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在這場智慧的角逐中,讓曾經(jīng)不被群臣看好的岐王脫穎而出,他什么都沒做,只一句真誠的言語就贏得了碧岸哲的歡心。
岐王碧天宏腦中想起碧天翔的話,“不爭即為爭!”
四哥?。∧汶m遠離廟堂,卻是最了解父皇的。
支持太子和支持雍王的幕僚,仍在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越爭言語越發(fā)離譜:
“臣認為太子殿下憂心百姓疾苦,當大力支持!”太子黨說道。
“臣以為雍王殿下謀略武功,定會帶領(lǐng)我碧璽國的強兵凱旋歸來!”雍王黨說道。
“論武功謀略,臣認為太子殿下更勝一籌!太子殿下平時都會跟我們的第一勇士王大人切磋。”太子黨說道。
“雍王殿下每日聞雞起舞,文能定國,武能安邦,時時為我碧璽皇朝的江山社稷著想!”雍王黨說道。
“太子殿下……”
“眾位愛卿,都莫要再爭,朕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人選!”忍不住青筋暴起的碧岸哲,終于在又一位臣子支持太子的時候,出言制止了!
眾臣一聽,立馬收了聲,恭恭敬敬地站回原位,等待著這朝會的結(jié)果。
常?!皣W啦”一聲展開圣旨,極富感情的宣讀:“眾卿聽旨:今平城亂民暴動,使百姓流離失所。朕心系民生疾苦,特命兵部尚書王致齊為平西大將軍,整兵五萬,平平城之亂。兵部事務暫由侍郎嚴映秋代管。欽此!”這份圣旨是早前就擬好的,并未提到監(jiān)軍。
“臣領(lǐng)旨,定不負皇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致齊領(lǐng)旨,雖早就知道結(jié)果,還是忍不住激動了。這是父親跟妹妹給他爭來的機會,他一定會好好把握。
“平身吧!至于監(jiān)軍,由……”
人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監(jiān)軍之職究竟花落誰家?
“至于監(jiān)軍,就由岐王擔任吧!”
一陣唏噓,誰也沒有想到陛下竟會有這樣的決定。太子和雍王的臉,瞬間如熟透的蝦蟹,不知是因羞赧而紅,還是有氣不敢發(fā)而憋紅。
“兒臣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岐王短暫的錯愕后,義不容辭的應承。
“咦?”德王不解地看向一向低調(diào)的岐王。這位弟弟也轉(zhuǎn)性了?這樣豈不是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真是令人費解。
太子和雍王對陛下敢怒不敢言,只能將火氣發(fā)到岐王身上。下朝后,路上的相遇,又是火光四濺的場面。
“吆!這不是我們的平西監(jiān)軍嗎?”雍王已經(jīng)氣憤到忘了掩飾,冷嘲熱諷道,“沒想到你藏的如此之深,哼!”
碧天宏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幕,他平時的不屑,在這些人眼中難道是傻嗎?
“二皇兄過譽,弟弟只是為父皇分憂!”
“說得好聽,你難道沒有一點私心嗎?繼續(xù)做你的紈绔皇子不好嗎?非要在這事上插一杠子。你我的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我們走著瞧!”碧天佑惡狠狠的說。
都說皇家無兄弟,這樣的場景,真讓人不得不信。
“弟弟本是無心,若二皇兄執(zhí)意如此想,弟弟無話可說。”碧天宏說道。
“哼!”碧天佑寬敞的衣袖一甩,涼風陣陣,擦身而過時,碧天宏還聽到他罵罵咧咧的聲音。
太子在此事上表現(xiàn)出的修養(yǎng),要遠遠高出雍王,一張和風細雨的笑臉,關(guān)切的語言:“五弟第一次參與戰(zhàn)事,一定要保重自己。我已于平西將軍交代過,讓他定好好護著你!”言外之意卻是平西將軍是他的人,你一個監(jiān)軍,沒什么可得意的。
“臣弟謝太子殿下關(guān)心!”碧天宏看破不說破。
人群散去,在一個街道的拐角邊,岐王轉(zhuǎn)身進了一家成衣鋪子。
天已經(jīng)大亮,經(jīng)過一晚上的細心照顧,被上官明月稱為翔哥兒的男子終于悠悠轉(zhuǎn)醒。因惦記著傷勢,也為了驗證品春的話,玉娢嬋早早地便等在外面。
現(xiàn)實再一次打了她的臉,如此嚴重的傷勢,沒有抗生素治療,沒有輸血,就連本以為會在夜間發(fā)起來的高燒也沒有,男子就已經(jīng)轉(zhuǎn)醒了。
“太神奇了!春兒,我一定要跟著林大哥好好學醫(yī)。還有,要是有機會一定要見見齊辰瀟的師傅,若能請教一二就再好不過了!”玉娢嬋晃著品春的手,激動得不能自己!神一般的存在??!
想想當初自己因一臺手術(shù)的成功就沾沾自喜的模樣,簡直是弱爆了!如今想想,一個縣城的小醫(yī)院,所做的手術(shù)也都是小手術(shù),真不知自己當初的得意之感是怎樣來的?
“姐姐,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玉娢嬋的作為已經(jīng)顛覆了品春對她的認識,那個本應無憂無慮生活在蜜罐中的小公主,變成能適應一切的樣子,讓人心疼,又無比欣慰。
“好了,我們?nèi)タ纯磦甙桑 庇駣螊瓤吹狡反阂荒樀年P(guān)切樣,就知道她又開始心疼她的公主了。
每每這時,玉娢嬋總是會想法子讓她跳出那種悲傷的情緒,或許因為她本身并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那個人吧!
