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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在彼

第三十章 危機之瞳

有狐在彼 今樨 4260 2021-09-11 15:48:22

  瞳拄著拐,明明虛弱得有些蒼白的臉上卻依舊是那萬年不變的高冷。

  他方才在門外就聽到了葉言那番大言不慚的話,不由冷笑。先不管葉言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在晴薰面前瞎賣弄,瞳心中就一陣不爽。

  所以,他忍著傷痛,坐到晴薰旁邊,冷著一張臉對如臨大敵的葉言道:“我看不見,但我不傻,薰兒也不傻,那天打敗唐晴川,救了我們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師妹?!?p>  葉言不明白這人的敵意是從何而來,但是那一句“薰兒”卻如針般扎在了葉言的心里,顯得格外地刺人:“瞳公子,不,應(yīng)該是世子,首先您應(yīng)該稱呼公主為殿下,其次,我的實力,用不著你來一個外人替我評判,青丘的族眾都是明白人?!?p>  不錯,他葉言確實比不上滄雪,但他的實力在青丘甚至妖界同輩人當(dāng)中也是不容小覷的。今日這話要是滄雪說出來的,他倒也罷了,什么時候輪到一個凡人來嘲諷他了?

  瞳的臉色更難看了,挑釁道:“你是非要打一架才懂得認清自己嗎?”

  這個青丘來的臭小子,也不知趁他不在對公主做了些什么,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知書達禮的薰兒會這么主動地來關(guān)心一個陌生的男子!

  葉言冷眼看著他,若不是晴薰公主在這兒,他恐怕早就卷袖子動手了。他不是一次看這個瞳不順眼了,心眼比姑娘還小,激將法一激就玩失蹤,還和晴薰公主搞對立,真是小肚雞腸。

  “好了好了?!鼻甾共幻靼缀煤玫膬蓚€人為什么突然間就針鋒相對起來了,慌得不知所措,趕緊開解道:“你們兩個身上都有傷,不要再動手了。現(xiàn)在洛桑正是危機關(guān)頭,薰兒不想看到你們這樣,洛桑需要你們共同的幫助。”

  聽到晴薰開口,那兩位斗雞似的男子立馬安分了,都假裝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暗中來表達對對方挑釁的不屑。

  晴薰:“……”

  她不知道這兩個人的不爽皆因她而起,但她想要打破這個僵局。她先關(guān)心了不顧傷痛急匆匆趕來的瞳:“目……你怎么突然跑來了?御醫(yī)說你還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不可以亂動的?!?p>  瞳看著這個多年沒見的姑娘,她還是那么溫柔,仿佛永遠都不知道仇恨。

  她為了救他,不惜被誤會,甚至默默承受著他帶給她的傷害。這么多年過去了,誤會已經(jīng)澄清,他自然要彌補這些年來對她的虧欠。他視她如親妹妹,更要做她最強大的依賴和保護。

  瞳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總算不是陰陽怪氣的了,反而有些愧疚道:“薰兒,我知道,過去那么多年里,我做了很多很混賬的事……”

  晴薰沒想到瞳會提起這些舊事,當(dāng)下各種情緒涌上心頭,心中一酸,眼淚就要滾落,卻故作堅強道:“沒有,目哥哥不會傷害薰兒,一切都過去了,現(xiàn)在薰兒能夠再次與目哥哥團聚,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瞳雖然看不見,但還是能夠聽到晴薰的原諒,更是下決心道:“薰兒,謝謝你!實不相瞞,我這兩年雖然為修羅壇做事,卻也沒有真正信任過他們。我在暗中也培養(yǎng)了一批自己的勢力,他們只聽我的命令。如今,洛桑正面臨著危機,那些死士或許可以幫到一些忙?!?p>  “真的?”晴薰的眼中漸漸升騰起了希望,“目哥哥,我……薰兒代表所有洛桑子民,感謝目哥哥!”

  洛桑,對于晴薰來說早已不是一個陌生的名詞。從她與荼錦花融為一體以后,她就不再是養(yǎng)在深閨中不問世事的貴族小姐了。她親眼看到了那些壞人為了荼錦,為了毀滅這個國家有多么的喪心病狂,更明白,如果讓這些人得逞,那么受苦的不僅僅是唐氏皇族,還有整個天下的百姓,甚至整個人界。

  瞳看著晴薰的笑靨,心中也是一陣暖意。

  那邊葉言見晴薰和瞳越聊越歡,不知為何,心中總有股酸酸的感覺。瞳在修羅壇的勢力再大,也大不過青丘,他方才可是費心費力地幫洛桑找到了青丘和蜀山的支援呢……

  晴薰似乎也察覺到葉言被冷落了,趕緊道:“葉公子,方才我看到慕大人和那位夫人匆匆離開了,可是有什么要事嗎?”

