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歡會尷尬的散場了,池淺月和喬遠山手牽著手,走在路燈微亮的小路上。
“淺月……去,上網嗎?”
等紅燈的時候,喬遠山鼓起勇氣,裝作不經意的提了一句。
池淺月嚇了一跳,心臟撲通撲通的感覺要蹦出來了,這是什么看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虎狼之詞一樣的提議啊……
“就是單純的……想和你一起……跨新年……”喬遠山解釋著。
然而在池淺月看來,解釋就是掩飾,有些事兒,其實本身可能確實沒有什么想法,但是人一旦想歪了,就會越描越黑,越描越黑,越描越黑……
她于是看了看喬遠山,深吸了一口氣,鎮(zhèn)定的說:
“連著熬夜有點吃不消……而且小妍子現在這個情況,我還夜不歸宿,有點太嘚瑟,會不會扎人家心???”
喬遠山撓撓頭,覺得她說的似乎有那么點道理,他于是只好說:
“也罷,那我恰好也回去,開導開導王大頭,唉,你說今天這叫什么事兒?!?p> “起哄起過了頭,真擔心他們兩個,會不會連朋友都沒得做了?!背販\月說著白了喬遠山一眼:“這幾天你們撮合的也有點太明顯了……”
“唉,還不是他自己有了危機感。”喬遠山說:“我們也說,讓他不要急,欲速則不達,他聽不進去??!”
兩個人操心著別人,各自回到了寢室,卻發(fā)現郁妍和王大力都不在寢室,向室友一打聽,這兩個人居然結伴坐火車回家了?。?!
坐火車回家倒是能理解,畢竟被這樣當眾起了哄,可能是覺得太尷尬,想躲躲室友躲躲同學,反正是元旦假期加周末,回家理由借口都算充沛。
但是兩個人居然結伴回家了……
小妍子不和王大頭生氣了嗎?
池淺月和室友百思不得其解,喬遠山和室友也一臉懵。
然而只有臭著臉坐在候車大廳的郁妍知道,這結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大頭就是個狗皮膏藥!
就是塊牛皮糖!
簡直就是一盒502膠水!
她本是氣鼓鼓回寢室收拾收拾,準備一個人要回老家的。誰能想到王大力居然歉疚的在宿舍樓下等著,看她拖著箱子要回家,他也非要說順路,連自己的行李也不收,搶著她的行李扛起來就跑,說也要一起回去……
誰讓他們是老鄉(xiāng)呢……
還能不讓人家買票回自己家么……
好巧不巧,兩個人趕到火車站,最近一班火車開走了,只剩下大晚上十點半的綠皮車,來都來了,回學校也來不及了,于是兩個人只好買了票,在候車大廳干坐著。
本來面面相覷的兩個人,沒有話也不敢找話,就這樣一言不發(fā)的干坐著,就已經夠尷尬了,偏偏室友們的短信電話刷刷的打過來,兩個人只好各自埋頭回信息,一個勁解釋:
“順路!就只是順路而已!”
終于檢票了。
綠皮車這種老式火車,夏天時候悶得慌,冬天了,卻也不暖和,透風,有時候遇到那種不怕冷的開窗戶,那體驗感真是:
冰冰涼,透心涼,這是飛一樣的感覺!
好在那個年代,元旦的時候,火車票也沒有那么爆滿,沒有那么難搶,也不需要發(fā)朋友圈發(fā)微信群找一堆好友給加速什么的。
兩個人不是站票,搞到了位置坐,而且其中還有一個靠窗戶的位置。
于是坐下來的郁妍心情舒服多了。
因為是各買各的,售票阿姨給王大力打了一張坐在郁妍對面的票,雖然不能挨著她坐,但是可以面對面看著她,那就也行!
郁妍懶得看他,于是就扭頭看窗外的風景,窗外除了田,就是山,要不就是山間的水泥廠子,大冬天的,確實也沒有啥風景可看。
火車開了幾站,郁妍身邊的乘客從老大媽換成了小姐姐,又從小姐姐換成了猥瑣男。
可能因為游手好閑慣了,也可能是真的沒有眼力見,猥瑣男總是時不時的往郁妍身邊擠一擠。
一開始裝作不經意,后面裝也不裝了,明目張膽,擠掉了郁妍本身很寬綽的空間,還撓了撓頭發(fā)想跟她搭訕起來。
郁妍懶得搭理,王大力卻氣的鼻子都要噴火了。
見郁妍不搭理自己,猥瑣男又挖空心思找了一個問題詢問郁妍:
“美女,你買的什么牌子洗發(fā)水,挺香的。”
郁妍皺了皺眉,正在思索要不要不忍了直接把這人罵一頓吧的時候,卻聽見卡啦啦一聲整理手部關節(jié)的聲音。
她循聲看過去,是王大力站了起來,只見他用在池淺月表哥陳大森的跆拳道館那里學來的基本功和一些熱身的動作,先是把拳頭掰了個咔咔響,接著動了動脖子,然后舒活了一下筋骨,最后目光冷漠的盯著猥瑣男說:
“她用的是我買的飄柔。我這兒還有半瓶,你要不要試試?”
說著,他霸氣的把手插進額發(fā),把頭發(fā)順勢往腦后一捋。
王大力不到一米七,身材介于壯實和胖之間,一點也不符合當今小鮮肉的模樣,所以他擺出這個豪橫造型的時候,一點不是小說里那種“霸道總裁范”,卻是一般電視劇里面,鄰居家強出頭的要幫自己打架那種老哥的造型。
這種豪橫透露著一個訊息,那就是:“我打架不一定打得過你,但是一定會照死里打你!”
猥瑣男被他狠的一哆嗦,忙擺手說:
“不用了不用了!”
“來點唄!不要客氣!”王大力從隨身包里翻出一袋便攜裝的海飛絲說:“要不試試這一款!保你用完秀發(fā)去無蹤!”
“不用了!不用了!”猥瑣男連連擺手,竟連座位也不要了,拎著包倉皇的從過道擁擠的人群里擠了過去,一眨眼就消失在車廂連接處。
“切!”王大力翻了一個白眼。見過道上打站票的兩個男人盯上了猥瑣男的座位,他趕緊站起來,一下子坐在了郁妍的旁邊。
斷了這些家伙的念想!王大力覺得美滋滋。
列車哐當哐當的往前行進著,窗外漆黑一片,已經到了凌晨夜半了,郁妍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
受到郁妍的傳染,王大力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