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章 禍不單行
衛(wèi)揚領(lǐng)了昭王之命,回住處取了劍便準(zhǔn)備趕去麗宮。
秦穆說,這事不能興師動眾不能大張旗鼓,獨派了他一個,所以他打算往麗宮先了解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昭王府何其大,他穿堂過院,在儀門處遇到了外出回來的長裕。
“將軍這是要出去?”長裕殷勤招呼,恭敬施禮。
“嗯。”衛(wèi)揚一貫的惜言如金。
長裕見他手中拎著寶劍,臉上又心事重重的樣子,聯(lián)系到自己在街上聽到的有關(guān)云狐的議論,更因為昭王府現(xiàn)在正處于多事之秋,是以忍不住問:“王爺有差事給將軍?奴婢的意思,將軍成日的忙忙碌碌不得空閑?!?p> 衛(wèi)揚是秦穆身邊的人,長裕是秦謐身邊的人,按理,衛(wèi)揚身為家將,被尊為將軍,長裕只是個太監(jiān),常言說狗尿苔不濟長在金鑾殿上,秦謐身邊的人,憑誰都不敢小覷,更何況衛(wèi)揚本是個謙遜和善之人,但也沒實話實說,只道:“麗宮出了案子,王爺差我去看看?!?p> 長裕微有些吃驚:“原來如此,又得辛苦將軍了?!?p> 衛(wèi)揚沒有再說什么,腳步匆匆而去。
長裕站在那里思索一會子,感覺這事還是得稟給世子為好,于是跑回內(nèi)院,聽說秦謐在書房呢,又趕到書房,不僅秦謐在,長禧也在,秦謐似乎在交代長禧什么事,長裕施禮之后便在一旁恭候。
秦謐掃過來一眼,隨口問:“有事?”
長裕忙上前一步:“回世子,奴婢剛剛碰到了衛(wèi)將軍,聽衛(wèi)將軍說是奉王爺之命往麗宮辦案的?!?p> 秦謐微抬目:“麗宮出了案子?”
長裕點頭:“衛(wèi)將軍是這么說的,具體什么案子衛(wèi)將軍卻無透露,奴婢覺著,這事會不會與世子妃有關(guān)?”
秦謐皺皺眉:“何出此言?”
長裕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世子可記得敬德太子轎子里那個人?”
秦謐略加思索便曉得他要表達的意思了。
長裕繼續(xù)道:“奴婢想,麗宮的案子會不會與轎中暗藏之人有關(guān)?而王爺會不會也猜到了些許?王爺派衛(wèi)將軍千萬麗宮辦案,會不會是沖著那個人去的?”
這些,正是秦謐所懷疑的,他甚至想到父親得知云狐并無燒死,派衛(wèi)揚出去,怕是對云狐不利,便立即起身,吩咐兩個長隨:“備馬?!?p> 三人離開王府前往麗宮,待到了麗宮,卻聽說李愍深受重傷。
李愍真是禍不單行,先被云狐投毒,后給一個戴著銀箔面具的人刺傷,索性并無性命之憂,聽說鄭勛派裴忠信往昭王府送信,他氣得火冒三丈,不顧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怒斥鄭勛:“誰讓你將事情捅到昭王府的?誰說那個小姑娘就是云小姐?你又可否考慮到后果?假如那個小姑娘真是云小姐,一旦她活著的事給外人得知,昭王府如何面對?昭王和世子如何跟皇上解釋?咱們正有求于世子,你偏在此時給昭王和世子添亂?!?p> 說的急,話又多,累得氣喘,傷口作痛,蒼白的臉色愈發(fā)難看。
鄭勛垂手而立于榻前,看著醫(yī)官替李愍包扎傷口,眼里都是擔(dān)心著急,替自己辯解:“殿下,臣考慮的是,若不向昭王直言,恐他們不會全心全力的去緝捕兇犯,唯有說實話,告訴他們云小姐還活著,正因為他們恐無法面對朝廷,他們才會著急抓到人?!?p> 李愍痛得睜不開眼,單薄的身子此時更像一枝弱柳,仿佛一陣風(fēng)過便會將其摧折似的,聲音更是有氣無力:“你就那么恨她?”
