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開發(fā)區(qū)刑偵大隊大隊長劉傳勛叼著香煙走出審訊室,狠狠關上了房門。
正在辦案區(qū)內(nèi)忙碌的偵查員們見到劉傳勛惡狠狠的眼神,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第一波審訊工作看起來并不理想。
一名正在整理文件的偵查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劉大隊……艾大谷他……交代了嗎?”
“交代個屁!”
劉傳勛扔掉煙頭,雙手揉搓著太陽穴,牙齒交錯在一起發(fā)出“咯咯”的響聲。
“這個混蛋,都特么抓住他手脖了,而且都是板上釘釘?shù)淖C據(jù),還特么跟我在這扯犢子!”
劉傳勛之所以深信艾大谷就是殺害張雷的兇手,個中原因很多。
一是艾大谷存在殺人動機,即便索債的動機不足以致人死命,但艾大谷有故意傷害前科,難保他在沖動之時會做出怎樣出格的舉動。
二是祁曉婷的證詞足以證明艾大谷在案發(fā)前后到達過現(xiàn)場,這個時間點極其微妙,可能就是在張雷被殺的時間段上。
三是案發(fā)后艾大谷曾故意逃回老家以逃避公安機關的偵查,這是兇嫌在作案后常用的伎倆,依照經(jīng)驗判斷,艾大谷的這種行為極為可疑。
四是葉汝祺發(fā)現(xiàn)的物證已直接指向了艾大谷本人,血指紋、煙頭和尿漬都是無可辯白的證據(jù)。
所以種種跡象表明艾大谷就是兇手。
而艾大谷本人也是劉傳勛從開始就認為的,除了晁文龍之外最大的嫌疑人。
他打從一開始就認為是兇手的人是兇手,這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
為了抓捕艾大谷,劉傳勛也是下足了功夫。
在上午接到葉汝祺的電話后,他將原來的一個抓捕組立即擴充至八個抓捕組對艾大谷進行全方位的抓捕,連張雷的公司里也都安排了充足的眼線。
果不其然,艾大谷這廝以為躲過了風頭就殺了個回馬槍,又一次回到常宇公司且直奔副總王貴慶的辦公室而去。
偽裝的偵查員發(fā)現(xiàn)情況后立即沖了進去,將在辦公室內(nèi)持刀脅迫王貴慶的艾大谷抓個正著,而且在他的衣兜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按有張雷血指紋的借條。
血指紋的借條加上持刀脅迫行為,艾大谷他還有得跑?
可是劉傳勛已經(jīng)在審訊室里跟艾大谷纏斗了數(shù)個小時,艾大谷僅僅承認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追究起細枝末節(jié)的時候,他不是在裝糊涂,就是在胡編亂造信口雌黃。
辦案區(qū)的辦公室里早已煙霧繚繞,嗆得人睜不開眼睛,可是劉傳勛仍從桌子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
“劉大隊,外面有人來了!”在辦案區(qū)值班室值班的張師傅走進來喊道。
“誰啊?”劉傳勛不耐煩地應道。
“兩個人說是鷺城分局的,一個姓徐,一個姓何?!?p> 又是那個徐禎國?
劉傳勛將香煙放在煙灰缸上,他撓了幾下耳朵,思考著徐禎國此番來訪的目的。
上一次張雷被害那天,徐禎國可是讓他顏面無存、臉上無光。
這次來再整出些幺蛾子,他以后在偵查員心里哪還有什么威信?
“張師傅,你去告訴他倆,我馬上就出去?!?p> 劉傳勛說完,拿起香煙又抽了兩三口,接著穿上外套皺著眉頭走出辦案區(qū)。
徐禎國夾著香煙端坐在值班室里,何禮則像一座鐘擺似的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回想起當初接報案時何禮拈輕怕重的心態(tài),徐禎國覺得僅僅幾天的功夫,這小子已經(jīng)著實成長了不少。
“老徐,你說劉傳勛怎么還不出來?他是不是故意躲著我們?”何禮邊走邊問道。
“有點耐心吧?!?p> 徐禎國嘴上風輕云淡,心里其實也著急得狠,他本以為在煙抽完之前劉傳勛應該就能出來,不過現(xiàn)在手里的香煙幾乎所剩無幾,看這架勢恐怕是要吃閉門羹了。
吱——
值班室的門緩緩敞開,先是張師傅從門外走了進來,接著劉傳勛又從門后探出了腦袋。
“喲!劉大隊!”徐禎國裝作驚訝的樣子說道,“在單位忙什么???”
“老徐啊,你可少在這給我裝了!你來是想見艾大谷的吧?”劉傳勛從門外走進來,額頭上滿是褶皺。
徐禎國尷尬地笑了笑:“我聽說你抓到艾大谷的捷報,就趕快跑過來道賀??!”
“哦,謝謝啊,你的道賀我收到了。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可得進去繼續(xù)忙了!”
“當然有事了!”何禮忙說道,“我們調(diào)查的失蹤案跟艾大谷有關系!”
劉傳勛打了一個哈欠問道:“有什么關系?”
“在兩個孩子失蹤的房間里,我們發(fā)現(xiàn)的煙頭和尿漬都是艾大谷留下的!”
劉傳勛用手擰了幾下脖子:“哦,這個事情啊,葉汝祺已經(jīng)拜托我問過艾大谷了。很可惜啊,艾大谷跟你們所謂的失蹤案根本毫無關系?!?p> “怎么就沒有關系了?”何禮不解地問道。
“艾大谷確實在那個房間里留下了煙頭和尿漬,不過這些并不足以給艾大谷定罪?!?p> “什么?”
“那個房子其實就是艾大谷負責裝修的,留下煙頭和尿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在他們鋪好瓷磚以后,因為工程款遲遲沒有到位,裝修工程也就同時停工了?!眲鲃卓粗斓潎f道,“艾大谷就是這么回答的,后來我也聯(lián)系上了曲亞楠,她也能證實艾大谷所言非虛?!?p> “也就是說煙頭和尿漬并不是案件的關鍵性證據(jù)……”何禮自言自語地說著,“兩起案件的關聯(lián)再一次解除了?”
劉傳勛搖了搖頭:“關聯(lián)?什么關聯(lián)?我認為我們調(diào)查的兇殺案件只是一起個案,與你們調(diào)查的失蹤案根本毫無關系,所謂的系列案件只是你們一廂情愿罷了。”
何禮慢慢坐到椅子上,在此之前他始終都在個案與系列案件兩者之間搖擺不定。
現(xiàn)如今聽了劉傳勛的話,使得他更加心慌意亂。
劉傳勛也看似語重心長地勸說道:“辦理案件要抓住重點,我勸你們還是回歸到案件本身,不要再標新立異東拉西扯的了。哪來那么多系列案件,真是異想天開!”
張師傅完全聽不懂幾人交談的內(nèi)容,他坐在窗邊拿起水杯喝著茶水,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艾大谷他交代了嗎?”徐禎國將手中的煙頭掐滅后輕聲問道。
“交代個……外好。”
劉傳勛差點把“屁”字說出口,趕緊及時糾正回來。
徐禎國緊緊盯著劉傳勛的眼睛:“那就是說他認罪了?”
劉傳勛見到坐在一旁的張師傅,沒有直接回答,他用手搓了幾下鼻子問道:“哎?你們是不是開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