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貴妃娘娘有孕了!”外屋的小宮女冒冒失失的跑進(jìn)來稟道,卻被佟姑姑一個眼神嚇得跪倒下去:“小蹄子,這點子事就失了規(guī)矩!”
小宮女見狀忙磕頭:“姑姑贖罪!奴婢只是…”
“好了,先下去吧!”
佟姑姑不等小宮女說完,便打斷道,轉(zhuǎn)過身又看向我。
她似乎想寬慰我,但又不知從何說起,醞釀了好一會方才莫名的道:“這個月份的有,大多都是公主呢!”
“公主皇子都好,終究是個伴兒啊。”
我明白她的心思,也知她的好意,但對我來說是不是皇子,皇子日后有沒有尊位并不重要,我只不過想要一份寄托,一個活下去的盼頭,僅此而已。
我說完便后悔了,佟姑姑本就是為了寬慰我才說的這些,想著剛剛我的話定是讓佟姑姑更加替我難受。
果然,佟姑姑眉頭更深,半晌無言。過了好久才湊近了,在我耳畔輕聲道:“奴婢聽聞賢貴妃娘娘用了求子的方子調(diào)理才得如愿,娘娘要不要也試試”
我思忖片刻,想著如今我并不最得恩寵,又因下毒一事與胤淵的關(guān)系陷入冰冷,他已經(jīng)久不召見我。宮中的人皆是這樣勢利,這樣下去,只怕日后的日子更是不好過。
想到這,便應(yīng)佟姑姑道:“叫張?zhí)t(yī)來瞧一瞧巴?!?p> “好勒!”佟姑姑很欣喜,緊鎖的眉頓時舒展開來,癲癲的跑出去請張?zhí)t(yī)。
很快張?zhí)t(yī)便匆匆的來了,他當(dāng)是我舊毒發(fā)作,慌張的打開藥匣子取了解毒丸要給我吃。
我推開拒了他的藥丸,又遣了無關(guān)的宮女出去,掩上門,方才壓低聲音對他道:“聽聞賢貴妃已有孕在身,可還母子平安?”
他大約沒曾想我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方才回道:“都安好!”
“真羨慕她?!蔽腋袊@著,說完又抬手端了桌上的紅棗茶呷了一口,看向他悠悠道:“張?zhí)t(yī)可能幫幫我?”
說完我沖佟姑姑使了史眼色,她便轉(zhuǎn)身去身側(cè)的柜子中取出一百金來,端在張?zhí)t(yī)跟前:“一點子心意,請張?zhí)t(yī)笑納。若成了,日后還必有重謝?!?p> 沒想到張?zhí)t(yī)只撇了眼那金子,并未伸手去接,只起身作了個揖道:“娘娘,子嗣乃緣分天定,強(qiáng)求不得。”
“我不問男女!”
“微臣無能,望娘娘恕罪?!?p> “皇子公主都可以,我只是像她那樣能有個依靠,一個盼頭而已??!”我有些急了,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張?zhí)t(yī)仍舊低著頭,顏色未動,似有深意道:“強(qiáng)求也只可留一時而已啊,娘娘?!?p> 我感到他話中有深意,卻并不太明白是何深意,追問到:“什么意思?”
他卻不愿再多說了,只繼續(xù)道:“微臣無能!”