鄭勛一驚,腦海中閃現(xiàn)云狐天真純情的一張臉,大概是感覺自己委屈冤枉,臉上滿是情緒,說話還是畢恭畢敬非常敬畏:“殿下,臣與她無冤無仇素昧平生,臣對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替殿下的安危著想?!?p> 包扎好傷口,醫(yī)官退下,崔貞伊上前為李愍整理好衣袍,見君臣二人有要事商量,便識趣的也退了下去,李愍閉著眼睛,耳邊還是云狐喚他呢,一聲哥哥,即使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舊柔情百轉(zhuǎn),嘆了聲道:“你懂什么,她若想害我,定會置我于死地,何必斟酌分量,我猜她只是想讓我中毒以此趁亂逃出去而已。”
鄭勛眼有怒色:“即便真如殿下所言,膽敢給殿下投毒,亦是該死?!?p> 李愍覺著此人頑固不化愚不可及,氣得無語,只將手指過來:“你,你……”
此時有內(nèi)官進來稟報:“殿下,昭王府世子來了?!?p> 李愍猛地睜開眼睛,聲音微弱:“還不快請?!?p> 聽說秦謐前來,鄭勛便親自帶人迎了出去,想將秦謐迎至廳堂,聽說李愍重傷,秦謐立即過來探望。
臥榻上的李愍瞥見暗紫色的衣袍一角,掙扎欲起,秦謐緊一步上前按住他:“快躺著別動?!?p> 李愍無力一笑:“怠慢了。”
傷口隱在華麗的衣裳內(nèi),秦謐看不見,便詢問始末。
早有人抬來了高背太師椅,秦謐落座,距離床榻一尺遠(yuǎn)。
李愍傷在肩下,倚著床頭半躺著,道:“那人功夫極高,若非我躲的快,這條命就沒了?!?p> 秦謐滿腹狐疑:“功夫極高?”
他還不知李愍先給云狐投毒又給刺客重傷。
李愍觀其神色,猜測他是得知云狐來過麗宮,于是直言:“傷我的,非是那個小姑娘,而是一個戴著銀箔面具的江湖殺手?!?p> 竟又牽扯出另個案子,秦謐雖然急于得知云狐的事,也還是先問起重傷李愍的江湖殺手,據(jù)李愍回憶,對方戴銀箔面具,身姿修長,行刺時根本不親自出手,而是利用咒語驅(qū)使一個布偶,所幸李愍也懂功夫,又建有密室,得以迅速逃脫,也還是被那布偶美人鋒利的指爪刺入肩下,傷不輕,不致命。
秦謐心里已經(jīng)知道那殺手為何人了,不知的是葉浮塵雖然干的是拿人錢財替人索命的勾當(dāng),可李愍深居麗宮,又非大兆人氏,誰會買通葉浮塵來取李愍性命?難道,那雇主也非大兆之人?
李愍見他沉思不語,猜測他所關(guān)心的或是另外一樁,于是道:“世子休聽鄭大人胡說,是有個小姑娘潛入麗宮,但她已經(jīng)報了名號,叫什么來著,哦,叫蘇玉妖,根本不是世子妃,哪個不知世子妃已經(jīng)燒死在新婚夜。”
秦謐曉得他這么說的用意,是怕昭王府為難,他若非確定那個小姑娘是云狐,鄭勛也不敢叫人對父王講,秦謐不置可否,只淡淡的問:“那個小姑娘呢?”
李愍道:“已經(jīng)走了?!?p> 秦謐再問:“你身上的毒?”
李愍笑笑:“無妨,也非那個小姑娘所致,而是麗宮之人的錯,錯將鯁魚和銀杏一起燉了?!?p> 秦謐未知信不信,忽聽旁邊的長裕輕輕咳嗽了下,按理,長裕和長禧隨侍他身邊,知道王府的規(guī)矩也了解他的個性,不合時宜的咳嗽,必然是提醒他什么,秦謐就對李愍道:“殿下無恙就好,既如此,我就告辭,至于那個刺客,我會交代承天府緝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