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婚禮進行時
這一天,戶部尚書府里張燈結彩,高朋滿座,一片熱鬧歡騰。
今天是戶部尚書張庭遠的兒子張作新與戶部倉部司侍郎何欣章的女兒何瑩瑩的大婚之日,前來參加婚宴的,皆是皇親國戚,朝廷命官,高門士族這幾類人。
荀彧走進戶部尚書府,掏出請?zhí)?p> 站在門口迎接禮客的新郎官張作新心里一個咯噔,臉上浮現(xiàn)了阿諛的笑容,趕緊雙手接過請?zhí)?,恭敬道:“南海郡公大駕光臨,實在令張府蓬蓽生輝啊?!?p> 這天殺的小混蛋,沒人邀請他啊,他哪里來請?zhí)?p> 少年清秀的臉上掛著一絲羞澀,他低下頭,靦腆地笑了笑,人畜無害的樣子。
荀彧也確實有那么一絲的不好意思,一是覺得對不起那個被他敲暈后搶走請?zhí)娜?。而是覺得對不起這張作新。
畢竟人家這么歡迎他,待會還有好酒好菜招待,而他卻想著怎么拆了這婚禮。
罪過罪過……
他心里隨便告了聲罪,邁著輕快的步伐消失在尚書府的人群之中。
張作新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他和荀彧不熟,這個不熟是相對兩人之間的,要說單方面的話,他對荀彧可謂是了如指掌。
長安城中最不能惹的是誰?
毫無疑問,是端坐在皇宮中的李隆基。
那皇帝之下的呢?
九成九的長安人會選擇三大紈绔。
這三個混世魔王,一個是前越國公的遺子,十六歲的南??す鲝?p> 另一個是出身河東裴氏,當今尚書左仆射,裴耀卿裴相國的兒子,十七歲的裴富貴。
第三個,則是當今吏部尚書閔樂的獨子,年齡不詳?shù)拈h初一。
這三人,怎么說呢,仗著自己是大唐頂級的權二代,平日里做事一派無法無天的樣子,什么偷雞摸狗,橫行鄉(xiāng)里的事沒做過?
要說紈绔子弟嘛,長安城里不少,可偏偏就他們?nèi)俗畛雒?p> 為什么?
特娘的這三個小混蛋中,裴富貴可是敢往李林甫李相國的茶里放瀉藥的人,荀彧呢,他大爺?shù)倪@荀彧居然敢半夜闖進楊國忠的小女兒的房間偷看人女兒家洗澡,楊國忠是誰?楊貴妃的族兄啊。
而平日里不聲不響的閔初一就更了不得了,這小魔王,居然趁李隆基睡著的時候,在他臉上畫烏龜!
這都什么神仙操作啊,張作新絲毫不懷疑,如果是他去做這種事的話,現(xiàn)在他要么在和閻王爺喝茶,要么已經(jīng)被發(fā)配到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放羊了。
偏偏這三個小魔王到現(xiàn)在都還能活蹦亂跳地長安城里作威作福。
難道他們?nèi)齻€都是李隆基的私生子?
這樣的疑問在張作新腦海里一閃而過,當然,也不止他這么想,每一個被三人禍害過的人都會這么想。
“哎”他認命般嘆了一口氣,心想,才來了一個,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恍惚間,有兩張請?zhí)f了過來。
他起頭,見到了兩個俊俏的少年郎,一個滿臉孤傲,一個面目表情。
“完了,我的樂子大了。”
張作新一個哀嚎,眼前一黑,就這樣暈倒在雪地上。
“他怎么回事?”裴富貴一臉純潔地問了問隔壁少年。
“不知道?!遍h初一面無表情答道。
隨后兩人聳了聳肩,一同踏進了充滿歡聲笑語的戶部尚書府。
……
尚書府中歡樂的氣氛持續(xù)了很久,夜幕逐漸降臨,外面?zhèn)鱽韱顓燃怃J的聲音,鳳冠霞帔的新娘子在眾人的夾道圍觀下緩緩走了進來。
接下來,便是拜堂儀式了。
荀彧可沒興趣看人拜堂,他抬起頭看了四周,選了一個方向,悄悄溜了過去。
墻角,一個沒人注意到的角落,他變戲法般從袖子里掏出了上百斤火藥和一把鏟子。上百斤火藥,足矣把這尚書府的一大半移為平地了,他也可以趁著這亂起來的功夫,把隱藏在人群中的暗影刺客給擄走。
會不會炸死人?