我雖焦急難耐,但看他這副打定了不開口的模樣也無能為力,只好忍下追問,無奈得命他退下。
“好吧,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他轉(zhuǎn)身便往外走,卻在門口處停下,轉(zhuǎn)身又道:“還請娘娘順其自然,不要強(qiáng)求?!?p> 說完很快就又轉(zhuǎn)身出了屋。
佟姑姑見他出了殿,方才將金子重新放入柜中收好,而后又挪步過來,寬慰我道:“聽聞賢貴妃娘娘尋了民間的郎中,咱們下回出宮,找機(jī)會也去尋一尋!總會有法子的?!?p> “好?!蔽覒?yīng)到。
其實我也有這個心思,宮中太醫(yī)雖都是層層選拔上來的醫(yī)術(shù)精湛的佼佼者,但他們多為皇親貴胄,顧及自身仕途和家族興衰,在用藥時多些思量考慮,求穩(wěn)為本,虎狼之藥更是用的謹(jǐn)慎。
但民間郎中,多靠偏方本領(lǐng)謀生,既能如了賢貴妃的愿,那或許也真能解了我的癥結(jié)。
下午,我去賢貴妃宮中探望,順帶帶了禮品,一匣子我從前剩下的上好血燕。
賢貴妃大約是因為有孕的關(guān)系,面色較之前倒是紅潤了許多,但精神仍舊是不好。雖還是一如往常的端坐在那里,但整個人都如同落了冬雨的花朵,半枯萎著。
她見我來,竟然也并不端著小心提防,反而很欣慰似的,上前牽過我的手,讓我做在她的對面。
她的手輕輕撫摸著并不顯懷的肚子,滿臉的幸福:“我終于如愿了?!闭f完,她看向我有道:“你呢,有動靜嗎?!?p> 我不知她怎么知道我也想有孕的事情,這事我也沒跟旁人提起過,她忽然這樣一問,我竟一下子窘的說不出話來。
她似看出了我的窘迫,接著道:“后宮的女人,可以沒有寵愛,但若有機(jī)會一定要有個子嗣。無論男女,可能最后是能保命的?!?p> 她最后這句話說的我一驚,她說保命,她的恩寵雖不如從前,但她仍舊是后宮中地位最高的女人,她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道:“我說笑呢!妹妹別在意?!?p> 我也陪笑著,不在繼續(xù)剛才的話,轉(zhuǎn)而聊起了今天送來的血燕。
“真不知這燕窩有什么珍貴,不就是燕子的口水嗎,哈哈哈哈哈”
正在說笑時,內(nèi)務(wù)府的落公公來了,
“賢貴妃娘娘,皇帝有賞!”
“拿上來”
只見落公公,雙手拍了幾下,外面的小太監(jiān)們便各自端了盤托依次進(jìn)來,按順序站好。每人手中的托盤里是一樣禮物,竟然是將這殿中要站滿了。
胤淵待賢貴妃果真是最好的。
“姐姐真是好福氣,只剛有孕,圣上便給了這樣多的賞賜!”我艷羨著說道
但賢貴妃卻并沒有很高興一般,只強(qiáng)行著彎了彎唇角,道:“是呢,給了這樣多的賞賜?!?p> 我上前,拿了排在最前面的一串珍珠項鏈同她道:
“看這些個珍珠項鏈,又大又圓!真是太美了!”
她眼中仍舊沒有絲毫欣喜之色,只配合我笑了笑后,對現(xiàn)在一旁的落公公道:“公公辛苦了,下去領(lǐng)賞巴?!?p> 有對嬤嬤說:“收起來就行了?!?p> “姐姐是不舒服嗎,怎么得了這樣多的賞賜還不高興!”我問道。
“賞賜有什么用,可以賞我這么多,也可以賞別人更多?!彼难凵袷е梗つ康目粗h(yuǎn)處悠悠說道。
“圣上那樣愛你,如今你又有的身孕,怕是擇個日子就封后了呢!”
聽到這里,她的面色刷的沉了下來,轉(zhuǎn)瞬又回復(fù)了原樣。良久,她都沒說話,正當(dāng)我以為我失了言惹了她不高興時,她才笑笑道:“大約是巴?!?p> 我見她精神不好,似有困倦之意,對我的問話也是強(qiáng)撐著在回答,便不好再打擾,告了安便要回。
臨出門十分,賢貴妃卻叫住了我,悄悄往我手中塞了張字條。
我回到宮中一看,原來是她用的那張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