遇險,半夜我因感知到子清記憶殘片的活動,才找到了你?!?p> 他納悶,“你當時不是說小白夜游遇到我的嗎?難道你真的是因為,我在山坡做了噩夢才找到我的?”
妙琳搖頭,“當時不借小白之名,你又如何肯信?不是我不肯告知你真相,一直是因你不肯信罷了。當時你我初識,你如何肯信?并且當時,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告訴你一切?”
杜安辰仍追問,“那你到底是怎樣找到我的?你并不知我去了子清山,也不知我遇險,對嗎?”
妙琳點點頭,“不知。但夜間打坐時,因你當時與我近在咫尺,所以還是探知了子清殘片活動的微弱跡象。因紫水晶有異,故一直擔心你,所以前去查看,果然是你!”
他仍有些不明白,“什么原理呢?”
妙琳想了想,“打個你容易懂的比方,我在妙琳觀打開手機地圖,搜索無線網(wǎng)絡信號源,你所在位置卻有個微弱的信號源,并且還包含著我所熟知的子清的信息,自然會想到你。如此說明,你可懂了?”
杜安辰覺得大致明白她的意思,“大概吧,可我還有疑問。我在妙琳觀呆了三天,你為什么不當面跟我說這些?而且剛開始對我溫柔有加,最后卻對我冷臉相向,為什么前后判若兩人?”
妙琳看看他,“我若說真話,你可不許再生氣?!?p> 他點頭,“說吧,我不生氣?!?p> 妙琳便說道:“當時,一是因為你有傷在身,二是我一見你,仍忍不住心動,將你當做子清,故對你溫柔有加??晌矣中闹悴⒎亲忧澹院隼浜鰺??!?p> 說著看了看他的臉色,“最后知你終歸要回你的生活里去,且又擔心因為我的緣故,再令你犯險,便索性冷臉對你?!?p> 杜安辰雖說了不生氣,可心里仍不是滋味,“說到底,我還不是子清的影子嗎?”
妙琳知他心思,“也是怕你有非分之想,也是怕自己失了分寸。見你在妙琳觀時,對我的年紀十分在意,只怕也不會對一個道姑動什么情愛之念?!?p> 說到此處不由嘆道:“倒不如隨你心意,尋一年輕貌美的女子,相守一生,豈不是更好?我一把年紀,又何苦糾纏于你?”
他被說中心思,低頭不做聲。
妙琳柔聲道:“我不曾怪你,世俗之人,世俗之心,人之常情罷了。今日我已解你心中疑問,且早些睡了吧?!?p> 杜安辰似仍意猶未盡,可妙琳早已不見。
半夜十分,兩條黑影夜行裝束,悄無聲息地潛入翠湖居。從杜安辰所住的15號別墅正門,堂而皇之地進入別墅,而后別墅的燈全滅了。
杜安辰正睡得安穩(wěn),不料白貓突然“喵喵“直叫,不停抓撓他的睡衣。他醒來后發(fā)現(xiàn)屋里一片漆黑,便點亮了手機手的電筒。
發(fā)現(xiàn)白貓正在床邊,豎著耳朵傾聽。他也隱約聽到有聲音從臥室的門外傳進來,莫非又鬧鬼?
他先播了個電話,而后沒說話就掛斷了。
然后抱起白貓,壯著膽子就朝門口走去,聽到走廊里有“嚓、嚓、嚓、”地腳步聲,忽遠忽近,好像有人在門外的走廊上徘徊走動。
他旋開門把手,身子探出走廊,手電光在走廊上晃了晃,竟什么也沒有!
他剛把臥室的門在背后關上,就覺得白貓在他懷里身子抖動了一下,他忽然警覺!
就覺得自己身后有東西在靠近他,耳后和發(fā)根就覺得有絲絲的涼氣吹過,他壯著膽子一咬牙,舉著手機轉了過去。
手電光柱下,竟又是昨晚那張慘白的恐怖人臉!
杜安辰“啊”地一聲慘叫,抱著白貓奪路而逃,倉皇地向一樓大廳逃竄。
一邊跑一邊聲嘶力竭地喊:“有鬼啊,救命??!”
手電光束在黑暗中,凌亂地抖動,還不時因為慌亂撞倒墻和物件。他一路慌不擇路奔下樓梯,誰知白臉鬼怪也尾隨而至,跟著他下了樓梯。
到了一樓大廳,他本想稍作休息,一邊喘息一邊四處張望。誰知竟又看見那張慘白的鬼臉!
他又慘叫連連:“媽呀,鬼呀,救命呀!”
踉蹌著直奔客廳大門,慌慌張張地打開大門,沖了出去。
到外面一邊狂奔一邊嘶喊,“有鬼啊,救命啊!”
夜半寂靜的翠湖居,只見杜安辰抱著白貓,倉皇逃竄的身影。手機的手電筒沒有關,仍一閃一閃地隨著奔跑跳躍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