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接到何禮電話的時候,正在工地附近的快餐店吃著熱氣騰騰的手搟面。
他一邊嚼著放滿辣椒油的面條,一邊粗溜一口白酒,神情自若目中無人的樣子,如同隱于市集中的武林高手,叫人望而生畏。
可兜里的手機聲干擾了李東享受美食的心情,他咒罵著粗暴地拽出褲兜里的手機看了眼,發(fā)現竟是從右江市打來的電話,而電話另一頭還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你好,是李東嗎?”
“你特么是曲亞楠的哪個相好,曲亞楠呢?快讓那娘們接我電話?”李東的嘴里不干不凈罵罵咧咧。
“我是右江市公安局鷺城分局汝江……”
“你快特么閉嘴吧,說這么一大串子誰特么能聽進去?!崩顤|不耐煩地說。
何禮竟一時語塞,不知該怎么接下去。
徐禎國用手指著派出所墻上的警徽,示意他趕快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是警察?!?p> “你說你是警察,你就是警察???”李東說著喝下一口白酒。
“是的,我就是警察?!?p> “哎呦?這么巧,咱們同行啊!”李東旁若無人地大聲笑道。
“那請問李警官您是在哪個單位工作呢?”
何禮一本正經地問道,可他心里早就把李東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我是……”
李東左顧右盼,發(fā)現在路邊十字路口附近有一個路牌,他仔細看著路牌上的字,然后說道:“我是白楊派出所的李所長,我正在飯店和很重要的客人吃飯,前期的關系都已經打點好了,這頓飯就決定我能不能當上局長!你特么的別有眼不識泰山,趕快給我滾的越遠越好!”
辦公桌上設置為免提的電話發(fā)出嘟嘟的聲音,何禮無奈地掛掉了電話。
他看著一旁正在偷樂的徐禎國,一臉黑線:“這個李東說話是真讓人添堵,一點都不配合,吹牛還不打草稿。不僅如此,這廝竟然還罵我?他敢罵警察?這根本就是個刁民!不可理喻!”
“罵警察的事還少見嗎?”徐禎國偷偷笑道,“不過還是得想辦法把人找到啊?!?p> “怎么找?我什么都還沒問呢,這人渣就把電話掛掉了?!?p> “你再打一遍過去試試?!毙斓潎谷宦N起了二郎腿。
“要打你打,我可不打?!?p> “遇到這么點挫折就退縮了?等以后讓你去抓捕犯人的時候,你怎么辦?”
何禮哼了一聲:“抓唄,我可不害怕?!?p> 徐禎國站起身走到電腦前:“你不想問也罷,其實通過你們二人的聊天,想找到他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p> 何禮記得他跟李東之間都在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怎么可能根據這些插科打諢的對話來確定李東確切的位置呢?
何禮氣憤地說道:“怎么找啊,根據曲亞楠提供的線索,我們現在只知道李東在竹石縣的一個工地里干活。一個縣里有那么多工地,一個工地里還有那么多工人,這些工人今天在這個工地干活,明天可能就會嫌棄工作太累換到另一個工地干活。你說,咱們上哪找去?”
“李東說自己是白楊派出所的所長,可我上網查了一下,竹石縣街里只有河東、河西兩個派出所,根本沒有什么白楊派出所?!?p> “李東這人謊話連篇,連派出所都是假的,這樣豈不是更難找了?”
徐禎國繼續(xù)在電腦上敲打著:“我搜索了竹石縣的地圖,在地圖中顯示,竹石縣的街道中有一條路叫白楊路,這條路上恰好有幾個正在施工的工地。另外現在是晚上六點,李東在電話里也說自己正在和人吃飯。是這樣沒錯吧?”
“沒錯。”
“這個時間距離李東下班不久,他現在已經在吃飯了,那么說明李東吃飯的地點距離工地應該不會太遠。”
何禮漸漸安靜下來:“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所以我認為李東應該剛下班不久,他現在正在工地附近吃飯,而他吃飯的地方就應該在白楊路上。”
何禮雙手交叉在胸前:“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們明天可以去白楊路碰碰運氣。”
聽到徐禎國想要找李東,何禮變得極為抵觸,他并不想和李東這樣的人有任何接觸。
“可是為什么非得找李東不可呢?”
“他是證人啊。”
“有那么多證人,為什么非得找他呢?”
“李東的身份非常特殊,他是李連波的親生父親,他們之間有直接的血緣關系。從重要程度上看,當然是要先找他的啊?!?p> 何禮撇撇嘴:“我覺得咱們找到李東,他也不會提供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何以見得?”
“竹石縣只是個小縣城,除了礦產資源外,根本沒有什么旅游資源。李連波留下的字條,其意思很明顯就是想去有趣的地方多見見世面,他們去竹石縣又能見到什么呢?”
何禮說完又補充道:“所以我覺得,咱們就不要在李東的身上再花什么力氣了?!?p> “你所說的話幾乎要給我說服了?!毙斓潎稚喜恢裁磿r候又夾上一根煙,“但是辦理任何案件都要循序漸進,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可疑的線索。想一口吃成胖子、一擊即中并不現實,反而容易弄巧成拙,懂嗎?”
“那你還是決定要去嘍?”
“當然,即使李東提供不出李連波和張云浩的落腳點,但是他如果能透露出一些關于李連波蹤跡的線索,那么找他詢問案情就是有價值的。明白嗎?”
何禮看著窗外淅淅瀝瀝落下的雨滴,才想起來已經下班有一個小時了,于是他趁徐禎國不注意偷偷換下了警服。
等到臨走前,何禮又問道:“對了,老徐,你說咱倆明天去竹石縣怎么去啊?”
“呀!我記得右江到龍源市之間并沒有高鐵……”徐禎國說著撓了撓頭。
“是啊,所以我才多嘴問了你一句?!?p> “這可不是多嘴,如果你不提醒我,也許我還真就沒注意到這件事。”徐禎國想了想又說道,“你說你一個警察,怎么連車都沒有?”
何禮瞥了眼徐禎國道:“你不是也沒有嗎?”
“這個……既然我們都沒有車,不如我聯系林威,明早一起出發(fā)吧。”
錢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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