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雖然愛發(fā)牢騷,可駕車水平是一等一的好,幾乎是跟在離歌她們后頭到的識丁村。
也是費了一番功夫,他們才找著何俊的住處。
待蕭莫塵到了竹屋,一下馬車,便看到離歌正被一群沒了理智的村民圍毆著,而她侍衛(wèi)手中的刀像廢鐵一樣,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遠遠的,他就看到了她身上斑斕點點的血跡,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驟然,蕭莫塵覺得身上的血液都凝固起來,他身體里像是有只憤怒到極點的猛獸,想破籠而出,把那些粗魯?shù)拇迕窈莺菟毫选?p> 他紅著眸子,緊握拳頭,沖著里頭大了喊一聲:“住手!”
再不住手,本王要你們命!
他的聲音干凈洪亮,一怒吼,里面的人都聽到了,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來,往外頭看。
背著霞光,風盈于袖,烏發(fā)揚起,一襲白衣的蕭莫塵此刻就像是天降之神,只一眼,便叫人看入迷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離歌,她摸摸手上的傷口,會痛,原來這不是夢!
蕭莫塵來尋她了!
自他們相識一來,一直都是離歌追著他跑,這是第一次,蕭莫塵不遠千里來尋她,還來的如此及時。
“蕭莫塵!”趁著眾人還在發(fā)呆之際,離歌輕易地推開幾人,直直往蕭莫塵懷里撲去。
她將蕭莫塵抱了個滿懷,鼻音濃重地又喊了聲他的名字,她吸吸鼻子,發(fā)泄她的委屈。
為上次他拋下她,牽著其他女人走了,為這幾日的難過與愁悶,為此刻身上的傷口發(fā)著痛??傊龑⑺械那榫w都在蕭莫塵懷里發(fā)泄了出來。
蕭莫塵抖著手,久久才落在她頭上,輕輕地無比愛憐地撫摸了幾下。
他低頭,便看到懷里的女人此刻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白皙的脖子還有幾條觸目驚心的抓痕。
冷著眸子,殺氣頓生,他從來都不愿濫殺無辜,可不見得就能容忍他的女人被人欺負了去!
他轉頭給了小北一記眼色。
小北立馬會意過來,揮揮手,帶著人沖進了院子。
一眨眼的功夫,剛才牛氣哄哄的施暴者,此刻變成了溫順的小綿羊。
他們脖子上都架著一把磨得發(fā)亮的長刀,有些人早已被嚇得暈死過去,有些人被嚇得雙腿打抖,汗如雨下,還有些人被嚇得又哭又尿。
小北掩鼻,拉了點距離,滿臉嫌棄。
一群欺軟怕硬,沒帶骨頭的家伙!
琴棋書畫摸摸身上的傷口,很是淡定自如地走到一旁自己處理傷口去。
而小秋捂著臉,跑到剛剛那個只撓她臉的胖女人跟前,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你最好祈禱我家小姐沒傷著,不然,我家相爺不會放過你們的!”放完狠話,小秋又對著幾個剛剛出手很重的婦人捶了幾拳,便走去與琴棋書畫一起處理傷口。
她是不會去管她小姐傷口的,她此刻要是上前,怕是要傷的更重。
今日姓蕭的總算做了件好事,讓小姐給他抱抱也無妨。
天色漸晚,而竹屋附近的小鳥無法回巢,皆被那隨風而來的鬼哭狼嚎聲嚇得不敢停穩(wěn)。
老村長再也受不住村民們的哀叫聲,他抹了一把汗,抖著拐杖來到蕭莫塵跟前,一副擔心受怕瑟瑟發(fā)抖的模樣,把腰埋得低低的,聲音顫抖:“大人,大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他們皆是些無知的莽夫,若是沖撞著了貴人,老朽給您賠不是了啊?!?p> 聞言,離歌想抬頭,卻被蕭莫塵給按了回去,離歌有些受寵若驚,瞇著眼把他圈的更緊了些。
蕭莫塵冷著眼,一聲嘲諷:“呵,手下留情?你們剛剛怎么不知道手下留情呢?”