上官明月還在悉心地照顧傷者,一晚上未合眼,加上緊張的情緒,使她整個人都憔悴了很多。
柔軟的毛巾伴著暖暖的溫度,一寸寸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男子的面部,手部,輕柔的話語似和風拂過,將受傷的心和悲哀的靈魂治愈。
“月兒……”雖是一聲有氣無力地呼喚,卻飽含深情,“讓你擔心了……”滿附薄繭的手,吃力地抬起,本想去握著光滑的柔夷,一片柔軟的布料從手中滑落,抬起的手落下,重新將那薄薄的一方握住,仔細地撫摸,“這是?”
“哦,這呀……是嬋兒的衣角,給你縫針的時候,你一直握著……”上官明月說著。
耳邊仿似又響起了一個溫柔的聲音“放心吧!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重謝她!我這次遭了算計,也算因她撿回一條命。”他斷斷續(xù)續(xù),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都懂,你放心,你還很虛弱,就不要說這么多話了。”上官明月最了解他的性子。
輕輕地閉上眼,思緒卻愈發(fā)地活躍起來,一向謹慎的他,這次無緣無故遭了算計,很是蹊蹺。
此次進京,他隱藏身份,鮮有人知他在金都。難道只是巧合?他橫沖直撞地掉進了對方設(shè)下的圈套?作為一個流放的皇子,他謹小慎微,步步為營,母妃離世的時候,他忍著刀絞般的痛楚,未敢踏進金都,只能在遙遠的苦寒之地,為她最愛的人立了衣冠冢,日日祭拜,只因他太年少、太軟弱;而今,母族的親人被滅了門,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他再也沒有借口置之不理,他長大了,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
“翔哥兒……不要想了。我定會查清楚到底誰要傷你,必讓她付出血的代價?!鄙瞎倜髟旅滥客赋鲫幒?,她不是嬌弱的花朵,能在復雜的金都立足,她的手段不比男子差。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千倍還之。
“月兒,此事你莫要插手!”碧天翔睜開雙眼,認真的說,“我會處理的?!睂Ψ斤@然是有備而來,出手陰狠毒辣,招招都致人于死地。他怎能讓她去冒險呢?她給他的已經(jīng)夠多了!
“好好!我的翔哥兒長大了!”上官明月爽快的應承,順手給他掖了掖棉被。
“主子!嬋兒姑娘和品春姑娘來了!”門外綠婉的聲音響起。
真好,上官明月起身,說道:“快讓二位妹妹進來!”,說完,又柔柔地對碧天翔說:“我讓她們來,再給你看一下!”
碧天翔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他也想見見自己的救命恩人到底是何模樣,區(qū)區(qū)女子,真是不簡單。
玉娢嬋今日的穿著很隨意。素凈的月白長裙,領(lǐng)口、袖邊、裙角繡著一朵朵明艷的雛菊,面上脂粉未施,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純潔、秀雅,她徐徐而來,似一陣清風,波漪淋淋。
“嬋兒,你來了!快看看翔哥兒,什么時候能好?”上官明月說道。
玉娢嬋感覺自己老臉一紅,羞赧地說:“還是品春去吧!我不會把脈?!彼娴牟幌朐僬f自己會醫(yī)術(shù),她的那點伎倆,在行家面前就是班門弄斧。
“你們兩個醫(yī)術(shù)了得,就不要謙虛了?!鄙瞎倜髟赂屑さ卣f,“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們了!”
“明月肯收留我們,這些都是我們該做的?!庇駣螊日f完,略有些疑惑的問,“有個問題我不解,為何當初給公子醫(yī)傷的幾個醫(yī)者都是些剛?cè)胄械男♂t(yī)徒?”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把整個金都的醫(yī)生都請去了。那三個是我在萬般無奈之下,街上隨便找的,當時他們正在賣藥材,口口聲聲的醫(yī)者大道,沒想到竟是江湖騙子,差點就害了翔哥兒呀!”
說起這事,上官明月就滿臉憤怒:到底是什么人要置翔哥兒于死地呢?要是沒有嬋兒和品春,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
“二位姐姐,公子已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還很虛弱,仍需臥床靜養(yǎng)七日?!倍苏f話的時間,品春就已經(jīng)去耗了脈:“至于傷口......”
“怎樣?惡化了嗎?”玉娢嬋焦急的問,沒等到品春回答,匆匆去了床邊。
四目相對,她一笑,溫和地說:“壯士!冒犯了!傷口需要檢查一下!”
他回她一個笑,很虛弱:“辛苦女俠了!”
得到應允,她掀開棉被,他袒露的精壯上身展露無遺。
繃帶還沒有拆,沒有鮮血滲出的痕跡,取出剪刀,利索的剪開橫在他腹部的一圈圈白,長長的縫痕像蜈蚣般蜿蜒,血紅血紅,沒有惡化的痕跡。
她松了口氣,這是她到這個時代,第一次縫針,時間不對,地點不對,材料不對......但她希望結(jié)果是對的。
將藥箱中唯一的一瓶金瘡藥取出,仔細地灑在傷口,有一些堆積在一起的,她輕輕地吹散,藥粉如煙霧飄散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