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說兩只都不是頭狼呢。”斯坦克脫口而出。
俄普斯抬頭看了斯坦克一眼，斯坦克愣了一下，露出一個略帶尷尬的笑容，再次問道：“為什么這么說？額……我的意思是，你是從哪里看出來的？”
“狼群是一個等級制度十分森嚴(yán)的社會組織，處于社會頂層的是雌、雄頭狼?！倍砥账刮⑻掳?，示意幾人看向那兩具狼尸，“但這兩只，都是公狼?！?p> “雖說狼不是根據(jù)性別，而是根據(jù)身體強(qiáng)壯程度和搏擊能力進(jìn)行等級排序的。”俄普斯繼續(xù)說，“但頭狼在狼群中是非常強(qiáng)勢的，它是不會允許有一只無論是身體強(qiáng)壯程度，還是搏擊能力都與它差不多的公狼存在。”
俄普斯很少一口氣說這么多話，他頓了頓，才說：“這只毛色較淺的公狼，我確定它是我們昨天殺掉的那只頭狼，因為活著的時候，它的尾巴翹得高于其他巨狼?！?p> “另一只狼有沒有可能是一只孤狼，昨晚趁火打劫溜過來的。”梁文偌問。
“不是?！倍砥账购敛华q豫的否認(rèn)，“你說的這只狼，皮毛干凈油亮，身上一層薄膘，可見它過去一段時間內(nèi)吃住相當(dāng)不錯。孤狼四處流浪，是不會有這樣的精氣神的?！?p> 司墨雪聽到這，想到昨晚的襲擊，心念一閃：“所以昨天襲擊我們的狼群是由兩個狼群合成的？難怪巨狼數(shù)量這么多……”
“對，狼是很聰明的動物，它們知道1+1會大于2的，尤其是在緊要關(guān)頭?！倍砥账勾瓜履抗饪戳怂灸┮谎郏?。
斯坦克摸著自己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緩緩開口：“那么……到底是什么東西把兩個強(qiáng)大的狼群逼到必須要合作才能生存下去？”
此言一出，一陣恐懼掠過幾人心頭——是啊，變異狼群已經(jīng)是可以在橫行霸道的存在了，到底是什么，讓兩個狼群不得不選擇合作才能生存下去。
突然一陣?yán)滹L(fēng)襲來，冷意深入骨髓。人聲嘈雜的營地旁，幾人像是瞬間掉入了嚴(yán)冬的冰窟里，遍體生寒。
“抓緊離開這里！”
司墨雪率先開口，距離他們與狼群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過去了半宿，雖然這幾日夜晚風(fēng)很小，且營地距離人類聚集區(qū)不遠(yuǎn)，很少有大型變異食肉動物出現(xiàn)——這也是他們昨晚與巨狼戰(zhàn)斗后繼續(xù)留在這里的原因。
但經(jīng)過一晚，狼尸的血腥味已經(jīng)不知道飄出去多遠(yuǎn)，潛伏在暗處的獵手隨時會向海里的鯊魚一樣，循著血腥而來。
“所有人加快速度，在五分鐘內(nèi)將收拾好準(zhǔn)備離開！”斯坦克跑進(jìn)營地大喊。
他在收拾的隊員耳邊拍手大叫：“快！快！快！都動起來！把東西塞進(jìn)去！別一個個裝死人像沒吃過飯一樣！”
在斯坦克叫魂一般的催促聲里，所有人都手上加速，用了不到四分鐘便將東西打包收好，準(zhǔn)備出發(fā)。
“俄普斯，你看接下來我們要去哪？”
許是俄普斯昨晚的戰(zhàn)斗和剛剛的講解給斯坦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是他身后的背景讓斯坦克忌憚。所有人收拾好后，斯坦克湊近俄普斯，詢問他對接下來行程的意見。
俄普斯卻一臉不解的看著他：“你是領(lǐng)隊，問我干什么？”看上去不想多管閑事的樣子。
斯坦克：“……”
你剛剛不是這樣子的啊喂。
“我這不不太自信嗎，所以問問你的意見?！北娔款ヮブ卤恢苯泳芙^，斯坦克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看得司墨雪都替他覺得尷尬。
“我相信你，你決定。”俄普斯漠然說。
“嘶……”斯坦克嘬著牙花子吸了一口涼氣。
他在俄普斯這屢屢受挫，他自認(rèn)不是脾氣好的人，要不是、要不是知道俄普斯的背景，他早就……
俄普斯回過頭，厲聲對后面的隊員說道：“動作都給我快點，拖拖拉拉的像什么樣！”
