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旅途
“血祖?zhèn)鞒谐鍪懒耍?!?p> “果然,最近地下流傳的信息不假,這金光封印之法,確實是大宗師手段,傳說血祖破入大宗師,看來也是不錯了?!?p> “血祖一向來無影去無蹤,手段兇殘,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魔主,沒想到居然會在赤月山迎來大限,實在令人唏噓,但他的傳承一定非同尋常?!?p> “誰要是得了這傳承,那可就是東海國未來的一尊新魔主了。”
“江湖,又要污穢了。”
“趕路!”
“駕!”
...
各方的人紛紛出動,在白雪未化盡,寒風如刀子的時節(jié),向著赤月山莽莽的山嶺急速趕去。
甚至還有一些人提前從海魔宗得到了消息。
這些人更是早早就去到了赤月山附近。
這注定了一場廝殺。
哪個傳承、寶物出世,不會引來爭斗?
第一個取得傳承的,未必是最終拿到傳承的。
而拿到傳承的,也未必是能得到傳承的。
機緣這事兒。
難說。
看命。
當然,來人身份復雜。
比如那二十二兇徒里一些人。
比如那假借“夏元屠殺南宮之名”扮作“天殺”,并且“引”開了六扇門的巨漢。
比如海魔宗等還活躍在東海國明面上的魔宗。
比如隱魔。
比如獨來獨往的大寇。
比如前來碰運氣的人。
比如一些神秘的根本不再臺面上的組織。
...
...
種種種種,簡直無法計數(shù)。
一份大宗師的臨終傳承,值得被這么對待。
這路上,青銅馬車如流。
而馬車與馬車即便遇到了,也是彼此交錯而過,卻很少有人問對方是誰。
至于御手,要么是雇傭的,要么是戴著面具的,根本看不出半點端倪,當然若是從車尾長傘材質(zhì),馬絡頭材質(zhì),車輪韁繩的新舊這些入手,還是能瞧出一些細小的端倪,但用處也不大。
眾人也不問。
還沒看到傳承就打起來,傻子才這么做。
而且誰又知道誰是誰...
各方來人,可謂是里三層外三層,如一張張大網(wǎng)把赤月山包了起來。
...
東西貫透的官道上。
無心學宮的搬遷馬車正與這些人背道而馳。
內(nèi)門學子騎馬,真?zhèn)鲗W子分坐兩輛馬車,祝鎮(zhèn)岳寧曉然又坐一輛。
輪轂轉動的聲音傳入耳里,平整而單調(diào)。
官道并不崎嶇,也不會帶來顛簸。
但卻會帶來無聊和寂寞。
夏元打了個哈欠,舒服地將兩條長腿在暖和的皮草上伸直,車廂里雖然很暖,隔絕了北地的嚴寒,但這旅途實在太長了,長到讓人會去回憶。
他穿越以來,被遺棄的事兒雖然無法完全釋然,親生父母是誰至今也不清楚,但總歸是藏在記憶深處了。
...
他厭惡一切的沉重,
但偏偏又常和沉重為伍,與殺生為伴,行走在暴虐與無道之間。
歸來之后,他已經(jīng)發(fā)誓絕對不會再過那樣的日子了,他要換一種生活,逍遙人間,畢竟他才十八歲。
十八。
可是大好韶光,可是青春爛漫,豈能辜負?
所以,他左手無名指一勾,帶著一壺美酒又湊到了嘴邊。
酒入喉嚨,一股辛辣的味兒就傳播了開來,焚著他的肉體,讓他覺得暖暖的,卻又困困的,但怎么都喝不夠。
這不是享受,而是澆愁。
這讓他又愣了愣,一股奇異的刺痛從回憶里沖上眉心,讓他咳嗽了幾聲,咳的雙頰顯出紅,緩了會,就入了睡。
小師妹如同小媳婦和夏元坐在同一張長椅上,不時地虛眼看著大師兄舒展他的長腿,霸占了整條長椅...
