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22:46。
電腦前的男子摘下眼鏡。一層淺淺的青色堆在眼下,他抓了幾下頭發(fā)。
臺燈下隱約下了場雪似的。
茍某人抓起電腦旁邊的汽水罐,噸噸噸。
他咂巴下嘴,看了屏幕一會兒,皺著眉頭糾結(jié)他要把新找到的詩放到哪一節(jié)。
正想著,門外哐哐哐幾下砸門聲。
“我日!”
他猝不及防被嚇到,身上寒毛都豎起。
“龜兒子還鬼迷日眼唉!哪個半夜敲門?起來穿魂啊?”
茍某人起身去開門。
哦喲闖鬼了哇?人都莫球得。
他伸著腦袋在門外望,通道靜悄悄,左鄰右舍皆在家中沒人出來。
茍某人罵罵咧咧關(guān)門。
他又去拿了一罐汽水才回到電腦旁邊。
“嗯?”
他側(cè)頭喝水,余光瞧見他桌子底下的主機(jī)上放著一物。
“啥子?xùn)|西哦?!?p> 他抓在手中一瞧,是一張帕子。
安?擦腳帕放錯位置了?
當(dāng)然不是。
那是張繡帕。繡樣精致的很。
茍某人辨認(rèn)了一下,上面繡著兩只蝴蝶幾只螞蟻。
他沒有買過這種物件啊。
茍作則握著那繡帕,手指細(xì)細(xì)捏了一下。這種料子,現(xiàn)在也有嗎?
他對這些都不是很懂。只不過這布料有點子熟悉,有點像他以前穿過的一種……
不僅穿過,還有人送過。送繡帕,送鞋子,送扇套……
他思緒在這打住。將手中的帕子團(tuán)了團(tuán)扔到垃圾桶里。
又坐下來噸噸噸喝完汽水,將汽水罐捏扁扔到桌子上。茍某人戴上眼鏡又開始激情創(chuàng)作。
這次一定要讓韓茸刮目相看,讓她喊自己爸爸!
哦對了,韓茸她人呢?
前兩天明明說要來找他耍。
他又停下敲鍵盤的手,摸摸口袋包包,翻出他的小手機(jī)。按開一看,哦喲,都十一點過了。
算了不打電話了吧。
又把手機(jī)放回去。
過了一會兒,茍某人還是把電腦跳到聊天界面,找到韓茸。
你睡了?
韓茸沒回他。
這個女娃子在搞啥哦?
茍作則又看了下時間,算了,他也不熬了。
睡覺睡覺,狗命重要。
第二天,他爬起來洗臉?biāo)⒀?。還在咕嚕嚕涮水,手機(jī)響了。嚇得他嗆了一下。
“咳咳咳……誰???”
他抓著胸前衣服擦臉,拿起手機(jī)一看,是他姐。
“喂姐?什么事?。俊?p> “小則,小則啊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在家啊?!?p> “你來醫(yī)院一躺吧,茸茸出事了,你快來吧!快點?。 ?p> “……???哪個?”茍某人覺得不可能。
“茸茸啊,韓茸!哎呀,你聽到?jīng)]?快點來哈我就在醫(yī)院,叔叔阿姨兩個守了一晚上了,”
“我馬上就來!”
茍作則沖出衛(wèi)生間,胡亂套著衣服褲子。
韓茸她怎么了?。?p> 她可不能怎么樣啊。
老子的絕美神仙小說她還沒看。
摳門的茍某人出門就打了車去醫(yī)院。他不死心的翻開聊天記錄。
你睡了嗎?
韓茸一直沒有回復(fù)。
莫得事莫得事。
也許他火急火燎到了醫(yī)院,韓茸可能已經(jīng)在和他爸媽和他姐說她餓了。她要喝奶茶吃蛋撻。
對的對的,肯定沒事。
他到了醫(yī)院,下車就死命狂奔。
手術(shù)室的燈一直紅著。外面的長椅上坐著一對形容憔悴的中年夫婦。一個年輕女孩正安慰他們。
“叔叔阿姨,沒事的。茸茸肯定沒事的?!?p> 韓茸的父親只嘆著氣。
韓茸的母親已經(jīng)又低低哭起來。
手術(shù)室的燈綠了。
茍某人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地方,他給他姐打電話。
“喂姐?你們在哪兒?”
“在……唉!門開了開了!”
“哈?”
接下來他聽到的聲音就有些混亂。他明白韓茸出手術(shù)室了,所以他沒開腔,仔細(xì)聽著電話那頭。
“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情況并不樂觀。她可能清醒不過來……”
吧啦吧啦。
后面的話茍作則沒聽進(jìn)去,他掛斷了電話。
等他找到韓茸的病房,看見他姐姐站在外面抹眼淚。
“姐?!?p> “你來啦?!彼憬銐阂肿∽约海硪贿呑?。
“真是飛來橫禍。茸茸出門,走到五家店那邊……呼,被,被樓上扔下來的磚石砸到了頭……就這樣了,”
他姐姐捂住臉哭。
“哪個王八蛋這么缺德!茸茸太可憐了嗚……”
茍作則腦子一陣陣發(fā)蒙,好像有層層漩渦把他包圍。
嘶——
他腦子疼。
茍作則蹲下來抱著頭。
來了來了。
又來了。
晚上20:32。
茍作則在電腦上看著一行字。
胡蝶雙飛得意,偶然畢命網(wǎng)羅。群蟻爭收墜翼,策勛歸去南柯。
蝴蝶的翅膀斷掉了。
身體被螞蟻啃噬完。
這樣子,它就不是蝴蝶了?
他冷冷的掛起一抹笑。
老子就是和你們不一樣。
金木一草
《蟻蝶圖》 謝謝大家ヾ(????)?~