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趙熙月對當(dāng)下座次的安排點評得頭頭是道。

　　那么，她的辦法究竟是什么呢？

　　“唉，我這辦法能‘殺敵一千’，但你也得‘自損八百’，你敢不敢？”劉明明示意她，不如說來聽聽。趙熙月舉起一根指頭說出兩個字：“考試。”

　　按照考試成績分配座位，排名靠前的，座位也相應(yīng)靠前。到那時，郝祺安會坐到前排，重洋一定會坐在后排，除非有奇跡發(fā)生。當(dāng)然，所謂的“自損八百”也在這里，以劉明明的成績，他可能不會比重陽好太多。不僅如此，作為代理班長，一旦考試不理想，張敏和全班同學(xué)會怎么看他呢？

　　“不過，在我看來，沒有比你現(xiàn)在更壞的情況了。只要能拆開他們倆，我想你是不會在乎其他人對你的看法，對吧？”趙熙月說著，感覺自己幫他解決了大問題，禁不住高興得唱了兩句。

　　劉明明可算得到了真?zhèn)?，激動地跳了起來，一邊歡呼著“趙熙月萬歲”，一邊拉起她的手，用力握住。被興奮沖昏頭腦的他忘了，趙熙月畢竟是個女孩。直到趙熙月臉頰泛起羞紅之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慌張地收起手來，道歉連連。

　　“沒關(guān)系，你很高興嘛！”趙熙月一邊揉著有些發(fā)燙的臉頰，一邊慌張地不知該看哪里。

　　劉明明舉起手：“你幫了我的大忙，有機會我請你吃飯吧！”

　　“這已經(jīng)是第二回了，光吃飯哪兒夠呀？”趙熙月翻了個白眼。這個白眼，讓她看起來倒有幾分女孩的模樣。

　　“那......你說吧，我都聽你的！”

　　趙熙月想了片刻，豎起三根指頭：“《神雕俠侶》看過吧！你也效仿楊過，滿足我三個愿望吧！”

　　劉明明回憶起獨臂楊過許諾郭襄那三個愿望時的場景，不禁皺了皺眉：“人家那是救命之恩，你這個算不上吧！”

　　“哼！不行是嗎？”

　　劉明明心中早就答應(yīng)下來，卻還是壞笑著說道：“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不會出去傳閑話吧？”

　　趙熙月也同樣壞笑著：“你猜呢？”

　　“你不會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說著，劉明明的目光緊緊盯著趙熙月的眼睛。

　　窗外月光投射進教室，照在兩個人的臉上，時間好像冰凍了。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看著一個女孩的眼睛，除了興奮，更多的是緊張。趙熙月的心跳也加快了、她想將眼神從面前這個男孩的眼睛里抽離出來，卻發(fā)現(xiàn)根本做不到，反而越陷越深似的。兩個人都在等待一個契機，將各自的眼神從彼此身上收回來，卻都不希望做那第一個人。

　　“這么看你的話，你還挺可愛的，不像男孩了……”劉明明說。

　　“這么看你的話，你也挺可愛的，也不像男孩了……”趙熙月剛說完，兩個人突然同時笑出聲來。

　　“如果整個學(xué)校只有我們兩個人該多好，這樣我就可以好好欺負你了！”趙熙月這番話險些脫口而出，卻還是被她生生咽了回去。畢業(yè)時再回憶這一幕時，才知道那句歌詞唱得真好：“有些人說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p>　　……

　　劉明明副班長轉(zhuǎn)正的事沒了下文，謠言的調(diào)查隨著他一句“實在查不出來”便也不了了之。有一點張敏覺得有道理，那就是，高一五班的確需要來一場考試，給座位來一次大洗牌。順便，也可以沖淡班干部競選所帶來的風(fēng)波。

　　“最近聽很多老師反映，你上課的時候有點走神啊！前兩天自習(xí)課，我在教室外面也觀察到你有好幾次發(fā)呆。”張敏看著郝祺安，在辦公室里進行了一場小型的思想教育工作。郝祺安眉頭緊鎖，無話可說，便當(dāng)作是默認。

　　“告訴老師，你是有什么困擾嗎？”

　　郝祺安輕輕撩了一下頭發(fā)，搖搖頭。

　　張敏經(jīng)歷過這個年歲，對于她心中所想了然于胸。她身后的那個人，就是讓她分心的大麻煩。但是，張敏沒辦法直接說出口，害怕刺激到她情竇初開的敏感神經(jīng)。對葉和平的承諾言猶在耳，她是決不允許郝祺安出現(xiàn)成績上的波動。

　　當(dāng)張敏在教室中宣布即將進行一場考試來決定座位分配的時候，劉明明得意地笑了，郝祺安略帶隱憂，不敢回頭去看。重洋一臉的不屑，似乎并不關(guān)心這場考試會給他帶來什么影響。

　　“你的成績……你不擔(dān)心嗎？”課間時，郝祺安看著單手撐住身體、靠著墻打盹兒的重洋問道。

　　重洋搖搖頭：“擔(dān)心什么？入學(xué)的時候我就是那個成績最差的，無非是坐在最后一排而已。”

　　“那，我們就坐不成前后桌了……”郝祺安說這句話的聲音很小，很快就被周圍的嘈雜所掩蓋。重洋一字一句聽得十分清楚，他當(dāng)然知道，考試之后與郝祺安將相隔十萬八千里。

　　“你難道，不想爭取一下嗎？”

　　學(xué)習(xí)成績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提上來的呢？對于她的好意，重洋也只有婉言拒絕。讓一個從來不懂的拒絕的人說出“算了”，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來。

　　郝祺安見他拒絕了自己，失落地轉(zhuǎn)過身。如此一來，她就只能按照張敏的指示，去輔導(dǎo)劉明明的學(xué)習(xí)了。

　　“祺安啊，這次沒能當(dāng)選班長，老師也很遺憾。不過，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我們只能期待你第二學(xué)期的競選表現(xiàn)了?！蹦菚r，張敏拉住了準備離開辦公室的郝祺安，說出了她的想法，“考試之前的這段時間，我打算讓你親自去輔導(dǎo)劉明明功課。畢竟，他作為班長，學(xué)習(xí)成績不能總是徘徊在下游。你有問題嗎？”

　　當(dāng)劉明明得知張敏的這個打算后，高興得手腳無處安放。當(dāng)他還在到處炫耀的時候，郝祺安已經(jīng)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后，丟下一句“這是我數(shù)學(xué)課的筆記，你先看著”便轉(zhuǎn)身離開。雖然態(tài)度冷漠，但他看到了希望。撫摸著帶著她殘留體溫的筆記本，劉明明看到，屬于他們倆的時代已經(jīng)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