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醫(yī)生檢查無甚大礙,被叮囑注意休息后,張家豪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選手休息室。
沒走幾步,他便一屁股墩在了過道旁的座椅上,頭深深地在雙腿間埋了下去。
痛恨與不甘噬咬著內(nèi)心,悲傷與苦楚縈繞著腦海。
這是他職業(yè)生涯的第一場比賽,不想竟會是如此慘痛的收場。
失敗不算什么,他并不懼怕失敗,他痛恨的是自己,不甘的是命運,悲傷的,是敗在了一名爪哇土著手里。
想起將自己擊倒在地的那名爪哇土著嗜血中夾雜著幾絲輕蔑的眼神,張家豪心如刀絞。
爸爸、媽媽死在他們手上時,這些畜生的眼神,就是這樣的…
竟然…竟然…輸在了畜生手中…
爸爸、媽媽的在天之靈,還有臺下的弟弟,一定…很失望吧…
“其實你的拳擊技術(shù)比對手強,可惜身體太弱,拳腳無力,哪能打得過別人。”
一道寬厚的聲音在身側(cè)響起,令張家豪瞬間驚醒。
他滿含戒備地扭頭向身旁看去,一位約莫三十歲左右,穿著白色勁裝的華人青年正面帶笑意地看著自己。
似乎…有些熟悉?在哪里見過…
等等!
如一道閃電在腦中炸響,張家豪心中一震,脫口而出道:
“你是李無涯…”
這不就是今天晚上的正主么?
那個以一己之力,挑戰(zhàn)全球職業(yè)搏擊界的華人!
最近各類媒體的輪番轟炸,早讓他把這張面孔牢牢記在了腦中,只是突然見到真人,一時之間腦子里沒敢往那處想而已。
“沒錯?!崩顭o涯點點頭,笑著道:“小老鄉(xiāng),你這心態(tài)不行啊,輸了場比賽而已,怎么跟丟了魂似的…”
“這是我第一場職業(yè)賽,而且,輸在了爪哇人手里…”
青年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紅著眼睛恨聲不已:“那是爪哇人!生死之仇…輸一分都是恥辱,都怪我學(xué)藝不精,練得還不夠…”
看著青年那充滿仇恨的面龐,李無涯心中一驚,旋即有所猜測:
當(dāng)年爪哇大屠殺,當(dāng)?shù)厝A人遭遇之悲慘,令人發(fā)指,今天應(yīng)是遇到苦主了…
他當(dāng)即搖頭道:“你營養(yǎng)不良,身子骨太差,又長期超負荷鍛煉傷筋傷骨,練得再多也不管用,甚至還有副作用。你是不是覺得最近練習(xí)強度更高,實力反而比以往下滑了?!?p> 張家豪瞪起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李無涯正色道:“你這是氣血虧空,早衰之相。俗話說的好,窮文富武,吃都吃不飽,哪來的能量漲筋骨力氣。雖然你是練拳擊的,但根本道理卻是相通的?!?p> “但我吃的挺好的啊,俱樂部伙食挺不錯…”
“你這可不是一天兩天的氣血虧空,你加入俱樂部多久了?”
“兩個月…”
“加入俱樂部之前呢?”
“之前…自己在家練…”張家豪臉色漸漸地灰暗起來:“那時候,家里條件緊張,確實饑一頓飽一頓的。這么說…我打拳沒戲了?”
李無涯嘆了口氣,看著滿臉絕望的青年,輕聲道:“能說說你為什么要打拳嗎?”
……
“唐門的場子里也敢鬧事?你們是嫌活得太長了?”
觀眾席上,眼看著三名土著要圍了上來,少年耳中突然響起了一道天籟般的女聲。
回首望去,角落里的座位上,一名如畫中仙子似的姑娘正柳眉倒豎地望向這邊。
“嘿嘿,小姑娘還想管閑事?”
“支那母羊白白凈凈的,倒是別有滋味…”
“哈哈哈…唐門算什么,這里是爪哇國,我們爪哇人的地盤,場子里這么多爪哇人,唐門又能怎樣!?”
“哥,跟她說那么多干嘛?她過來管事那不更好…”
“是喲,嘿嘿嘿~”
看見對面三名爪哇人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本打算拖到保安來的霍玲兒眉頭一皺,徑直站了起來。
“姐姐你別過來!”