這長椅明明至少可以坐五六人,現(xiàn)在就坐了兩個,其他師弟都擠在對面,因為隱約知道能去皇都是大師兄的功勞,所以師弟們都沒啥怨言。
但小師妹就有些受氣了,本來搬遷的旅途就不舒服,大師兄還這樣。
偏偏人多,她又不好發(fā)作。
起初還有些羞答答的,覺得要和大師兄坐一起坐那么久,后來...這感覺就直接崩了。
此時,看到大師兄又把腿伸過來,她忍不住抬手“啪”地抽了一下。
夏元的腿連抖都不抖一下,師妹如是打在一個皮超厚的木頭上。
小師妹抬眼。
師弟們趕緊或是低下頭,或是閉眼假寐。
越是這樣,祝靈云就越羞怒,她也不顧男女之防了,小手就順著大師兄的靴子探了過去,手指尖一挑就撥開了長褲,指甲探到了小腿肉,然后猛地一掐。
嘭!
夏元猛地坐起,雙腿受痛本能地縮了縮,腦袋撞到了車壁。
一股濃郁成魔的煞氣就要涌出。
但他的眸子更快地掃到了小師妹眼中閃過得逞的笑意。
他忽的意識到,這已不是過去了,煞氣才出三寸,就紛紛縮了回去,夏元“哎喲”叫了一聲,然后裝著搞笑地喊道:“暗器,有人用暗器射我的腿?。 ?p> 小師妹呵呵笑著,然后又小心地抬眼瞅了下師弟們。
師弟們好像都睡熟了,熟到你就算在他耳邊敲鑼打鼓,他也會“夢游”著跑開。
夏小師妹瞪著杏眼,翹起紅唇角,正看著他,笑道:“師兄,沒有人偷襲,你睡傻了!”
“哦...”
夏元應了聲。。
身子一扭,長腿再伸直,靴子底距離師妹的大腿只有兩三寸,近的很。
小師妹急忙拍了拍他,“別睡了師兄,聊聊天吧?!?p> 夏元道:“行,聊什么?”
小師妹問:“爹娘不許我問那天在碧霄崖上發(fā)生了什么,但最近我赤月山后山有一道金光沖天,我就算再傻也知道那是宗師傳承,以金光封印,待到破封,就會直沖穹宵?!?p> 夏元點點頭。
小師妹托腮繼續(xù)道:“事情沒這么簡單,我悄悄問過,這在江湖上已經(jīng)不算什么大秘密了,那傳承乃是一代兇魔血祖的傳承。師兄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嘛?”
夏元搖搖頭。
小師妹杏眼一瞪,抱胸扭頭,嬌哼一聲,“你不說,以后我也什么都不和你說啦!”
兩人這些日子靠的太近,說話都“真情流露”了。
夏元瞅瞅師妹的姿勢,忽的虛著眼,調(diào)笑問:“師妹,你為什么總喜歡...師兄還是希望看到自信一點兒的你。”
小師妹傻眼了,環(huán)抱的雙手一放。
隔壁的師弟有個實在沒忍住,強忍著還是憋出了一聲笑,這一笑,他急忙咂了咂嘴,假裝夢里在磨牙。
小師妹雙頰漲得通紅,也不顧大師兄不大師兄了,小手直接伸入夏元的褲管,“九陰白骨爪”狠狠地抓緊了,用力的發(fā)泄著,誰讓你把腿放我這邊的。
夏元被掐的臉都白了......
他急忙比著口型“師妹饒命,饒命啊”。
小師妹這才嬌哼一聲,“把腿放下??!”
夏元翻了個身,舒展的腿落了地,他坐在了師妹身側。
小師妹問:“繼續(xù)剛剛話題,大師兄知不知道血魔傳承的事兒!”
她一臉狐疑地看著大師兄,總覺得“赤月山五宮滅四宮,魔宗唯獨沒進攻自家學宮”,“有貴人邀請自家學宮去皇都”,“血祖?zhèn)鞒小?,“白傲看到大師兄和魔宗的人在一起”等等等等,全部都是連在一起的。
女人的好奇心能殺死一只貓。
但這事兒,夏元真不好說。
小師妹也知道,于是她又換了個問題:“大師兄知不知道血魔傳承是什么?”
夏元露出古怪之色。
那首傳承,自己只是抄了前世一首詩詞,而且還沒抄全。
這不知道哪家的魔能成為幸運兒呢?
師妹杏眼湊近,看著大師兄眸中的閃爍,恍然:“師兄,你果然知道?!?p> “不知道?!?p> “你就是知道?!?p> “師妹啊,這種事你還是自己去問師父師娘吧?!?p> 提到祝鎮(zhèn)岳寧曉然,小師妹頓時懨了,她也知道自己不該追問,就不說話了,如個受氣的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