  葉言見晴薰終于放下了那個世子,也覺得自己太小氣,便恢復(fù)了往日的如沐春風(fēng)道:“慕大人和顏夫人方才過來商議洛桑的事,我已經(jīng)向我?guī)煾杆托?,相信青丘很快就會派弟子前來,但是單憑青丘的人手可能不夠,對方應(yīng)該有很多被注入了奇怪妖力的軍隊,所以,我和顏夫人便建議慕大人回蜀山,再爭取蜀山的幫助?!?p>  晴薰此番前來,本就是來找他們想商量一個御敵之策。她也知道,此番大戰(zhàn)不比從前,從唐晴川的話語中可以聽出,敵人肯定與妖族有很大的聯(lián)系,單憑洛桑普通士兵的力量怕是很難取勝。

  卻沒想到,這兩個不是洛?;适业娜司谷辉缫呀?jīng)為洛桑出謀劃策了。

  修羅壇,青丘,蜀山……光是這些名號喊出來就已經(jīng)是威名遠揚。晴薰看著葉言唇角溫暖的笑意,不由感動道:“葉公子,你不僅救了我,更是救了整個洛桑!大恩大德,晴薰……”

  瞳攔住了晴薰接下來的話,冷眼看著葉言道:“青丘的大恩,洛桑日后必定回報?!?p>  葉言:“……”

  接的可真好,一下子將公主殿下對葉言的感激拉長到了整個青丘。雖然葉言是青丘的一份子,但他現(xiàn)在還是想聽到晴薰對自己單獨的感情……

  目世子,你搞搞清楚,你不是人家的親哥,怎么管天管地管那么多事兒呢?!

  你們怎么又生氣了……晴薰公主很無奈地一笑,明明都比她大,怎么都像小孩似的斗嘴吵架?

  葉言看著瞳緊閉地雙眼,一臉冷然,除了生氣,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喂……”

  “我不叫喂。”瞳冷冷道,語氣中有說不出的傲嬌。

  這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葉言額角青筋一跳,忍著脾氣道:“你的瞳術(shù)是怎么回事?你沒有靈力,為什么還能用法術(shù)?”

  這也是晴薰一直以來不解的,葉言算是一語道破了她心中的疑惑。

  瞳的表情茫然了一會兒,顯然他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但他應(yīng)該也沒有想明白。

  “我從出生就看不見,后來被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他們也曾花錢想治好我的眼睛,但是都沒有成功。我也一直以為這是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蓖崞鸸вH王夫婦時,表情很是動容,大概,這世上除了晴薰,就是那對可憐的夫婦對他最好了,“一直以來,我的眼睛除了看不見,也沒有覺得有什么神力?!?p>  “直到……”他頓了頓,似乎是不愿意再提起那件傷害了晴薰的事,“直到我被人控制,用瞳術(shù)去挾持薰兒,我才意識到我的眼睛似乎不對勁?!?p>  晴薰腦海中回憶起了那日的場景,瞳的眼睛睜開了,被迫與他對視的時候,她看到瞳的眼睛是不同尋常的紫色,她當(dāng)時沒有去計較這些,現(xiàn)在想來,卻有些貓膩了:“不對……目,你說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瞳術(shù)對嗎?”

  瞳不明所以地看了有些緊張的晴薰一眼,點點頭。

  葉言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反擊他的機會,默契地將晴薰的意思表達了出來:“當(dāng)年,你挾持公主殿下后,在場迅速就來了第三個人,也就是唐晴川,你現(xiàn)在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嗎?”

  晴薰知道葉言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點了點頭。

  瞳將當(dāng)年那些事情全部聯(lián)系在一起,不由面色凝重。

  難道說,早在這之前,就有人先瞳自己一步知道了他是身懷瞳術(shù)的稟異之人,并趁機利用了唐晴川對晴薰的敵意,拉攏了唐晴川,一起設(shè)下了當(dāng)年那個局?!

  葉言的大腦也在飛速運轉(zhuǎn)。不,不僅是這樣,如果當(dāng)初那幫人僅僅只是想要利用瞳,那事后就肯定不會再留著瞳的性命,就像赤顏那樣。

  他忽然問道:“瞳,當(dāng)年你是不是離開皇宮沒多久,就進入了修羅壇?”

