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沼澤中穿行了大概有一個時辰,陳南如同穿越一般的來到了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
沒有枯藤老樹昏鴉,這里只有小橋流水人家。
一條清澈的小溪,一座不是很大的木屋,岸邊青草茵茵,溪中魚兒游動。
陳南好奇的向木屋里探頭探腦,“老妖怪,你在屋里么?”
“不說話我可進來了,我這次可是打算跟你做個大交易……”
“我靠,這啥情況。”
唐突而入的陳南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老妖怪此時正被翻滾的黑霧籠罩著,漂浮在木屋的半空,而它的面前不遠處則也上下飄飛著一扇散發(fā)著詭異黑霧的小旗。
霍,這兩邊誰看起來都不像好東西。
奈何陳南目前還不能失去這只老蔭比。
老妖怪此時的神色已經有些扭曲,鼠眼緊閉,嘴角殷血,一副活不長了的模樣。
陳南輪起獸皮袋子,直接扔向那帆小旗。
他可不敢用手碰。
彭的一聲,雙方雙雙落地。
沒有了黑霧的籠罩,屋子里一瞬間陰雨轉晴了。
老妖怪踉蹌的趴在地上,粗重的喘著氣。
“沒想到,呼呼,竟然會被你給救了,你怎么這么好心?娶二房了?”老妖怪頭也不抬的說道。
陳南不禁有些無語,,這老妖怪大難不死怎么嘴還損了呢。
“我們磐石部落的人都是尊老愛幼的好手,你這什么情況,被自己練的寶物打了?”陳南驚詫的問著正在吃力的坐起來的老妖怪。
它鼠臉上滿是疲憊。
“我可練不出這么厲害的玩意,用都用不了,你怎么這么久都沒來?”
“別提了,說起來還要謝謝你的提醒,否則我就再也回不來了。但我這次可報了你的恩了啊。”陳南可不是個愿意欠人人情的人,他面色難看的說道,仿佛又看到了那死去的快二百族人的面孔。
“你這次來是不是打算大量制作武器,然后去報仇?”
“你都猜到了還問,不過目前看來你是做不了了。”陳南有些失望的說道。
“沒事的,說吧,需要什么,我修養(yǎng)好了就做給你,那并不難?!崩涎挚礃幼右呀浕謴土瞬簧?。
“那太好了,上次的矛要五百個,刀和斧子一樣一百個,你慢慢做,我不是很急,下個春天來到之前就可以?!标惸虾ε率ミ@只武器供應商。
“沒什么事你自己慢慢修養(yǎng)吧,我回去了,錢我剛才用來救你了,地上的包裹就是,啊對了,你孫子真是越來越胖了,我不知道你給他做的能飛的寶物還能不能帶動他?!?p> 經過兩次相互幫助以后的一老一少兩個小狐貍在情感上得到了極大的升華。
“胖了好,胖了好,把這個帶回去,每天給他吃兩顆。能幫助他早日化形,呃,人吃了沒用!”看著陳南眼神怪異,老妖怪提醒了他一句。
陳南有些尷尬的接過一枚玉瓶,打開看了看,里面有滿滿的一瓶蘊含莫名能量的丹藥。
奶奶的,耗子都有丹藥吃,我都沒有,有個好爺爺比啥都強啊。
他無奈的腹誹著。
“還有別的事么?老妖怪,有沒有我能吃的丹藥???我買一個?!标惸辖Y果藥瓶帶著些許期盼的問到。
“這個給你,這個你應該能吃,要是你敢吃的話?!崩涎志谷徽娴碾S手又掏出一個玉瓶。
很隨意就扔給了他。
“這我有啥不敢的?!标惸洗蜷_就把丹藥倒進了嘴里,莽就完了。
他主要是怕老妖怪反悔,況且真要害他也等不到現在。
老妖怪鼠眼上都是震驚,沒想到陳南問都不問就吃進去了。
吃下丹藥的陳南猛的感覺腦袋一震,感覺天地都在搖晃,眼前也開始不斷出現重影。
不會真的給他下毒了把?陳南恐懼的想著。
“快坐下,認真的想象一個畫面,什么都行,魯莽的小子。”老妖怪看著即將倒下的陳南。著急的說道。
陳南此刻已經不再考慮這老家伙是不是要害自己了。
他趕緊用自己最后一絲力氣坐下,然后……想什么呢?
無奈的他突然想起了上輩子的宇宙。
隨后他就開始不斷的想象那片無限大的壯闊的不斷運轉著的太陽系。
暈厥的感覺漸漸消失,清明之感浮現。
不斷冥想著的陳南突然發(fā)現自己不斷去冥想的宇宙中有一個奇形怪狀的石頭若隱若現,感覺和他血脈相連。
這不是磐石部落的鎮(zhèn)族之寶么,,,自己可是摟著它睡好多年覺了,不會認錯的。
刷的一下,陳南的目光突然出現在了一座石屋的內部。
這是老祭祀?