華人少年暫時戰(zhàn)勝了心中的恐懼,站起來擋住了三名土著的視線,大聲道:“你們…你們想干什么!?我沒惹你們…場子里有保安的…”
“誰說我們要在場子里鬧事?”一名土著露出了奸笑,手中寒光一閃而逝,似乎是枚刀片類的物什,徑直朝著少年走來,“我只是去衛(wèi)生間?!?p> 沒走幾步,忽地眼前一暗,身子驟然不受控制地飛了起來,眨眼間,便重重地落在觀眾席的過道上。
緊接著,另外兩人如同下餃子般,一個一個地疊在了前者身上。
霍玲兒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三人方才站立處,令得少年眼珠子差點鼓出來。
“支那人打人啦!?。 ?p> 旁邊有爪哇人指著霍玲兒大叫起來,旋即,人便飛了出去,大叫聲立止。
如此兩三次后,空氣里驟然凝滯,這片區(qū)域一時安靜了下來。
僅有的四五個華人從座位上站起,怕身旁的土著借此鬧事,卻發(fā)現(xiàn)事情并未如預(yù)料中那般發(fā)展。
爪哇土著們視線重新轉(zhuǎn)回了擂臺,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
“一群欺軟怕硬的垃圾!把這些鬧事的抬下去,按規(guī)矩辦?!?p> 霍玲兒對趕來的保安吩咐了幾句,卻未再回角落里,而是在少年的身旁坐了下來。
“謝…謝謝…”
少年返回了座位,有些笨拙地向霍玲兒道謝。
“華人?”
“???”
“你是華人?”
“啊…是!”
見少年有些緊張,霍玲兒笑了笑,出聲安慰道:“不用緊張,這里是唐門產(chǎn)業(yè),是華人的地盤,這些欺軟怕硬的土著翻不了天。”
看著那張笑起來猶如百花盛開的面容,少年愣了愣,旋即低下了頭道:
“謝謝…謝謝姐姐。你也是搏擊高手嗎?”
“不用謝,我就是唐門的人,稍微會點功夫。”霍玲兒擺了擺手,轉(zhuǎn)而向少年問道:“就你一個人來嗎?你家里人呢?”
“我跟哥哥一起來的,他來參加比賽…”
“哦?”霍玲兒笑著道:“打的是哪場?”
“已…已經(jīng)輸了…”少年面帶慚色地低下了頭:“輸給了那個爪哇人?!?p> “是他啊…”霍玲兒面露恍然之色,搖頭道:“技術(shù)還行,就是身體太差了?!?p> “哥哥他很厲害的!”少年忍不住替哥哥辯解:“以前爪哇人欺負我們,都是哥哥替我們打跑的,誰都打不過他…”
霍玲兒笑了笑,沒忍心去打擊少年人的天真。
拳高成良醫(yī),在她看來,那個華人拳手身體氣血虧空之極,又參加了職業(yè)拳擊這種身體負擔(dān)極重的項目,若無手段彌補虧空,前途實在堪憂。
看見霍玲兒的反應(yīng),少年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道:“哥哥他訓(xùn)練非常非??炭?,平時打工忙,經(jīng)常半夜起來練拳…他…他一定會成功的!”
霍玲兒嘆了口氣,帶著幾分惋惜地道:
“你哥哥不是訓(xùn)練刻不刻苦的問題,而是營養(yǎng)跟不上,身體太過虧空,這樣下去,越練越是毀身體,不僅職業(yè)上沒前途,怕是連活都活不長!”
“什…什么…”少年目露震驚之色:“姐姐你說什么…哥哥他…他明明打架很厲害的…”
“你們家條件不好吧?”
霍玲兒的問題,令得少年臉上微微一滯,旋即尷尬地點頭道:“家里…就我、小弟和哥哥相依為命…”
“你爸爸媽媽…還有其他親人呢?”
少年沉默良久,霍玲兒目光瞥去,卻見不知何時,那雙清澈的眼睛,已變得一片通紅:
“都死了…都死了…死在那些畜生手里…哥哥捂著我的嘴,躲在櫥柜里,我們都看見了…他們做的…做的那些事…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天涯孤客c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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