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結(jié)完賬,我追上剛剛離開的護士。
“大姐,你剛才說的小孩是不是河王村的?”
“叫誰大姐呢!”護士白了我一眼。
“小姐……”
“呸!你才小姐呢”
我連連道歉:“不好意思,美女!太著急了?!?p> 護士打量了我一番:“算了算啦!剛才的話你聽到了……我也是聽別的同事說的,就知道是住院部三樓的小孩,別的……”
護士朝著我雙手一攤,就推著小車離開了。
男孩兄弟倆先發(fā)現(xiàn)了河底的奇怪東西,我又想到男孩鄰居在河邊轉(zhuǎn)述男孩娘的話——我兒子是被害死的——總覺得男孩可能知道些什么。劉所長嘴里應該問不出什么了,如果小男孩還活著,沒準是個突破口。
這么想著,趕緊來到了住院部三樓。
一大早住院部三樓的人并不多,護士站只有一個年輕護士在值班。
“你好,我想問一下前幾天警.察送來的男孩住幾號病房?對了!是義和鎮(zhèn)河王村的?!?p> 護士用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你打問他干啥?”語氣不是很友好。
“奧!我……我看看有沒有拉下啥東西。”看這護士的態(tài)度,我猜到男孩應該是出事了,便靈機一動,胡謅道。
“你是……”
“我是他遠房表舅,我這表外甥命苦,全家先后都出了意外?!?p> 護士很不好意思地朝我連連道歉:“???這……實在不好意思??!孩子現(xiàn)在住在312病房,這兩天知道父母出事后,哭得死去活來的?!?p> 我內(nèi)心一顫:“人已經(jīng)死了?”
護士不好意思笑了笑:“我是早晨來上班的,這個還真不太清楚,聽昨晚值夜班的同事說,好像……好像……”
312病房的門開著,里面有三張床,靠門的那張床.上坐著個老頭,手里端著飯菜,看著吃的還挺香,一旁坐著個中年婦女,瞅著模樣像是老頭的閨女。
里面兩張床空著,不過中間床的床頭掛著一件小孩的上衣。
“大爺,這病房里之前是不是住著個男孩?”
老頭放下碗,用手背摸了一下嘴:“哎!昨晚上吊嘍。是個好孩子啊!就是命太苦……”
環(huán)視了一圈,312是普通病房,天花板上倒是有個風扇,不過距離地面挺高的,想用來上吊也栓不上繩子,掛吊瓶的架子又太矮,人是怎么吊死的呢?況且老頭還在病房里,這么大一個活人上吊,動靜一定不小,他咋會聽不到呢?
“大爺,那孩子咋上的吊?”
沒想到老頭搖了搖頭:“昨晚我家妮子接我回去住了一晚,這才剛回來沒半小時——聽說是在廁所里吊死的,發(fā)現(xiàn)時人已經(jīng)死透了?!?p> 聽完這話,我心徹底涼了,看來注定我又一次尋父無望。
剛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就看到一個雙眼紅.腫的男孩站在我身后,看情景是想進屋,被我擋住道了。
看清這孩子的樣子,我嚇得“啊”的一聲,連連后退了好幾步,后腦勺重重撞在了病房門上。
“你……你不是已經(jīng)……”因為緊張,我話已經(jīng)說不成流。
小男孩滿臉詫異地看著我,眼睛眨了眨,一副全然不知的樣子。
身后的老頭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都咳嗽了起來:“小伙子,看你膽子小的,別誤會?。∽蛲砩系醯牟皇沁@個孩子。”
我手心都是汗,扶著門站直身子。
“啥?不是這個?咋……咋會有倆孩子?”
男孩跑回到中間病床.上,老頭笑著解釋了原委。
住在312病房的男孩的確在昨晚吊死在廁所了,那孩子已經(jīng)十五六歲了,患有一種很奇怪也很難治愈的疾病,而且父母早就離異了,他剛住院時還時不時來看看他,也許是看他病情不見好轉(zhuǎn),漸漸的倆人都不來了。
至于河王村的這個男孩,之前住在311病房,今早上才挪過來的,護士長說311房間的電路出了故障,今天電工師傅來維修。
聽完,我點了點頭,原來是虛驚一場,是八婆護士們弄錯了,幸虧他們弄錯,此時我的心情和剛才比,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我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臉上強行擠出個笑容,走到小男孩床前。
“小弟.弟,你還認識我?”
男孩揉.了揉.紅.腫的雙眼,搖了搖頭。
“那天你們兄弟倆出事,我……我是其中的一個打撈員?!?p> 說這話的時候,我注意到小男孩臉上的神情有些變化。
這才意識到剛才來的急,找小男孩卻沒有買東西,于是從掏出二百塊錢放到小男孩枕頭一側(cè)。
“哥哥來的著急,你自己隨便買點喜歡的東西吃吧!”
男孩盯著兩張百元大鈔,看了好幾秒鐘,才重新抬頭看著我,此時表情明顯放松了些。
一看有門?。∥倚闹杏质且幌?。
“小弟.弟,你叫啥名字?剛才出去干啥了?”我輕聲問。
“王玉玨。吃飯。”
男孩聲音很低,回答也很干脆。我是越來越看到希望的曙光了,既然他開口說話,我就有信心撬開他的小嘴。
“這幾天誰陪你在醫(yī)院?”
“我小姨。”
“奧,她人呢?”
“回家拿東西了?!?p> 我怕王玉玨再次變回“啞巴”,便采用循循善誘的方式問他。
倆人一問一答,王玉玨的話越來越多,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才切入正題。
“那天你們?yōu)樯度ツ撬莸南丛???p> “我和哥哥不是去洗澡,而是……而是撈東西?!?p> 聽到這話頭皮一麻,什么?他們竟然也是在撈東西,這樣的話,事情就變得復雜了。
“你們在撈什么?”我趕緊追著問。
“箱子,黑箱子?!?p> 其實這句話問出口的同時,我已經(jīng)猜測到他可能這么回答,但親耳聽到王玉玨口中說出“黑箱子”三個字時,還是渾身一個激靈。
“你……你們兄弟倆怎么知道河底下有黑箱子?是不是有人讓你倆這么做的?”
王玉玨拿起我放到枕頭旁的兩張百元大鈔,緊緊攥在手里,嘴巴使勁抿了起來,好像內(nèi)心在做什么決定。
“一個爺爺,他告訴我們那地方有黑箱子,那爺爺說我和哥哥能撈上一個箱子,就給我們兩千塊錢,我……我家很需要錢,有了錢,爹娘就不會總吵架了……”
原來如此!這話讓我七分疑惑,三分心酸,看來這兄弟倆很懂事?。∫磺胁⒎俏覀兿胂蟮哪敲春唵?,他口中的爺爺?shù)降资钦l呢?
我剛想繼續(xù)問,忽聽身后傳來一聲嬌.嫩的呵斥聲。
“你是誰?”
“小姨!你這么早就來了!”王玉玨瞬間變成笑臉,朝著門口擺了擺手。
我回頭就看到一個二十三四歲,穿著白色體恤,藍色牛仔褲的美女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