只見老祭祀佝僂的坐在一張鋪著獸皮的椅子上,神色萎靡的打著瞌睡。
突然,他似有所覺的看向墨綠色的鎮(zhèn)族寶物。
然后有些慌亂的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嘴里還嘀咕著什么。
刷的一下,陳南又回到了這片宇宙中,所有的星星都圍繞著太陽緩緩緩緩的轉動。
半晌,他睜開了雙眼,“你給我吃的什么,好神奇!”陳南驚詫的叫道,他感覺整個人都清明了好多,仿佛自己以前都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
“應該是叫化神丹,我當年吃了一顆,就從兇獸變成了妖。
又吃了一顆,就沒什么變化了,最后一顆已經被你吃了?!崩涎挚此茪舛ㄉ耖e的說道。
“哦?最后一顆被我吃啦?那小子可真要謝謝您的大恩大德啊,以后您有吩咐,小子一定報你的贈丹之恩?!标惸喜挪恍爬霞一锏淖詈笠活w的說法呢。
真有最后一顆絕對是給他孫子的,怎么都不會輪到自己的。
但這事二人心知肚明,陳南也不會點破。
”陳南閉目感受了一會,“告辭啦,鼠老先生?!彼还笆?,有些著急回去看看那個鎮(zhèn)族圣物。
以他的猜測,他想象的宇宙應該是他的精神力,
而圣物則是認他為主的第一個寶物。
以前的他精神力不夠,所以才能簡單的催動圣物。
現在才算是徹底的被圣物認可。
但這還都是猜測,具體是不是真的還得回到部落才能證實。
大祭司的院子中。
身子每況日下的老祭祀震驚的看著在陳南周身不斷翻飛的鎮(zhèn)族之寶。
嘴里不斷地呢喃著,“祖神庇佑,祖神庇佑”
陳南猛的控制著綠石向院子中的石缸撞去。
喝啊……
彭……的一聲
石缸彭真的就被擊穿了一個洞。
這一舉動可把老祭祀給嚇壞了。
眼神不斷的跟著寶物走,看它有沒有損傷。
“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如此自如的驅使圣物了?!崩霞漓敫锌馈?p> “呃……一點奇遇,靈魂強壯了一些,”陳南想了想,如此回答。
老祭祀悠悠的看著他。
“我想近日把祭祀的位子傳給你,你知道的,我的壽命不多了,你……愿意么?”老祭祀看似隨意的問到。
面對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亡,他也能做到神色如常。
陳南知道,他問的即是陳南愿不愿意當這個祭祀,也是問陳南是否愿意承擔起守護部落這個責任。
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老祭祀卻一定看出了小時候的陳南與這里的格格不入。
甚至從偶爾表露出來的神色中,他甚至覺得陳南十分的討厭和厭惡這里。
陳南緩緩的將圣物落在手中,他斟酌著語言,“或許以前的我會迷茫很久,”
陳南沉默了一會,目光看向遠方。
“但現在我會告訴你,是的,我愿意!”陳南眼神堅定的說道,他的心里這個不大的部落已經占據了他很大一部分位置。
隨后他又猛的盯住老祭祀,“倘若我可能將這個部落帶入深淵呢?你還會把它交給我么?”
老祭祀思考了許久,隨后有些無奈的抬起了頭,他渾濁的雙眼看著模樣還有些稚氣的陳南
“哎,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但若真有萬劫不復那天,我希望你可以帶著蒂娜逃走,給磐石留下最后一絲血脈就好?!?p> “老啦,我似乎夢到了祖神大人逼我將部落交給你?!?p> “讓我休息一下,咳咳,過幾天就將它交給你?!?p> 看著老祭祀佝僂的背影,陳南還是有些心酸。
陳南大喊:“不管你多么冷血和殘忍,我都知道你是為了部落,你是個很優(yōu)秀的祭祀!”陳南終于還是心軟了。
老祭祀的身形仿佛頓了一下,也并沒有說什么。緩緩的走回了石屋內。
陳南之所以對老祭祀如此冷漠,最為印象深刻的記憶是在那一年。
記得那年陳南七歲,他已經被老祭祀看中并成為了候選接班人。
那天部落里有一家人仿佛得了傳染病,一家人都燒的渾身通紅。
不得已,大家找來了祭祀。
他們找的是救人的醫(yī)生,沒想到卻請來了個地獄的使者。
老祭祀以帶他們祛毒為由將他們帶到了森林中,然后那一家人和幾個曾經接觸過他們得人,毫無征兆的瞬間就被老祭祀以詭異的方法殺死。
陳南清楚的記得老祭祀當事有多么果斷,神色是多么淡然。十幾條族人的生命猶如一粒塵埃一般那么無足輕重。
讓即便有兩世記憶的陳南也對老祭祀感到恐懼和抵觸。
回去后的祭祀告訴大家,他們已經去往了祛毒的磨煉中。
祛毒成功的話就會回來了。
不回來則代表祛毒失敗了,會回到祖神的懷抱中。
依舊是那么淡然的語氣。
陳南并沒有覺得他做的錯,相反,老祭祀很對,很果斷,用十幾個人的命換了幾百上千人的性命。
但他那種視生命如草芥的態(tài)度讓陳南心寒。
但如今即將身死道消的老祭祀依舊讓陳南有些感慨。
至少他在任的二百多年中,部落里人人吃的飽穿的暖。
人口一直在上升,沒有下降。
當然得除了草原之行。
又是五天過去了。
磐石部落所有的人都穿上了逢年過節(jié)的花衣服。
也許是珍貴猛獸的皮毛,五彩繽紛的羽毛。
戰(zhàn)士們也戴上了他們珍貴的戰(zhàn)利品項鏈。
所有人花花綠綠的,聚集到部落中舉行儀式的小廣場。
并非他們想慶祝什么,現在所有族人都沒有心情慶祝。
是因為部落即將發(fā)生一件大事,新老祭祀更迭。
大家都得到了祭祀退位的消息,所以情緒一直不怎么高漲。
但也無可奈何,畢竟人壽命有限。
老祭祀身著彩羽正裝,當然陳南也是如此。
他坐在石臺上的巨大木椅上,渾濁的雙眼不停地掃視著在場的這些人和物。
對老祭祀來說,這個部落,目光所致,皆是回憶。
他記得哪個地方有塊很適合休息的大石頭,他記得小時候他最喜歡爬哪一棵樹。
他渾濁的雙眼中似乎播放著他這稱職卻不太精彩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