這下老村長被嚇得腰彎的更低了,一臉惶恐:“剛剛我們夫子被人殺害了,而竹屋就只有她們幾個女娃,村民們過于憂心,欠缺思慮,這才,這才……”
“知道她是誰嗎?”
蕭莫塵神情自若,口吻平淡,問這話就像是問“汝食否?”,可老村長趕緊搖頭,表示不知。
“她是相府小姐,當今離相唯一的妹妹。她若是想要一個人的命,那便是一句話的事,犯得著不辭勞苦跑到這被你們欺負嗎!”
蕭莫塵最后一句話殺氣騰騰,霸氣外露,聽的離歌是心里樂開了花。
原來,他為她出頭的感覺是這般好,剛才那幾下真是沒白挨。
離歌這頭樂到傻了,而那老村長才聽了前半句,就如同晴天霹靂,嚇得站不住腳了,直接摔在地下。
離相是誰啊,那可算是南楚的半個皇帝了,九五之位的宣帝腦袋雖大,里頭卻是空空如也。
南楚這些年的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一大半都是離相的功勞,識丁村雖偏遠落后,離相的偉大功績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今日他們竟然傷了他的妹妹,完了,這下識丁村真是要完了。怪我啊,全怪我啊,怎么不先問清楚話,怎么不攔著他們,由著他們亂來呢。
老村長坐在地下,掩面自責痛哭起來。
“一人一只手吧,讓他們痛幾日就好了?!蓖蝗唬x歌從蕭莫塵懷里冷不丁飄出兩句。
他笑著摸摸她的腦袋,說好。
心想著,她還是太善良了,這事要是交給離相來處理,可就不是一只手的事了。
可老村長并不知足,一個勁地哭喊饒命,說什么農家人手就是命,廢不得啊。
離歌聽的很是不舒服,看樣子就知道他們村人借著山高皇帝遠,平時沒少欺負外來人。
她是覺得小懲小誡就好了,沒想到他們還不知足,離歌生氣地回頭吼:“他們靠手吃飯毀不得,本小姐還是靠臉吃飯的呢,剛剛那個胖女人就一直想毀我臉!”
“蕭莫塵,我傷口疼?!彪x歌轉回蕭莫塵懷里時,又是另一副模樣了。
蕭莫塵聞言,心疼的要發(fā)瘋,一把撈起她,穩(wěn)穩(wěn)地抱在懷里,對著院子里問了話:“剛剛都聽清了嗎?一只手,但是?!?p> “屬下明白!”蕭莫塵話雖說了一半,可意思小北全然知道。
他家主子最是護短了,傷了他的人,還想好過?他們要是不痛上半個月,他就得痛上一個月了。
蕭莫塵把離歌輕輕抱上馬車,等她坐穩(wěn),便想撩起她的袖子看看她的傷口。
怎想,他一碰著她,她就痛的齜牙咧嘴,眼里掛著淚,欲落不落的,可憐極了的模樣。
蕭莫塵強忍著心里的怒火,再輕輕拉過她的手,溫柔仔細地給她上著藥。
自剛才到現(xiàn)在,離歌就發(fā)現(xiàn),他眉間一直緊鎖著,像是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個樣子,冰冷,讓人覺得疏遠。
離歌伸手撫了扶那緊鎖的眉間,她一碰著他,他就愣住了,征了會,他就抬眼與她對視著,并豎起眉毛訓起她來:“你是傻子嗎?被打都不知道還手,我看你以后怎么好意思以金陵小霸王自居?!?p> “他們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我以為琴棋書畫可以扛得住呢,而且,你若是來晚點,我就要讓她們拔刀。如果定是有人要傷亡,我肯定會保護好自己和我的人。”離歌霸氣地說道。
她的人?蕭莫塵聽這話怎么感覺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煩躁了呢。
他依舊板著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下次不管對方是誰,若是威脅到自己,你盡管開殺戒便是。”
離羽若是護不住你,自然還有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