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最近有點焦躁。
按照袁紹的命令,顏良作為前軍先鋒,屯于白馬對岸攻取白馬,袁紹大軍不日抵達黎陽之后,從白馬延津渡口進攻許昌曹操的軍隊。
如今白馬是拿下來了,可功勞卻是這個少主公的。
顏良想著那個少主公,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近兵營里也不知道為什么,也開始出現(xiàn)少主公用兵如神的傳聞。
誠然,白馬攻城戰(zhàn),利用大霧進攻的想法,以及一錘定音的最后一擊的確是袁買的手筆,但是是他顏良帶著手下親冒矢雨帶頭沖鋒,并最終攻下了城門。
城門都拿不下,你袁買的騎兵一個個的都只能看著白馬的城墻望城興嘆。
長此以往下去,兵營里都快不認識他這個勇冠三軍的顏將軍了。
“報顏將軍!南門出現(xiàn)曹軍大批軍馬!”一名軍士飛快前來報信。
顏良興奮地搓了搓手,問道:“多少人馬,誰的旗幟?”
“黑壓壓一片看不清數(shù)量,有曹軍的帥旗,以及徐、張、夏侯等等將旗。正在城外列陣,叫罵出站。”軍士急忙回復道。
“嗯,”顏良頭一轉(zhuǎn),“這事有沒有跟少主公稟報?”
“少主公已經(jīng)帶著本部人馬上南城門了。”
顏良眉頭一皺。真是可惡,現(xiàn)在連軍機大事都不跟我一起商量了,當真是看不起我顏良。
新仇舊怨,在顏良的腦海里爆發(fā)出來。
“來人,披掛上城,隨本將出擊!”顏良怒吼道。
“諾!”
袁買看著城下的曹軍,城下的曹軍在一箭之地外望著城樓上的袁軍。
“傳令下去,將士們盡一切可能去找防守資源,積于城墻之上,命令士卒多補充箭支、熱油等物,待曹軍攻城時使用。”袁買吩咐道。
“諾!”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群士卒按照袁買的指令開始行動了。
袁買看著逐漸累積起來的物資,心中熱情激蕩,開始有點期待起曹軍的進攻了。
一旁的麴義和張郃看著袁買由于興奮而變得通紅的臉,心里不停打著各自的主意。
“主公?!边@句話是麴義說的。
“嗯?!痹I漫不經(jīng)心的回了一句,他的意思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即將到來的興奮之中。
“咳咳,主公”,麴義加重了語氣,“于禁是新降之人,留他帶著舊部看守在校場,會不會不太妥當?”麴義用滿是擔心的語氣提醒著袁買。
“你知道城樓下騎著高頭大馬,身材卻比較矮小的人是誰嗎?”袁買笑著問道。
“莫非是曹操?”麴義回道。
袁買點點頭:“正是曹操,你看看他,個子不高,其貌不揚,出身卑賤,跟我父親比起來,簡直一個是天上的鳳凰,一個是地上的野雞?!?p> “但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能站在那些個個勇猛無敵、智謀無雙的好漢的最前面,充當著領(lǐng)導的角色,你應(yīng)該可以理解道這個人又多么了不起了吧?”
麴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有點不太清楚這個跟他擔心的于禁有什么關(guān)系。
袁買轉(zhuǎn)頭看著麴義繼續(xù)說道:“如此的英雄人物,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覺得像于禁這樣被他從行伍之中提拔成將軍的人,會因為一戰(zhàn)成擒而投降嗎?”
麴義點點頭,“那主公你的意思是?”
袁買招了招手,麴義附耳過來,兩人在城樓上密語了一番,過后麴義滿臉冒光,向袁買拱手后匆匆下了城樓,不知干什么去了。
張郃用好奇的眼光看著匆匆下樓的麴義,不禁問道:“少主公又想到什么好計策了嗎?”
袁買看著張郃,這個人還真是,很難從他這個便宜父親那挖過來啊。
“不急,俊乂。且看我如何抵御曹軍的進攻?!痹I自信的說道。
他的這種自信很明顯地感染了周邊的將士們,大勝了幾場的將士們信心又多加了幾分。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即便是披掛整齊的顏良氣勢洶洶地走到袁買面前。
袁買看著一臉憤懣的顏良,嘴角一翹:“顏將軍這是要去哪兒?。俊?p> 顏良直視著袁買的臉,他看見這個線條分明的臉上帶著幾分戲謔,穿插在強大的自信里面,本來要大聲質(zhì)問的心突然冷卻了下來。
“少主公,曹操大軍來犯,為何不通知末將?”顏良聲音不帶感情地問道。“莫非是不信任本將?!鳖伭颊f著,眼睛一瞟看了張郃一眼。
張郃面無表情。
袁買看在心里:“并非如此,顏將軍方經(jīng)大戰(zhàn),身體勞累,小子我是怕顏將軍累壞了,上了陣被小人暗算啊?!?p> “哦?”顏良笑出了聲:“那倒是我誤會了少主公。少主公不是不信任末將,而是看不起末將的本事咯?!?p> “絕非此意。”袁買笑道,激將法成功了一半。