然后他想起什么，回身對一旁的司墨雪說：“你，也去背個包，隊伍不需要沒出力的廢物?！?p> 但在司墨雪平靜注視著他的目光下，斯坦克想起了她昨天殺巨狼的犀利手段，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但很快再次提高：“你不能搞特殊！”
司墨雪沒說話，默默背上自己帶來的背包。
然后斯坦克發(fā)現(xiàn)，整個隊伍里，只有他沒背包，連一臉“別煩我”的俄普斯，都系著一個腰包……
斯坦克：“……”
“領(lǐng)隊，我們接下來去什么方向？”隊伍里有人問。
去哪？斯坦克有一瞬間的迷茫。
但旋即他干脆大手一揮，指向城市廢墟的方位，也就是朝上風(fēng)口走去。
狼尸的血腥味不知道飄出去多遠(yuǎn)，斯坦克干脆朝反方向離開，免得走到一半，和循著血腥味而來的其他獵手撞上。
城市廢墟離得挺遠(yuǎn)，距離營地大約有半天的路程，在斜著遠(yuǎn)離他們昨天呆過的人類聚集區(qū)的方向上。
眾人背著包走了過半路程，腳下的泥土地早就變成了沙地，每邁一步前都要費力的把腳從沙子里拔出來，帶起沙塵一片。
天已經(jīng)大亮了，但天依舊是灰蒙蒙的，像擦不干凈的玻璃一樣，太陽光從玻璃后面照過來，幾經(jīng)散射，變得暗淡且沒有溫度。
“看，那是有東西！”
隊伍里有人喊道。
“好像，是個洞？”
有視力較好的人猶疑著說。
眾人行進(jìn)方向右邊有一塊巨石，巨石投下的陰影里，似乎真的有個挖出來的洞口。
“要不要去看看？”
“得了吧，誰知道里面有什么，還是趕快走遠(yuǎn)點?！?p> 斯坦克聽見了眾人的討論，在心里斟酌了一會：“去看看。”
他看見這個洞口有一會兒，沒有什么異樣產(chǎn)生。再者，他領(lǐng)著眾人遠(yuǎn)遠(yuǎn)的看一眼洞里，哪怕有危險，也能及時躲開?？纯礇]準(zhǔn)能發(fā)現(xiàn)一點線索什么的。
于是斯坦克便帶著幾人走上前去。
洞里沒有生物，不是很深，不過兩三米。但巨石擋住了光線，看不清洞里到底有什么。
斯坦克打開手電筒，朝洞里照去——
洞的地步，各式各樣的骨頭重重疊疊，一層壓著一層，不知道堆了多厚。
“你，去聞聞，看這是什么洞?！彼固箍酥皇羌~頓。
紐頓動了動鼻子：“是狼洞，一股狼騷味。”
聽到是狼洞，隊伍隱隱騷動起來，幾個見習(xí)獵人已經(jīng)擺出了逃跑的姿勢。
“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廢棄了，味道很淡。”
紐頓走到洞口邊，俯身嗅聞一番后得出結(jié)論。
隊伍這才漸漸平息下來。
“哦操！”
這洞廢棄了有一段時間，洞口邊沙土松散，紐頓剛剛走的太近，這會一抬腳就隨著坍陷的沙土落入洞里。
“嘶——疼疼疼！”
紐頓狠狠坐到了那堆骨頭上，那骨頭不知道放了多久，骨質(zhì)松脆，一下子給紐頓坐碎了一片，露出的骨頭茬子刺得他皮膚生疼。
“這是什么骨頭？嘶——哦呦。”
紐頓扶著洞壁站起來，拍掉身上的碎渣，腳踩在一堆骨頭上搖搖晃晃。
他仰頭喊道：“有人嗎，你們誰拉我一把？”
梁文偌笑嘻嘻的的臉出現(xiàn)在洞口：“喲，哥們，怎么一會不見你掉洞里去了？洞里是有什么好東西讓你看見了？”
“別貧了，趕緊拉我上去！”
梁文偌挑挑眉，沖紐頓伸出手。
紐頓一邊握著梁文偌的手，一邊踩著洞壁往上爬，腳下的骨頭發(fā)出被踩碎的脆響。
“差點沒摔懵我，好險有這堆骨頭墊著。”紐頓一邊爬一邊抱怨，“也不知道這是什么骨頭？”
梁文偌側(cè)頭看了一眼，說：“人骨頭。”
“什么！”
紐頓聞言大驚，腳下一滑，又掉入洞里去。
“操，快把我拉上去?！?p> 這次紐頓來及不拍土，抓著梁文偌的手連踢帶踹，拼了命的往洞外爬。
好不容易爬出來了，他半跪在地上問梁文偌：“那骨頭，真的是人的？”
梁文偌正在抖身上粘上的沙粒：“雖然有一些其他動物的，但大部分都是人類骸骨?！?p> 說到這，他頓了頓，補了一句：“所以你剛剛摔在了一堆人骨頭里。”
紐頓：“……干?！?p> 他開始瘋狂拍打衣服。
就在洞口鬧哄哄的時候，司墨雪清冷的聲音穿過人群，落入眾人耳朵里：
“隊里，是不是少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