放心,大家都是修行者,頂多擦破點皮而已。
就當荀彧熱火朝天地挖坑的同時,同樣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來到了他隔壁,同樣開始挖起了坑。
“同道中人啊…看來這尚書,得罪的人不少嘛?!避鲝c了點頭,報以微笑。
對方同樣點了點頭,亮出了一排大白牙。
火藥填埋完畢,拜堂儀式也完成了,接下來便是婚宴。
荀彧穿梭在一個個桌子之間,敞開肚子狂吃,順便也和相熟的人打著招呼。
“哎,魏侍郎,你兒子上次被我揍斷的腿,接好了沒有啊?”
“還沒好?可惜了可惜了,那我下次只能去掰斷他的手了。”
“哎喲喂,嚴太仆,你的胡子長出來了?放心放心,這次不燒你的胡子了,改燒你眉毛怎樣?”
“你你你,說你呢,就是你,公孫御史你別四周看了,你夫人是不是還是喜歡穿綠肚兜?。俊?p> 歡聲笑語中處處透露著祥和的氣氛,觥籌交錯間大家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時大家把酒言歡。
飯桌上討論得很熱烈,而討論的事,無外乎權,以及錢。
似乎沒太多人關心婚禮的本身。
講道理嘛,那個叫何瑩瑩的小姑娘很可愛啊,為什么你們不多點討論她?為什么你們討論的全是他爹倉部侍郎何欣章?又不是她爹結婚你們老討論人家的爹干嘛?
唉,為什么可愛的女孩子全都有父親呢,她們一個人的時候是多純粹的美啊。拖泥帶水地牽扯上父親,叔伯,兄弟之類的后,這些女孩子就不伶俐灑脫了,就全無靈秀之氣了,她們的可愛就是摻和渣滓了的那種
許多人討論婚姻,那語氣仿佛是在討論同性的婚姻,不是看中女孩本人,而是羨慕他老子或者他哥哥一樣。
好好的一樁權錢交易的大事,楞是被整成了婚姻這種過家家。
真是荒謬。
荀彧灌了一大口酒,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大堂,悄咪咪地朝后院溜去。
他決定,要去看一看那個可憐的女孩。
可惜天不遂人愿,有人不想讓他去完成安慰那個無辜的小女孩的淳樸心愿。
“這大喜日子的我總感覺哪里不太舒服,原來是長安大草包也在啊,難怪我渾身都覺得不對勁?!?p> 剛走出大堂,荀彧便聽見一把譏諷的聲音響起。
他瞇起眼,朝聲音的主人看過去。
張作云,新郎官的弟弟,荀彧的老冤家之一。
“怎么,不服?”張作云指了指自己的臉,挑釁道:“你個煉氣初期的廢物,來打我啊?!?p> “哈哈哈哈...”
圍在他四周的一群狗腿子爆發(fā)出一陣轟然大笑。
大唐朝廷政治派系復雜,而各家權貴子弟的關系也相應的分成了一個個小圈子。荀彧和眼前的張作云,明顯就不是一路人。
老爹生前和他爹不是同一派系的人,倆家的孩子自然不可能玩到一起去。
以前沒穿的時候,前任還揍過他好幾次。只不過荀彧穿過來后,為了隱藏實力,一直保持著煉氣初期的實力,超過這個實力的,一般都是不會輕易去招惹。自然而然的,就落得了一個長安城大草包的名頭。
對面這位張作云,十五歲,煉氣后期,算是不錯的修為了,也難怪他敢這樣嘲諷荀彧。
再算上倆人年少時的那點破事,張作云心中騰起了一股濃厚的快感,以前你比我大可以揍我,現(xiàn)在你再來試試看?一個煉氣初期的廢物,連護著你的爹都沒了,還拿什么跟我斗?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荀彧的忍耐力,也低估了荀彧的底牌,更低估了荀彧囂張跋扈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