“末將有一個提議,曹軍新來,立足未穩(wěn),末將愿出城迎戰(zhàn),趁其不備攻殺之,少主公只要帶著你的騎兵,在戰(zhàn)場周邊督戰(zhàn),如何?”顏良說道。
袁買心里快笑開了花:“顏將軍,你部將剛剛才大戰(zhàn)了一場,還沒休息幾天又再度出戰(zhàn),我恐怕雖然你不倦,但是將士們怕是力有未逮啊。”
“哼,若不勝末將愿提頭來見!”顏良擲地有聲地說道。
“好好,顏將軍勇氣可嘉。若顏將軍執(zhí)意出戰(zhàn),曹軍陣營有一人你不得不防,其人美髯過胸,頭戴綠巾,胯下赤兔,手中長刀,力大無窮,若將軍遇之不可力戰(zhàn),我會讓張將軍接應(yīng)你回城。”袁買好心提醒道。
“哼!”顏良沒說話,重重哼了一聲沖下了城池。
隨著一聲怒吼,顏良帶著大軍沖向了曹操的陣地。
袁買喊來張郃,對著他說了幾句,張郃遲疑著點點頭,還是抱拳退了出去。
隨即一隊騎兵,像是旋風一般地沖出了城池,護在了顏良的左翼。
當顏良接觸到曹軍的陣地時,身先士卒的顏良就像是一支箭頭,猛插入了曹軍的陣營,其步卒如同傾瀉而出的水流一般,照著這個口子沖殺進去,并將它一點點擴大。
沒有半個時辰,曹軍的第一道防線就潰散了。
潰散的曹軍向本陣后陣散去,從左翼潰退的小股曹軍被張郃帶領(lǐng)的騎兵吞噬殆盡。
袁買在城頭上看著浴血沖殺的顏良,不住地點點頭,真不愧是猛將啊。搞得袁買都有點躍躍欲試了。
顏良帶著部隊沖散了曹軍的第一道防線,心中不禁豪氣沖天,他帶領(lǐng)的部隊像是虎入羊群一般,肆意屠殺者周圍的曹軍,顏良沖向哪邊,哪邊就像是炸了鍋的螞蟻,不一會便亂成一鍋粥。
正殺得興起,突然從曹軍陣中沖出兩員大將,一個使大刀,一個挺著長槍,向顏良沖殺而來。正是曹軍大將張遼、徐晃二將。
顏良絲毫不懼,挺槍接住二人。
顏良大戰(zhàn)張遼徐晃,戰(zhàn)了三十余合,張遼賣了個破綻,給徐晃使了個眼神,徐晃心領(lǐng)神會,挺槍推開顏良刺來的一槍,與張遼兩人一齊退入曹軍的陣中。今天的主角并不是他倆,他們只是來消耗顏良體力的,真正的殺招還在后面。
顏良見戰(zhàn)退兩將,氣勢大振,奮力向前沖殺著。
而在城樓上的袁買看來,現(xiàn)在的袁軍由于突入地太過深入,原本厚實的圓形陣型已經(jīng)被拉成了一條長長地一字型,并且被周圍的曹軍不斷的吞噬著,如果不做點什么的話,顏良軍覆滅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袁買的眼睛瞇了起來,他看到張郃已經(jīng)開始動了。
袁買給他的命令是,沖殺曹軍陣地,盡力救出顏良,不要在意士卒的傷亡。
張郃聽到不及傷亡這幾個字并不樂意,這可都是袁紹的騎兵。不過礙于他是少主公的面子不得已而為之。
張郃看到孤軍深入的顏良,早就以及做好了突擊的準備了。
隨著一聲令下,原本還在徘徊的騎兵,突然就像是離弦之箭,從側(cè)翼插入曹軍的陣營中,并直直的朝著顏良沖殺而去,普通的步卒在這種排山倒海的攻勢前根本毫無抵抗力,被騎軍沖的零零散散,傷亡慘重。
顏良正殺得亢奮,突然他感覺到一股殺意向他撲來,緊接著曹軍一直緊閉著的陣門打開,從陣眼中突然飛出一騎,手中拿著大刀,胯下火紅色的赤兔馬,正是投降了曹操的關(guān)羽。
之前在城樓上袁買叮囑過顏良,遇到這個人要小心,如今顏良酣戰(zhàn)已久,體力消失殆盡,關(guān)羽此時沖出,正是要擊殺顏良。
顏良只覺得脖子一涼,隨即聽到了震耳的金屬撞擊聲,差點把他的耳膜炸裂。旋即顏良的頭盔被一刀削掉了盔纓,夾雜著顏良的幾撮頭發(fā),散落在戰(zhàn)場周圍。
原來是張郃挺槍擊歪了關(guān)羽的致命一刀。
張郃奮力架住關(guān)羽,看著還沒緩過來的顏良大聲喊道:“顏將軍,快回本陣!”
顏良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到了自己的半個頭盔,以及散落的頭發(fā),心中不禁大怒。他看著努力支架著關(guān)羽的張郃,以及逐漸被曹軍吞噬的隊伍,不得不咽下這口惡氣,帶著部隊和張郃沖出了曹軍的包圍圈。
曹操看著突出重圍的顏良、張郃二將,眼里不由得露出了惋惜之意。
“可惜啊,竟然未能擊殺此二人?!?p> 郭嘉默不作聲,計策是他定的,只是曹操讓徐州新投降的士卒來做前鋒,本想以此訓練新軍的膽量,沒想到卻成為了顏良、張郃的秀場。
曹操看著周圍的將士,嘆了口氣:“此役我之過也,不該用降卒圍困袁軍。經(jīng)此一沖殺,我軍銳氣殆盡,為之奈何?”
程昱拱手上前道:“我軍新來,我建議后退三十里建營。我聽說于禁現(xiàn)在在袁軍內(nèi)率領(lǐng)著我軍的降卒,以于將軍之忠心,我們未必沒有勝機?!?p> 曹操濃厚的眉毛一挑:“善,傳令全軍,退三十里扎營休息。養(yǎng)精蓄銳,以圖再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