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拙政殿門口,我正好瞧見端茶出來的夏良媛。
她生過皇子后,依然是那么美麗,身材婀娜,骨骼風(fēng)騷。
“夏良媛好?!蔽逸p聲喚她。她先前許是把我當(dāng)成了宮女,并未在意,只走近兩步一瞧是我,便是吃了一大驚,手中的茶盤都差點沒端穩(wěn),眉頭一皺,問道:“你怎么來了?”
我淡然一笑,心生一計:“我來看看妹妹啊。”話音剛落,我一把搶過夏良媛手中的茶盤摔在地上,又“啪”的一聲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個耳光,最后驚叫一聲,捂著臉頰兩眼含淚看向她,抬高聲音,哭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擾了姐姐的?!?p> 夏良媛被我的戲碼懵住了,不知我想做什么,半晌都沒說話。
這時一聲嘶啞尖細的男子聲音響了起來:“何人在哭鬧?”
是王公公,大概是剛剛的動靜已經(jīng)驚動了胤淵,胤淵帶著王公公已從屋內(nèi)往這邊來了。
我見他們走了過來,忙做害怕狀,起身欲往回跑,誰知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在這冷硬的石磚上摔了個實在。
“是誰,可是偷了東西的宮女?跑什么?”
是胤淵的聲音。
我故作驚慌的轉(zhuǎn)身朝胤淵的方向俯身跪了下去,頭埋的低低的,不讓他瞧見我。
“抬起頭來?!必窚Y的聲音冰冷。
我仍然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夏良媛也擔(dān)心胤淵真的瞧見是我,忙上前拉著胤淵往回走:“一個小宮女沖撞了我,不礙事的,咱們回去,不必理她?!?p> 胤淵紋絲未動,聲音更加冰冷徹骨:“抬起頭來!”
我見時機已到,方才緩緩的半抬起身來,淚水漣漣的看向胤淵,柔聲呢喃道:“皇上...是臣妾...”
胤淵一見是我,當(dāng)下愣在原地,半晌未動。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我的跟前,聲音顫抖著,似是很不敢相信:“阿蕁,真的是你嗎?”
“是...胤淵...是我?!?p> 他趕緊俯身牽我起來,愣愣的看了我半晌,他的手心滾燙,就這樣緊緊的握住我的手,不肯放開。
“皇上,姐姐還在呢。”我姑做嬌羞的要將手抽出,撇了眼身側(cè)的夏良媛向胤淵嗔道。
夏良媛此時已氣的面色鐵青,手中的蠶絲絹子都快要被扯裂了。聽我這樣說,還要故作大度道:“姐姐能與皇上重修舊好,妹妹也替皇上開心。”
胤淵倒是淡然,側(cè)身對夏良媛道:“難得夏婕妤這樣懂事,那今日你就先回巴,寡人改日再去看你?!?p> 原來是夏婕妤,也是她一舉得子,受封也是必然的。
我心想著,又去看夏婕妤,她的面色已是藏不住的難看,太陽穴隱約的抖動著,聲色卻依然淡定如水:“那臣妾就不打擾皇上和姐姐敘舊了,臣妾告退?!?p> 她的唇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似乎真的是為我的歸來而替皇上高興,但是透過她低垂的眸子,我能看出她的憤怒,她的憋悶。
沒錯,我就是要她難受,要她憋悶,就是為了叫這些曾經(jīng)傷害過我的人們受到懲罰,付出代價,讓他們知道,我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無知懦弱的阿蕁了!
胤淵我目送著夏婕妤離開的背影,胸中復(fù)仇之火冉冉升騰,不想腳下忽然失了重,原來是胤淵,他將我一把攔腰抱起往屋內(nèi)走去。
“胤淵,這是別鬧,快放我下來...”我佯裝惱怒的敲打胤淵的胸口,掙扎著要他放我下來,但他反而抱得更緊,全然不顧旁邊小太監(jiān)的訝異之色,徑直往甘泉殿方向走去。
“皇上,不去拙政殿批折子了嗎?”
“有你了,還批什么折子?!?p> 胤淵就這樣一路抱著我走到甘泉殿,拙政殿和甘泉殿離的雖是不遠,但徒步走起來也算不得很近,何況還抱著一個人,在這盛夏的傍晚,便更不是件輕松的事情。但胤淵卻絲毫沒有覺得疲憊,甚至連吃力的喘息聲我也沒有聽見,只是他的額上是一片細密的汗珠,逐漸凝結(jié)一團,順著面頰的輪廓滑落下來,滴在我的衣裙上綻開成濕潤的花朵。
胤淵一直將我抱至寢殿的榻上才將我小心放下,我就勢拉著胤淵讓他坐在我的身邊,從衣襟中套出手絹替他擦拭額上的汗珠:“胤淵,累嗎?”
“不累,我沒想到今生還能有機會再抱你,又怎會累?!必窚Y柔聲說著,目光卻被我的發(fā)飾牽住。他不自主的伸手撫上我的發(fā)髻,他的手微微顫抖著,連同唇畔也跟著一起顫動。
他瞧見我那特制的簪子了。
“這…這不是…”
胤淵輕輕的摘下簪子,握緊在手中,我的發(fā)絲隨著他的動作,失了承重,如墨的發(fā)絲便順著發(fā)簪離開的方向緩緩落了下來,一陣悠風(fēng)略過,散發(fā)出淡淡的鮮花香氣。
“這不是我送你的那塊玉嗎?”
“胤淵…我…”我欲言又止“自從去了瓏翠堂,其實我日日都在思念你,我很后悔,我知道你是皇帝,你有很多的不得已,可我知道你惱了我,不好意思來見你,只好用碎玉做了這簪子,日日戴著…”
“胤淵,我并不是有意來擾你的,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便偷偷來瞧瞧你,誰知竟碰上了夏婕妤…胤淵,我愛你,我會忘了過去,我好好的跟著你,好不好…”我委委屈屈的說著,說到動情處,還適時的落下兩滴淚,撩撥的胤淵心疼不已。
“我沒有惱你,我怎會惱你,你想通就好!只要你想通就好!”胤淵一直重復(fù)著這:“我真以為,你會跟我別扭一輩子,我真的要與你此生不得想見了?!彼昧Φ谋ё∥遥o緊的,就像要將我的身體捏碎融進他的血肉里一般。
“你是在佛堂里修了什么法?!?p> 我嬌惱著推著他,“拿佛祖說混話,該死的?!?p> 他并未被我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