  瞳回想道:“不錯,當(dāng)初離開皇宮后我心灰意冷,后來有人找到了我,說他們是傳說中專殺那些冷血皇室,為普通百姓鳴冤的修羅壇,問我要不要加入他們。我那時也是被怨恨蒙蔽了內(nèi)心,這才一怒之下加入了修羅壇,要……要殺了像唐晴川這樣的皇親國戚。”

  瞳嘆了一口氣,似乎也對往事感到無力,晴薰卻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

  葉言這次沒有與瞳慪氣。那幫人不僅留了瞳的性命,甚至還讓這個他們根本就不好控制的、對他們來說很危險的人收入了他們自己的修羅壇,這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排除有一種可能……葉言忽然臉色微變,聲音有些寒意道:“有沒有可能……當(dāng)年瞳,也是那些人的目標(biāo)之一?”

  瞳的眼簾一動,周遭彌漫起了寒意。

  一箭雙雕,這不是沒有可能。

  借用唐晴川之手,控制瞳來奪取荼錦花。如果得手,便可順便操控瞳和荼錦花一起到修羅壇。如果不得手,也可以讓唐晴川以挾持公主的罪名來逼迫瞳離開皇室,最后他們還是一樣可以得到目標(biāo)之一。

  無論如何,他們總能得到一樣想要的,不會吃虧。

  但唯一一件讓葉言想不明白的是,瞳的控術(shù)雖然厲害,但在妖界也不是沒有蠱惑人心的妖怪,何必大費周章地去抓一個心不甘情不愿的人類來為他們賣命?

  除非……

  葉言又看向了瞳,瞳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不悅地問道:“怎么了?”

  葉言定定地看著他道:“除非,你和荼錦花一樣重要?!?p>  晴薰聞言,也看向了瞳。她身負荼錦花,自然知道這傳說中的神花有多么神奇,但瞳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即便會一些法術(shù),也不會有荼錦花分量重。

  晴薰道:“目前為止,這些事情都和我皇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他應(yīng)該比我們更早接觸過那些壞人,或許,從他那里我們可以知道那些人抓瞳的目的?!?p>  葉言深以為然道:“不錯,事不宜遲,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問問唐晴川,也好……”說到這里,他又翻了一個大白眼給看不見的瞳,“也好來提起做準(zhǔn)備,保護這個寶貝。”

  “喂,你說誰是寶貝?誰需要你保護了?”瞳朝他不悅道。當(dāng)他看不見,就不知道葉言在翻白眼了?!

  “見過那些貴族家里的古董嗎?”葉言壞笑著朝他眨了眨眼,“那些容易被偷的古董,往往都有著不菲的價值,你說是不是寶貝?當(dāng)然要好好保護了。”

  瞳怒目圓瞪:“你才古董,你才寶貝!你還是擔(dān)心好你自己吧!”

  晴薰:“……”

  “好了,”她趕緊上去勸架道,“別鬧了,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去問問我皇兄,看看他知不知道那些壞人想抓目哥哥的動機,我們也好有所防備啊?!?p>  瞳立刻遵循公主的指示:“好?!?p>  葉言乖乖道:“公主殿下請。”

  晴薰:“……”

  原來自己的一句話這么好使,學(xué)到了。

  牢獄里,唐晴川面如土灰,眼中除了絕望就是瘋狂。唐淵雖然還沒有功夫理到他,但是他的所作所為那些人都已經(jīng)看在了眼里,隨便哪一件事都是死不足惜,即便唐淵不殺他,他也將永遠待在這不見天日的牢獄里。

  遠離權(quán)勢,遠離皇位,永遠成為地下無人問津的骯臟老鼠。

  但他還沒有失敗,只要……只要那邊的人來救他出去,他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他露出了瘋癲的笑容。

  忽然,牢獄外的燭火瞬間熄滅了只剩下令人膽寒的黑暗。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獄卒應(yīng)該罵罵咧咧地過來給燈添油了。

  然而,寂靜,死一般的沉寂。

  唐晴川在黑暗中,看到一個隱約的人影,憑直覺,他興奮得不顧一切喊道:“血輝大人!血輝大人快救我!”

  那黑影好像長嘆了一聲。唐晴川不清楚他到底動沒動,但他知道血輝的脾氣,他不會“嘆氣”這種無能的動作。

  “你不是血輝?你到底是誰!”唐晴川亂喊亂叫道,“是唐目?還是唐晴薰?!我告訴你,不管你是誰,血輝大人一到,你們都得——”

  “死”字半空夭折在了風(fēng)里。

  那黑影好像風(fēng)一般,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話飄散在風(fēng)中:

  “血輝和你一樣沒用,所以,你們該到一樣的地方去了?!?p>  黑暗中,方才還囂張的唐晴川一句話都不說。

  他倒下的時候,手還難以置信地停留在不斷流血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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